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你已经找到方法了,为什么还这么忧愁?”红龙问他。
“因为这方法不能用……你认为我找到的是什么方法?”假如他们认为的方法是相同的,奥尔认为红龙不可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激活人类身上的图腾。”
“!”果然不一样,“可是,人类身上没有魔法特性,怎么激活图腾?”
火石头人豪爽地笑着:“卡罗法兰的王子,你的脑袋有时候比矮人还顽固,你要激活的是图腾,不是魔法特性。”
“……”虽然知道自己即将问出来的问题很蠢,但奥尔还是问了,“怎么激活?”
回答他的是不太整齐的六重奏:“魔法阵。”“需要再研究一下。”“你找信得过的人类过来实验吧。”
奥尔现在的感觉就是……太感谢诺塔裴伊先生了!你是真的天使!
他没有向精神岛屿里的住客们隐瞒,在他观看拉索露的“电影”期间,六位住客们也是有交流的,这些强者们,就是一个强大的研究院,他们先于奥尔有了答案。
奥尔拿出记事本,开始疯狂书写。
图腾,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镌刻在了“人”的身体内。他们六个在奥尔体内化成的动物形态,就是图腾的一种表现形式。它随着血脉而遗传,连灵魂也深受影响。
但进入魔法时代后,绝大多数种族的图腾都变得内敛,不再展现于外在,只有少数种族依然可以激发图腾力量,强势种族里,更是只剩下了一个狼人,慢慢的,图腾甚至变成了狼人独有的种族特性了。
火石头人(矮人)叹息着,身上的火焰都有些内敛:“假如有今天的这些知识,我们那个时代也不会那么粗暴地对待返祖的族人了……”
绿翠鸟(精灵)没有感慨,直接开始教导奥尔该如何激发图腾:“不该用魔法去激活人类体内的魔法,而是该用魔法去激活人类体内的图腾,要塑造一个接近于异兽时代无尽压迫的环境。”
独角兽(翼人):“没必要说这么多废话。”他跺了跺蹄子,他面前的地面出现了一个魔法阵,“这个魔法阵会提高人体心脏跳动的速度,将尽量多的魔力挤压入人类体内,同时在精神上给人类施加压力,造成极大的紧迫感……”
蓝蜻蜓(魔女)抖动了两下翅膀:“这不过都是表象,我这个才更有用。”她的面前也出现了一个魔法阵,“这个魔法阵会提供幻境,使进入的人类都产生幻觉,认为自己回到了蛮荒的远古,即将接受血脉传承的仪式,也就是刺青。”
独角兽:“你那种方法必须首先让受试者明白,他们面临的事情将带给他们什么,需要他们在潜意识里有一个概念,并且坚信能够成功。”
火石头人:“我的才是最成功的!”他没给奥尔魔法阵,而是给了奥尔一套……用锤子打人的方法,“捶一顿!就能打出好铁来!”
众人:“……”
虽然这种方式比较暴躁,但能看得出来,这应该就是矮人的修行方式,他们用锤子打铁,打敌人,也打自己。
找个人类试验比较危险,奥尔决定先在自己身上试试,看情况进行增减。
绿翠鸟叹气,知道自己的教学是吹了:“我不了解人类,只了解精灵。我也曾经发现,精灵的魔力在身体里是按照不同的脉络运转的,这才使得每个精灵除了后天学习的魔法之外,拥有了先天的天赋,我想其他种族也是这样的。
这是我的魔法阵,它原本的作用,是让精灵倾听自然的声音——植物的身体里也有生命在流淌,风的力量,河流的咏唱,这是精灵休憩时最喜欢使用的魔法阵。另外,我还要给你一首精灵之歌,这是自然的咏唱。”
“唱、唱歌?”奥尔上辈子是五音不全,这辈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歌,他就想起那首驴之歌了。还好,还好,精灵之歌和驴之歌完全不一样,但是,这是人的嗓子能唱出来的?
比起人类的歌咏,这首歌其实更接近于鲸鱼之歌。翻译过来,这首歌的歌词很简单“自然美好又强大,树叶沙沙,风声飒飒,河流潺潺。”任何一首儿歌都比它要复杂,可演唱这首歌所使用的,是最复杂的语言。
整首歌的音域宽广到可怕,最低音和最高音相差了至少两个马里亚纳海沟。但是,奥尔得承认,在精神岛屿中聆听了这首歌之后,他产生了一种平静与激昂交织的复杂感。
不,该说是冷静,他的心绪十分平稳镇定,可同时他又觉得自己血脉偾张,晨曦如果在这儿,他还能和他再打个八百回合。
还好,精灵在说完这些后,对奥尔说:“这首歌只是额外的助力,它是祭祀用的歌曲,寻常精灵也很难整首唱诵,你可以量力而为。”
亲身体验了效果,奥尔觉得他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他唱不了,不是还有狼人吗?他们嚎叫时的音域也很广。假如效果也不好,那只能说,幸好家里还有三位精灵小可爱了。
——“叔叔这里有首儿歌,你们要不要学唱一下啊?”算了,还是实话实说吧,骗小孩不好。
四位新住客都开口了,算是半个主人的红龙与火鸟也不能保持沉默。
红龙表示:“我可以根据你的需要,随时更改魔法阵,并且最终将三家的魔法阵综合起来。当然,因为血缘混杂,可能一个人身负多种图腾,到底是哪种图腾显现,或许是看他本身的性格更贴近哪个图腾,或者是哪个图腾所占的血脉更浓。”
火鸟:“我和你一块儿研究怎么更好地锤人吧。”
天亮了,看着太阳,刚刚还很高兴的奥尔颓下了肩膀。本来就一堆工作,一夜过去,他又给自己找了一堆。
_(:з」∠)_隔一段时间就会重复发生的吐槽欲望再次涌了上来——其他穿越者到底是怎么兼顾工作、玩耍和陪伴侣亲亲贴贴的?我到底是怎么落到这种几乎全年007,只有每个月和伴侣远程贴贴的境地的?好累啊,想翘班,想和我家狼困觉。
“先生,您回来了,丹妮准备了早餐,一起吗?”炒鸡蛋、煎午餐肉和烤面包的味道从楼下传了上来,过了一会儿,彼得·潘从窗户外头把小脑袋伸了进来,其实昨天家里的其他人就都知道奥尔回来了,他虽然放轻了脚步,但家里的大多数人都支着耳朵守了大半个晚上,他回来了,他们才终于安心睡去。
烤肉鸡蛋三明治很好吃,咖啡也很好喝,所以……
“蒙托菲斯、奥索莱、伊斯汀,你们谁唱歌最好?”孩子们,我们一块儿为了美好的未来努力吧。还有,他是用诺顿语问的。
三位少年精灵:“???”这个奇怪的问题让他们以为理解错误,低声问了问丹妮才确定了没错。
奥索莱代表其他两位小伙伴,用发音怪异的诺顿语回答:“我们都很喜欢唱歌。”
精灵当年的图腾多以鸟类异兽为主(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的伴生兽是独角兽,更不明白为什么翼人的形态反而是独角兽),所以精灵喜爱唱歌跳舞,喜爱鲜艳的色彩。但不代表他们是吃素的,各方面都不是吃素的,异兽的强弱排序就像是个枣核,一边是越来越大,一边是越来越小,不大不小的才是最弱的。
奥尔将昨天写好的精灵曲谱推了过去:“学一学这个。”
“春季祭歌?”三个小脑袋凑在一块儿,同时惊呼。
“不,不一样。这边的音变了。”蒙托菲斯指着第二行,说。
“先生,这首歌曲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有,有着十分重要地意义。最近很可能就需要请你们用上了。”
赛娜和多蒙伊特也凑了过去:“先生,我们可以学吗?”
“可以。但是不要强求。”他看看丹妮,“你也可以跟着一块儿学,单人无法唱,能试着用合唱的方式。”
奥尔意识到了他忽略的问题,以人类的情况,这种歌曲一个人演唱没人能做到,可多人合唱再搭配乐器,百分之五十还是能达到的吧?
“而且,这件事也不要着急,你们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学习,空闲的时候再练习就好。”
烧伤女士和白脸先生早已经登上了移民的船只,但奥尔不缺专业的音乐人士——他现在的手里还有两个班底,一个是广场那边集体演出的,另外一个是电影公司里制作音乐的。向两边召集人手,再拉出一支专业的队伍来研究这个曲谱,没有任何问题。
研究院分院,娜塔莉听说奥尔来找她,立刻对马洛说:“一杯黑咖啡,什么都不加,谢谢。”
奥尔进来后,也确实直入主题——他递给了她两个笔记本,娜塔莉还能闻到新鲜的墨水的味道:“这不是您昨天晚上刚写的吧?”
“毫无疑问,是我昨天晚上刚写的。”奥尔打响指,快速完成了隔音,“这个项目的核心是——激发人类的图腾,让他们获得魔法天赋。先别提问,请尽快召集研究小组,今天晚上我会过来,让遗赠通过我和你们一块儿投入研究。”
奥尔可以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全才,但没有这个必要。
今天没有巡视军营的预约,所以在把曲谱转变为现代模式,将其中的三分之一分别转交给广场和影视公司,让他们组织小组后。回到警局的奥尔就忙于和阿尔弗雷德上课,查看各处工地的文件,以及修改两本手册中度过。
至少,原定他是会在这样的繁忙中度过的,直到亚伦说,克洛菲·诺布尔公爵与迪特里·梅菲尔子爵前来拜访。
这两位国王安排的军训方面的负责人,早该来了。国王的舅舅诺布尔公爵(克拉拉)是熟人,奥尔和他相处愉快,国王安排他表达的是对奥尔的信任。从葛雷帕子爵与泽勒子爵那儿,他也打听过迪特里·梅菲尔子爵,这位的爵位就是子爵,并非某位大贵族的继承人。
梅菲尔子爵是个贵族圈的怪人,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放浪形骸的诗人与剧作家,他年轻英俊又富有才华,赢得了从剧院女演员,到公爵夫人,无数身份各异的美丽女性的青睐。年过二十七,梅菲尔子爵的写作风格忽然一变,他开始喜欢写“下流”戏,谁都说他才华耗尽了,这位子爵再没有了往日的辉煌,听说最近两年过得十分落魄。
介绍梅菲尔子爵的时候,葛雷帕子爵多说了一句:“他后来写的戏剧,您大概会很喜欢。”
奥尔:“???”我喜欢“下流”戏?
第463章
奥尔当时莫名其妙,他以为的“下流”戏,是带颜色的下三路的下流。当时奥尔脸红至极,以为他曾经邀请钱德勒一块儿看小黄文的事情,现在已经广为人知了。又或者是他和达利安经常被当成流行小黄文的主角,以至于他们被人误会了。
但是,诺布尔公爵已经是样子货了,国王陛下会特意找一个早已经远离宫廷的小黄文剧作家参与军事上的事情吗?他记得国王说,这位青年和他在思想上是近似的(等等,这人今年已经三十二了?青年?好吧……确实是青年)。
奥尔捂着脸,他这辈子现在才二十一岁,按照上辈子的年龄算,他也只是三十出头,竟然觉得三十二岁已经是老人家了,或许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是老人家了吧?
总之,在过去的忙碌中,奥尔还是硬抽出时间,看了几本梅菲尔子爵的近期作品。
看完了一本《小偷万斯》,奥尔明白自己是误会了。这个“下流”指的不是脐下三寸的那些事,而是底层、下层的意思。以这个剧本来说,它十分鲜明地描写出了小偷穷困悲苦的一生——七岁父母双亡在外流浪,就以偷窃为生,他偷了一辈子,最终冻饿而死,而他的一辈子是多长呢?
二十七岁。
小偷是一个可怜的人,又是一个可恨的人。有一段小偷的唱词是这样的:“我又饿又渴,要去找点艾柯。啊,那个屠夫举着屠刀,浑身是血,我看见他瑟瑟发抖。面包店的香气如此迷人,让我去看看。啊,老板娘的腰身粗壮得就像是巨魔,我看见她就两腿发软。那儿来了一个卖芜菁的老婆子,我应该能打翻她。啊,芜菁又黑又瘪,老婆子的手像是巫婆,这种东西怎能入口?
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卖报的报童,他一脸的疲惫,一定是卖了半天的报纸,他那么瘦小干枯,他十分疲惫,他口袋里有钱,放报纸的布兜已经没了报纸,但却哗哗作响,正该是给我送钱。”
他本身欺软怕硬,十分贪婪。随着年纪长大,他有了一身的坏习惯,酗酒、赌博,嫖C。他也曾经遇到了善良的商人,请他当了伙计,但很快他就因为偷盗商人的财产被赶了出来。他和一个年轻站街女畅想过未来,并与她结婚,但转身就因为赌债把对方卖掉了。也曾试过去做苦力或工人,但他吃不了苦,并且工人的工资太少了,“还不如我偷一个钱包”。
二十七岁,他已经因为长期偷盗以及被殴打,所以一身是病,在被一群更年轻的小偷抢走外套和鞋子后,他赤着双脚,冻死在了索德曼街头。
这么致郁的故事,有钱消遣的人谁会去看?
整个故事中,只有一个善良的人,就是收容了小偷的商人,但他还没有得到好报。其余包括开始被盗的报童,与被小偷卖掉的站街女,都突然翻转,前者叫来了帮派打手的哥哥追了小偷两条街,掰断了他一根手指。后者原本就和另外一个无赖好上了,小偷不但没卖掉她,还被女人和无赖暴打一顿,抢走了钱。
看完之后,仿佛穷人都成了不值得被帮助的坏种。但一些台词与剧情,又能明显看出,作者是对穷人有着很深的同情的。
当奥尔看完了梅菲尔子爵近些年的其他作品,发现基本上都是这个调调,只不过主角的身份从小偷,变成了站街女,变成了马车夫,又变成了拉煤工人。
他们出身贫寒,生活艰难,并且恶毒愚昧,又愚蠢。
看完这些剧本的奥尔也致郁了,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想错了,梅菲尔子爵一点都不同情穷人,反而十分仇恨底层人,之前的想法,不过是奥尔自己的错觉罢了。
现在,终于要和这位子爵见面了,可以正面询问一下,他的想法了。
“奥尔!我亲爱的孩子!”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首先进来的是诺布尔公爵,他今天穿着粉色的外套,袍子的边沿是点缀着珍珠的雏菊刺绣,帽子上的大羽毛也是粉色的,他一看见奥尔就热情地张开双臂,“我早就想再来看看你了,但我知道,你最近太忙了。叫克拉拉吧,迪特里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奥尔承认此刻他有点想歪。
随后进来的梅菲尔子爵和照片上一样,是个微胖的,留着大胡子的中年人,个子也不高,有一双很沉静的棕褐色眼睛,他虽然衣着干净,但很显然全身上下都是半旧的,皮鞋甚至能看出严重的磨损,身上也没有浓重的香水味道,看得出来,他的生活拮据。当梅菲尔子爵看向奥尔时,他的眼睛里却是……崇拜?
“我一直都想能见见您,蒙代尔……呃,抱歉,卡罗法兰先生。”
他竟然知道奥尔改换了姓氏,要知道,这件事奥尔虽然登报了,但只是在《诺顿晨报》广告板上的小小一条,这也是绅士们的礼节,要广而告之一下。实际上,这件事只有奥尔的自己人知道。鱼尾区之外的人,依然认为奥尔是“那个蒙代尔先生”,只有鱼尾区和异族的自己人才知道,现在他已经是“卡罗法兰先生”了。
甚至因为品牌的问题,老企业挂的牌子,也依然是各种“蒙代尔”,没有改成卡罗法兰。
梅菲尔子爵至少显然也是一位对奥尔保持着一定程度关注的人。
“我也很高兴能认识您,梅菲尔子爵,希望未来我们能够进行友好的合作。”
奥尔请两人坐下后,拿出了包括两本手册,与军营建设图纸在内的,所有目前与新军队相关的文件。
梅菲尔子爵对那本《军队思想教育》很感兴趣,抱着他反复念诵。诺布尔公爵……所有的东西他都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两眼,然后就把注意力放在作为点心的乳酪泡芙上了。
“在索德曼,我丢失过很多次钱包,卡罗法兰先生。”梅菲尔子爵放下了手册,“但我只有一次找回了全部的失物,捡到钱包的是几位建筑工人。
他们是蒙代尔建筑公司的工人,一群正直诚恳的绅士,我很高兴能够和他们交谈。他们不接受我的金钱报酬,只是羞涩地表示,或许我能够为他们写一封感谢信?我写了,并特意将信送到了您的企业。
我承认,我当时是以怀疑,并想窥探什么的心情前往那里的,我在此向您致歉,也向所有您工厂的绅士与淑女们道歉。”
梅菲尔子爵十分严肃地站了起来,向着奥尔行礼,奥尔站起来回礼,毫无疑问,这是一位严肃的绅士。
“我写了一本新剧本,我希望您能够帮我斧正。”他拿出了一本剧本,双手递给奥尔。
他竟然用了“斧正”,这是一个极度谦逊的用词了。
以两人现在的情况,奥尔不能拒绝,否则就是结仇了,他也双手接了过来,剧本的题目可真是毫不意外呢——《建筑工鲍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