另外的一部分狼人,也要加入表演的行列。
另外,当奥尔不在的时候,所有公司的工作,也就都放到了达利安的办公桌上。
尤其今天里瓦斯也不在,那就是他们俩的工作全都要转移给达利安了。
达利安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里瓦斯秘书正在对他微笑。
轻轻关上门,达利安走向了桌上放置的各种文件……
这还是奥尔第一次前往博览会的会场,他实际上是紧张的,毕竟他同样没有组织国际展会的经验,_(:з」∠)_他只是个宅而已。
但是很快,颠簸的道路,就让奥尔没有了胡思乱想的空余。
“这是通向会场的道路?”
“是的,先生。”
“应该早点来的……”奥尔嘀咕着,“第一条记下来,修路。”
他以为这条向会场运输主要材料的道路,就算比不上苏德曼城内的大道,但至少也该是平坦的,结果大概正是因为这条道路承担了它不该承担的大流量运输工作,以至于乘客坐在这条道路行驶的马车里,就像是豆子被放进炒勺里,并且厨师正在颠锅。
“堵住了!”奥尔探头朝外一看,原来是一辆运送原木的马车陷在了坑里。
原木都很长,比水桶还粗,每一根都至少有六米长,车上一共有五根,而这辆车并不会马车,它是被人拉着的,可能是昨天的雪,让运木头的人没能注意到道路的情况,车轮陷进了坑里。车夫……纤夫?总之那些骨瘦如柴还在寒冷的冬天里光着膀子的拉车人们,在一个壮实工头与几个打手的指挥下,正在死命地拉着车。
但即使他们的肩膀看起来都要被拉断了,这辆车依然只是在原地不动。
而当奥尔他们从一边绕过去,他们能看见这些男人们的眼睛里,露出的绝望的光。
“警官老爷们,我们就快好了,真的就快好了!”工头也很紧张,他对着奥尔很恭敬,一扭头看向打手们时,立刻变得狠辣,“快让他们去垫车!!!”
立刻有打手撸起袖子冲向人群,这些刚刚得到了短暂时间喘口气的人们,瞬间十分熟练地抱着脑袋缩在了地上,被打手拽起来的两个人立刻发出绝望的嚎叫。
“我们要赶路,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把我们的马暂时挂在你们的车上,我们也过来帮忙推车吧。”奥尔说。
工头愣了:“您、您说什么?”他好像是听到了一件让他十分难以理解的事情。
今天跟来的亚伦已经冲上去了,而托马斯回去解马了。
打手们看向工头,工头还是一脸茫然,他的眼睛在奥尔的那身红衣,以及他胸口的徽章上转了两圈。最终他露出了恍然,对着打手们摇头,眼神转动地让到了一边。
马挂上了运木车,奥尔他们也都脱了外套开始推车——其实只有奥尔一个就够了,但是……得真实一点。
很快,车就被推了出来。拉车人们被冻得青紫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感激。
正当亚伦要把他们的马解下来的时候,那个工头突然拦了上去:“你们要对我们的马做什么?!”
众人:“???”
工头昂着头挺着肚子站了出来:“你们这些下三滥的警察,呸!难道以为你们都穿着红衣,我就会把你们错认成禁卫军老爷了吗?!快把你们的脏手从我的财产上挪开!滚!我舅舅可是……”
“啪!”一巴掌让他闭了嘴,奥尔早就想打他了,感谢他自己给的机会。
皇家警察的警徽是独角兽,禁卫军的徽章是皇室的奇美拉,其余两者的制服全部相同。这就是这个工头前倨后恭的原因,他认为以他的身份,贪下皇家警察的三匹马是没什么问题了——这可是好马,那么轻松就能把他的木头拽出来了。
第313章
莫萨娜正在路边的临时营地里吃着早餐,她听见了马蹄声,但很快,仆人就来回报只是一辆运送木材的马车:“哦?”莫萨娜用扇子遮住嘴唇,发出一声别有深意的轻哼,她的眼睛在周围的幕僚身上扫视了一圈,“我知道了。”
就只是这一句话,而没有后边的。来通报的仆人傻乎乎地站了一会儿,又偷偷地看了一眼莫萨娜。
“还等在那干什么?走吧。”莫萨娜说,仆人匆忙行礼,离开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那个仆人又回来了,莫萨娜皱起眉,露出明显不快的表情:“殿下,蒙代尔先生,带着他的人来了。”顿了顿,仆人又加了一句,“他们坐在那辆木材车上,左边是拉车的工人,右边是工头。工头……被扒光了衣服,他们自己也把衣服都给了那些工人。”
仆人没有称呼奥尔为警官,这是莫萨娜吩咐的,在她看来,警官的身份太低了,先生才更适合奥尔。
“让先生们过来吧。”莫萨娜把扇子放下来,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奥尔过来时,依然没穿制服外套,他只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马裤,这样的穿着让他外貌的特质再次明显了起来——娃娃脸,年轻,稚气,单纯……
莫萨娜的幕僚们,有几位没忍住笑了起来。这样的一位“合作者”,即使有才干,也比那些老于世故的家伙好应付得多。
莫萨娜瞥了那几人一眼,又把扇子举起来了,她笑着说:“没想到我竟然比您到得还要早吧,蒙代尔先生?您今天看起来也是格外的英俊呢。”
莫萨娜这短短的一句开场白包含的东西可是很多的——女性该迟到,这是刻板印象,但在西大陆这也是一种礼仪,女性假如准时到达,都会被认为是不够矜持。莫萨娜在展现自己不同于一般女性的,对事业的认真。
可同时她又称赞奥尔的英俊,那个充满女性魅力的眼神,绝对不是奥尔想多了。
奥尔也没误会莫萨娜对他有什么特殊的喜爱,那神色与用词是配套,是已婚的年轻女士对于贵族男性的礼遇,无论对方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真心夸赞一位男士的时候,就该使用这样一套的招呼。
这也是奥尔学习到的知识之一,从阿尔弗雷德那,在写作中学习到的。
“您对于工作的热诚让人敬佩。”奥尔行礼,他也抬头专注地看着莫萨娜,“晨光冰雪之下的您,美丽得就如冰花。”
“!”莫萨娜惊讶了一下,这位年轻的血族王储看来真的隐藏了很多东西,经过前几次的会议,她还以为奥尔几乎不懂社交礼仪,这是他最近新学的吗?不……这只是场合不同。莫萨娜又扫了一眼她的幕僚们,“您的恭维可真美妙,让我都要喝醉了。快请坐吧,先生们……女士们,我们来喝杯茶,暖暖身子,然后就要上路了。
蒙代尔先生,您和我共乘一车怎么样?我有很多事还要问问您。”
“当然,谢谢。”
贵族废话可真多。奥尔只肚子里咕哝着,坐了下来。
他们喝了一口奶茶,即使已经彻底认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但这口奶茶还是喝得奥尔不是很舒服。
几十米外,三十多个工人瑟瑟发抖地站在运木车旁边。他们没有上衣,没有鞋子,单裤都是破破烂烂的,他们没有死于失温症,在奥尔的认知中,已经是医学奇迹了。他们的身上当然少不了冻疮,更可怕的是,很多人被冻掉了手指、脚趾,甚至是……鼻子和耳朵。
奥尔询问了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去垫车,有人告诉他们,虽然垫车确实是用石头把车轮垫起来,但是,工头往往是缺乏耐心的,他总不会等工人垫好后爬起来,而是会匆匆忙忙地驱赶着其他工人拉车。
拉车的工人们也抵不过打手的皮鞭,只能无奈地朝前走。所以,往往垫车的工人,就真的变成了垫车人了……
后头过来的车也不会停下来将那些垫车人掩埋,而是会将那些尸体朝道上的洞里塞,让它们更“称职”。
去垫车,等于死亡,将被无数车轮碾压成碎屑,工人们害怕这样的死法,会把他们的灵魂也碾压进这条道路上,永远承受着车辆来往的痛苦。
——西大陆也确实有一种对于死刑犯的惩罚,就是将人死后埋入道路下。
可是在莫萨娜这边,这张摆在临时营地里的桌子,唯一的圆柱桌子腿是一个煤精炉,它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每张椅子下面,也有小型的煤精炉,把椅子都熏得暖烘烘的。
余口惜口蠹口珈6
人们都穿着精致保暖的衣服,莫萨娜自己的手掌中还握着一枚天鹅造型的小型煤精炉。
这里温暖得近乎像是初夏,莫萨娜的那把扇子不只是一件装饰物,莫萨娜偶尔会因为太热,下意识地扇动它。男士们也是这样,很多男士会用手帕擦汗。
运木车的工人们可不是因为懒惰才那样的,在将工头的衣服脱下来递给他们后,那些人是谦让的,他们把衣服让给了年纪最小的,和年纪最大的。
后来其他人让出的外套,他们也是那样分派的。这些人的要求很低,给他们一份还算过得去的工作,他们就会拼命地干活。
奥尔理解贫富差距,他很明白,在一个国家里,贫富差距无可避免的会存在的。但他不理解,作为统治者当他们已经富裕到这个程度时,看见自己的臣民贫穷到那个地步,为什么会无动于衷?
不,他们不只是无动于衷,那还是他们有意为之。工坊,就是个活地狱。
钱德勒,威廉王子,是这个国家的贵族中仅有的良心。但是很无奈,这个良心的存在感太低了,并且他本身缺乏攻击力与进取心……
众人起身,向着马车走去,奥尔的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对着莫萨娜伸出一条胳膊,莫萨娜微笑着将手掌搭在他的手上,两人携手前进。但奥尔却十分地清楚,他与这些贵族,不可能成为同路人。
“殿下!殿下!我舅舅是阿尔本·海默子爵!殿下!”只穿着一条薄薄长裤的工头看见了这边的动静,他尽他所能地嚎叫了出来。
聚成一团取暖的工人们发起了抖,那些红衣老爷们承诺过,那个工头再也不会是工头了,他们信了,可现在看来,或许他们信得太早了。
莫萨娜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转身,用扇子遮着嘴,看向随行贵族中的一员,那家伙躲在人群的后头,现在额头上满是汗珠:“阿尔本,回家去吧。”
“殿、殿下,我能解释,那个男人只是我的远亲,他……”海默子爵想解释,但是莫萨娜已经又转了回去,走上了被奥尔打开车门的马车,其余人也上了各自的车,禁卫军走了上来,将海默子爵拦在了众人之后。
车队离开时,奥尔听见了后边的惨叫声,海默子爵手持一根马鞭,亲自把工头抽得浑身是血,满地打滚。
恶有恶报?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全员恶人。
而且奥尔甚至无法逮捕任何一个人,因为他没办法证明他们当中有谁是罪犯。即使那些工人刚刚对他诉说了他们的苦难,但那些人没有一个人能够上庭作证,要么是没有胆量,或者很可能活不到证人席,又或者,即使坐上去了,有谁会相信他们,有谁敢相信他们?
因为这不是关系到一两个工头的事情,有眼睛的都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莫萨娜,是国王。
“您知道我为什么要让阿尔本离开吗?”
到了马车上,莫萨娜眨巴着眼睛,看向奥尔。
“因为他泄露了您的行踪。”
“哈哈哈哈!是的。”莫萨娜显然很开心,“我还以为善良的您会说‘因为您对那些工人充满了怜悯,要为他们讨回正义的公道。’”
那些工头们真的会在下了雪的日子里,大清早跑出来赶工吗?他们可没有那么勤奋,他们只是想表现自己很勤奋而已。
奥尔客气地笑了笑,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提出什么意见:“您有修路的计划吗?”
“当然有,不过要在工程结束后。否则好好的地面,就要被那些粗重的货物压坏了。”
“……”所以,莫萨娜不是不知道道路建设的重要性,她只是认为工人们不配用好路,因为道路缺乏维护而付出的人力甚至人命,她都不在乎,他不生气,他真的不生气,“您或许要提前开始修路了。”
“为什么?”
“世界博览会的热度正高,得让它持续下去,我们可以让部分商家进驻,同时向本地人开放了。”
“emmm……”莫萨娜迟疑着,她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奥尔,用词才不会太粗鄙。
“殿下,民众是很愚蠢的。”奥尔说,毫不意外地从莫萨娜的脸上看到了赞同,“说一句不敬的话,将为国王修脚趾的指甲锉绑上一条金色缎带,放进一个好盒子里,都会有无数的平民争抢,因为它是国王陛下的御用之物。”
莫萨娜将扇子放下了,听得更加专注了。
“当然,我们知道,陛下是不会用指甲锉敛财的,也无意用博览会敛财,前者事关陛下的隐私,后者则是因为陛下举办博览会的用意不在钱上。但为什么我们不做些一举两得的事情呢?”
“布置一小块区域,让平民来参观吗?确实,只要说那是王室使用的,就会让无数的人发出惊呼了。但是,这有什么用?只是赚取一些参观费吗?”
“我们现在就可以让部分参展商品与人员进场了,殿下。”
“那不会影响正式的博览会吗?”
“恰恰相反殿下,商品是卖不完的。我们本身能从小范围的展会开始,一点点学习经验。对于其它更多的参展人员来说,这也是在为他们做榜样。当他们看见别人在这里参展后,获得更多的顾客后,也将会期待自己来参展。即使有人提前卖完商品,退出了展会,他们也会将博览会的消息带给更多的人知道。
这是一件滚雪球一般的好事。”
莫萨娜思索着:“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蒙代尔先生。我可以为您空出一块区域,当然,这原本也是我们说好的,该为您空出一片区域,好让您的人进来修整场地了。而这个提前开始的小展会,将完全由您的人负责。
至于修路……您还真是个善良的人呢。我确实有一笔修路的预算,我把这项工程给您的建筑公司吧。
假如善良的人都像您这样,尽量寻找解决方案,而不是单纯的大喊大叫。那我或许也会喜欢变得善良起来呢。”
奥尔不意外莫萨娜会想到他的初衷是什么,毕竟她是真的很聪明。
越来越接近了,奥尔第一次看见了索德曼的世界博览会场馆,一座巨大的“水晶金字塔”。它高36米,边长60米,一共有四层,下面每四米一层,二十米向上是空旷的。
奥尔已经看惯了索德曼的城市,这座突然出现在他眼中的金字塔,确实是一座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