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十分感谢您的付出。我会将您所教导给我的一切,都教导给精灵们。”原来奥尔还在想孩子们大了该把遗赠交给谁?很担心会出现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问题,毕竟,只剩下三位精灵了,他们仨要是再生出什么矛盾来,那未来可真的是太糟糕了。
“谢谢。”
问题得到了解答后,奥尔与客人们道了别,就直接从灵魂岛屿退了出去。
精神岛屿里沉默了一会儿,住客们开始用他们密语交流了起来,主要是另外三位挂件式住客在问,尤其是独角兽:“呃……殿下,是不是不高兴了?”
红龙斜眼:“殿下从来都没有觊觎过你们的力量,他没过问只是因为他对你们的力量真的不感兴趣。有了是挺好,但没有也就算了。”
“他是真的没有一滴翼人的血脉,血族很少出现有翼天赋的,我们翼人的基本审美就是有翅膀,还是白色的翅膀——假如殿下生在两千年前就好了。”独角兽唏律律地摇着头,是和红龙说话,却没有使用密语。
“矮人的血更是一滴都没有。”火石人瓮声瓮气。
蓝蜻蜓的翅膀耷拉了下来:“他是个男的……”
他们是真的没办法,现在必须要做出一些解释,但是,有绿翠鸟的行为,他们的解释又显得有些无力。
绿翠鸟一声不吭,她当然知道,她的决定打破了六个人之间的平衡,但那个时候她不这么干,现在的他们就已经在冥府手拉着手唱什么黑驴杰克了。
况且,未来这三位终归是会离开这里的,现在的矛盾也就不算什么了。
圣约翰节当天,奥尔还是离开了军营,士兵们被放了一天的假——在营区里活动,但不需要训练,有特别的节日食物,还有小礼物。这天的白天,奥尔是在鱼尾区度过的,五点后,他去往了王宫。
诺顿王氏家族在一块儿度过了圣约翰节,奥尔甚至见到了莫萨娜,她这次对奥尔的态度彻底没有了过去的找麻烦。奥尔也乐意与她和平共处,她毕竟是钱德勒的妻子,王子和公主们的母亲。
在晚餐之后,奥尔对国王说:“母亲,我想去普士顿一趟。”
正在喝茶的国王意外地愣了一下:“你想去普士顿干什么?”
“报复。”奥尔说,“所以,我想问问,您认为,我去哪儿更合适?”
奥尔挥了挥手,国王的面前出现了一幅西大陆普士顿地图,山川河流,主要城市,十分清晰。奥尔的表情十分认真,显然不是随便说说的。
“你有达德瑞地图吗?”国王却这么说。
十七个小时后,如今为普士顿占领区的前达德瑞易路特郡,几个月过去,易路特全郡范围内已经大变样了,所有城市的城郊,都建立起了集中营,所有城市与乡村中的绝大部分达德瑞人,都被驱赶进入了集中营。
六岁以下的孩子、容貌出众的男女、大学里部分学科的科学家,都被带走,不知去向。残疾人、智力障碍者、老人、重症病人,被集体坑杀。
城市的街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见大量无主的行李箱,它们都敞开着,各种各样的衣物随着风摇摇摆摆。
靠近普士顿边境的几座城市,倒是已经有了些人烟,一辆辆钢铁马车,在城市里穿行,当马车停下,从里边走出来的人,身上多少总得带着几块“铁皮”。
更远的地方,能看见普士顿军人刚刚构建起来的防线。
城市里的居民,铁皮多出现在脸上——耳朵、额头、脸颊,或者一脑袋金属的头发,他们喜欢将那些并非血肉之躯的东西露在外头。战壕或营地里的士兵,却很少看见脸上反光的,他们身上的铁皮需要更细心地寻找,一些人是手臂,又或者只是几根手指,还有些人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所以大概是在腿脚上。
这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寻常的一天。
甚至节日的气氛还没有消散,大多数槲寄生还挂着,一些地方的彩带和彩纸依旧鲜艳,普士顿人是最热衷过圣约翰节的,因为他们的安罗娜女王也喜欢。来来去去的士兵们脸上还带着笑意,他们会对迎面走来的人热情地打招呼,交换一根烟卷或一颗糖,当做迟来的礼物。
这热烈的气氛突然被一声呼喊打破了:“那是什么?!”
一个蓝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他穿着充满异域风情的天青色铠甲,那铠甲上都是鳞片,背脊上有一对同样天青色的巨大羽翼——这是奥尔继白色、黑色后,用马赛克给自己制作的第三套“皮肤”。
他没有巨大化,还是正常的个头,但只是“从天而降”,就已经足够显眼了。
有蒸汽机甲的操纵者立刻跳进了铠甲里去,但蒸汽机甲举起了武器,却没有攻击。
奥尔已经落地了,他是故意挑选蒸汽机甲最多的这一段防线的,就是想让他们动手,没想到,他们还挺理智的。
“啪!”奥尔打了个响指。
“轰!轰轰!轰——!”这片阵地的弹药堆放点,炸了。这片阵地左右两边的弹药堆放点,炸了。附近炮兵阵地建立在山洞里的炮弹仓库,炸了。
奥尔飞了起来,有蒸汽机甲“及时”对奥尔发动了进攻,意图将他留下来,但奥尔已经快速化作了一束天青色的光,炮弹甚至没能碰到他的鞋底。
随着奥尔飞跃整条方向,爆炸声也响彻了每个角落。
“敌袭!敌袭!”“进防炮洞!”“呼叫上级支援!”
普士顿的前线士兵,直接被打蒙了,他们还以为是敌袭,是遭遇了炮击。但是,根本没听见炮弹飞来的声音,而且这个爆炸的动静……是他们阵地后边传来的吧?
阵地上一团混乱,奥尔已经到了普士顿易路特郡匈塞卡美恩郡的前线指挥部,这是一座贵族的庄园府邸,属于原主人的家族旗帜已经不见了踪影,宅邸四处悬挂的都是带有普士顿国徽的旗帜——深绿的底色,正中有一头咆哮着的银熊。
银熊正是普士顿的皇族家徽,原型是山地的风暴熊,也算是普士顿家族出处的一个证明了。
奥尔落在了宅邸的院子里,在他之前“拜访”这处院落的,是密密麻麻的电球。即使没有激发这些魔法阵,只是让它们显露出来,强大的雷电力量,也让这座宅院发生了一些特别的变化。
金属的窗框严重扭曲,窗玻璃密布裂痕,大门上的铁钉已经全飞了出来,不知去向,两扇歪歪扭扭伤痕累累的木门一左一右挂在门框上,从缝隙间能看见一片狼藉的室内。
奥尔降落时,电球左右挪移,让出了一些空间,这破坏了力场,几扇窗户直接爆了,能听见屋里传出了男人的呜咽和尖叫声。
“出来一个负责的,否则全死。十、九、八、五、四……”
“怎、怎么就五了?”“出去了!出去了!”
二楼的一扇破窗户里,瞬间推出来了一个人。他带着剩下的碎玻璃,咣当一声就砸在了花坛里头,奥尔挥了挥手,这个穿着普士顿大元帅服的家伙,就飞到了奥尔的面前。
“好吧,看来你们选择了一块儿死。”奥尔提着他的脖颈子,瞬间飞上了天,所有的电球炸开,两人的脚下是一片耀眼的白光!
当奥尔重新落地时,地面上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还冒着烟的坑,坑内有些地方还有红色的液体流淌着。
奥尔把“元帅”扔在了地上——这个级别的军服必然是量身定制的,这个人的衣服却只是“还算”合身,并且,他身上只有两条手臂和一只耳朵是机械造物,他应该只是个被临时抓出来当替罪羊的高级军官。
“我是奥尔维茨卡·卡罗法兰,你们普士顿的‘礼物’我收到了,我是来收‘谢礼’的,四十八小时之内,撤出达德瑞。”
“我、我只是一个……”
“无所谓你是谁,你没资格下命令,那就向你的上级传话。四十八小时后,再见。”
奥尔冲天而起,只留下了,这位不知道该说是倒霉还是幸运的军官。他在原地站了两分钟,就甩开双腿,朝着某个方向跑去——整个前线指挥部全完了,他现在没有任何代步工具,只能用跑的。
前线最高指挥官死了,整个一线的弹药储备完蛋了,数个炮兵阵地完蛋了,蒸汽机甲倒是没事,但现在它们等同于大块的铁疙瘩。
传话军官在带回了消息后,就被关进了监狱。目前易路特郡的高级将领与行政官员们全都集合起来开会,只是集合,他们的时间就已经用去了六个多小时了。
这个会议开起来之后……所有文职都在敲桌子高喊:“我们绝对不能走!”
但高级将领们,都一脸阴沉地闭口不言——有人脸的那些还是能看出表情的。
距离海族上岸,又被诺顿打回去,已经半个多月了。现在的情况很有趣,一海之隔的西大陆,只有三三两两的小报上登出了消息,除了各国的上层阶级,其余中下层还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或者只以为是哪个小说家发疯编出来的。
然而,整个上层现在已经是波涛汹涌了。他们有些人不只看到了书信的信息,还通过胶片,甚至宝贵的魔法道具,看到了影像资料。恢宏的画面,带给观看者的是恐怖的冲击感。谁能想象,那竟然是当代爆发的一场战斗,而不是传说中的众神之战呢?
距离上次奥尔一个人打跑了近三十个天使,前后相隔的还不到几天。
他们以为当时的血族王子已经是他的最强状态了,结果还有个大的等在后头。
有些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君主,已经决定直接躺平了。
他们还争个什么?怎么争?听人家的命令算了。
至于普士顿……他们的皇帝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但这些知情的高级军官,最初的感觉却是荒谬。
他们为了这场战争,已经准备了十几年,从上到下,自认为已经把一切都准备。他们当然很明白,总会有意外发生的,但是,这意外也太TM的大了吧?!
“我们该撤退。”终于有将军发话了,“我提议撤退,并愿意为我的发言上军事法庭。”
“同意。”“附议。”
绝大多数高级将军,知情的那些,全都同意了撤退,一些不知情的看见高级将军的集体行为,也选择了追随。
“您在开什么玩笑?!”“就、就这么走了?!”
行政官员在普士顿的地位,看来是明显低于军人的,他们全都不知情。
“因为我们打不过,总之,军队会撤离。”军衔最高的上将站了起来,他的脸是铁皮的,喉咙很可能也做了置换,发出的嗓音嘶哑得古怪,“我们只剩下不到三十个小时了,需要赶时间。”他戴上了军帽,站起来,径自走了。
到了屋外,他的副官为他披上披风,担忧地开了口:“阁下,难道要由您承担决策的失误了吗?”
“不过是回到国内而已,目前的情况,回国对我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军队开始准备撤离,但是,哪有这么容易?
这可是完全没有事先计划的大撤退,这可是一支十几万人的军队,不是几十人的郊游大学生。只给了各部队一个大概的方向,但具体谁先谁后,是拆散成小部队,还是各军团分别集合后统一撤退,完全都没有路线和计划。
并且不久前他们刚刚遭遇了目标不明的突然袭击,人员伤亡不大,装备却严重受损。上面一声不吭就让军心不稳的军队撤离,士兵们虽然根据命令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但行进速度也说不上快。
三十六小时后,从易路特郡通向普士顿国内的各条道路,都已经被士兵和车辆堵了个严严实实。
而这个时候,在城市内的普士顿移民,包括普士顿的警察,以及行政官员们,只有少数跟随军队一块儿行动。
四十八小时后,一个天青色的巨人,从天而降,轰隆一脚踩进了某座城市的城镇广场里,但只留下来一个脚印,他就消失了。而城市中的所有普士顿行政官员、警察和宪兵,总之所有普士顿殖民政府的相关人员全都……被烧成了骨灰,骨灰里还带着一些烧熔的金属。
能燃烧的部分全都烧尽了,但骨灰也不是立刻化成齑粉的,部分还保持着骨骼的轮廓。它们就那样在室内或室外一堆堆地摊着,有些骨灰甚至在几分钟前,还在和附近的人说这话。但,可怕的巨人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夺取了所有人的视线,也同样夺取了无数的人命。
普士顿的移民们慌了,在他们犹豫着到底是该逃跑,还是该组织起新的政府时,成千上万咆哮着的达德瑞人冲进了城市——在城外集中营被关押的人,集中营的所有看守也同样化成了骨灰。
这座城市是一个开始,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时间里,每座易路特郡的城市都发生了类似的事情,每座大城市里都出现了巨人的身影,都在公园或城市广场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脚印,但小型的城镇虽然没出现身影与脚印,但同样行政管理人员全部死光。
其实……也没有全部死光。
一些恰好和妻儿在一起的,或者恰好让奥尔看见他对旁人展现出善意的,奥尔都没动手。
大开杀戒后,奥尔飞到了天空上,看了一会儿太阳,才朝着诺顿而去。
——巨大化只要不超过一段时间,就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奥尔就把巨大化当成一个临时增幅器用。
他杀死的人里,必定有善良的无辜者,有别人正在等待着回去的儿子、丈夫、父亲,但是,他所认识与珍视的人,也已经受到了伤害。二十几名天使的围攻是第一次,海族的袭击毁了小半个索德曼是第二次,他能够……只是缩到军营里练兵吗?
假如没有奥尔的存在,或者假如他没能达到巨大化的条件,没能保护住索德曼,现在整个诺顿,都已经是海族的餐厅了,会死多少人,是难以预料的。
而且,不提这些仇怨,单纯以奥尔个人来讲,一个脾气太好的“神”,可是得不到尊敬的。光明神不就是明晃晃的例子吗?教会溃烂成这个样子,因为从没有人见过神罚。现在索德曼的满城大善人,则是另外一个例子,他们会行善,正是对神罚的畏惧。
在军营的时间,让奥尔的情绪渐渐沉淀了下来,其实在被天使围殴前,奥尔就做好了改变策略的准备。他也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被动下去,该选择主动出击了。结果后边事情太多,他被接连的情况砸懵逼了。
普士顿是既是倒霉,更是活该,撞在奥尔的枪口上了。
本来奥尔与国王商量的是建立绿十字会,是用怀柔的手段让普士顿的内部分裂,这次……会不会把普士顿就这么吓得缩回去呢?希望他们缩回去,那样世界就和平了。
奥尔走了,易路特郡在他走后,却没能平安顺利地重归故国。逃出集中营的民众与普士顿的移民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在付出巨大的死伤后,几乎杀光了全部普士顿的移民。匈塞的军队比达德瑞的军队更早进入易路特郡,他们到来后,面对的就是死伤惨重,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达德瑞民众。
不过匈塞军队没有做出屠城的事情,他们组织人手,开始帮助与救治这些达德瑞人。
至于达德瑞本国的军队……在发现匈塞的军队先一步进入后,他们立刻就退回自己的国境那边去了,只在几天后,才向匈塞发出了一纸抗议书——匈塞收到后,大概就把这东西塞进厕所了吧?
第492章
奥尔回到诺顿后,再次缩了起来,继续练兵。
不过每隔几天,就会有禁卫军过来,带来国王的信件,诺布尔公爵也经常会和奥尔密谈。里瓦斯更是少不了汇报。所以,奥尔很清楚外头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