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的最近的场次,等了半个小时,在外面买了爆米花和可乐,进场就发现里面是真的荒凉,除了他们就只有两对情侣。
六个人享受包场待遇。
那两对情侣坐在前面,沈朝暮和盛辞坐在后面,沈朝暮看看面前开场的电影,再看看对着他们的摄像机:“这感觉还挺奇怪。”
他们在看电影,屏幕前的观众在看他们。
【不奇怪!我的cp在我面前看电影,像幻想照进现实!】
接近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盛辞突然开口:“陪我去下洗手间。”
电影确实不太好看,但票都买了,沈朝暮还是很认真地在观看剧情,猜测后续发展,闻言抬起头“啊?”了一声,他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去洗手间也要一起吗?”。
“沈朝暮。”盛辞的语气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你还真是来看电影的啊。”
他在电影院不看电影……看什么?
沈朝暮脑海里冒出这句话,对上盛辞的视线,看到盛辞淡色的唇,转瞬就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
【有谁约会看电影注意力不在电影上的!盛辞你不对劲。】
【但这电影应该真的不好看,六个人包场了hhhh。】
【特地选一部不好看的爱情片,注意力真的会在爱情片上吗?盛辞绝对是故意的!】
【一边挂着直播一边刷题,突然被萌到笑了,室友以为我终于学疯了。】
【摄像师给我跟上去啊啊啊啊啊!】
沈朝暮后知后觉地懂了盛辞的言下之意,但他估计直播间的观众也懂了,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去做某件事。
前排和中间只有两对情侣,不用担心影响到其他人。
沈朝暮和盛辞站起来往外走,摄像师见状要跟上去,盛辞指了指放在座位上的爆米花和可乐:“帮忙看一下东西。”
“……”
两人中途离场出去,沈朝暮有种莫名的紧张和羞耻。
眼看着盛辞往偏僻的洗手间走出,还没走到,走到一盆足有半人高的盆栽后面,突然停住脚步:“麦关了?”
沈朝暮点了下头。
心里升腾起一股紧张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陌生的环境。
盛辞看着沈朝暮紧绷着脸上的表情,伸手拽住他的手腕:“知道叫你出来干什么吗?”
热意一点点弥漫上沈朝暮脸颊,他真的很想说,这种事还用问吗?
盛辞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抵到墙上,身旁就是一颗半人高的绿植,空旷的走廊,半个身影都没有,盛辞一只手握着沈朝暮的手,一只手撑在他的脑袋一侧。
微微俯身,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沈朝暮的瞳孔和心跳都被面前的人满满占据。
“节目组这期的主题是怀旧。”
十八岁的盛辞第一次和喜欢的人看电影,只敢牵着手到电影散场。
他低头瞳孔里倒映出沈朝暮的样子,两个静静对视,彼此呼吸交缠。
在电影院这个僻静的小角落,被绿植遮住一半身型,整个世界都霎那间安静下来。
只有心跳鼓噪的声音在此刻异常清晰。
“沈朝暮。”盛辞低头吻上了沈朝暮的唇瓣,声音模糊的传入耳朵里。
“遗憾消失了。”
…
沈朝暮和盛辞重新回到座位,电影院里仅有的两对小情侣只剩下一对了。
看到他们回来,弹幕异常激烈。
【是不是亲了!!是不是亲了!来个人给我黑了这家电影院的监控啊啊啊啊啊!】
【朝朝才吃了爆米花,这个吻一定是焦糖味的!!】
【朝朝:只要我脸上够冷,观众就一定看不出来我在害羞。】
【太甜了太甜了,我爱小情侣约会!】
后半程沈朝暮全程心不在焉,连电影的故事发展都没有去关注,脑海里全部被盛辞俯身吻过来的画面占据。
没有亲的太过分,带着点克制,浅浅的交换了一下彼此的呼吸。
但就是这种不深入、不长久的亲吻,让他心慌意乱,所有的思绪都被占据,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情景。
近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完,走出电影院外面天都黑了,因为天气不好的原因,才六点过看起来就像晚上七八点一样。
沈朝暮说:“不用坐车,从这里走十几分钟就到夜市了。”
两人都不太饿,就慢慢朝着夜市走过去,这座城市不像大城市一样永远灯火通明,只有某些特定的地方会热闹一些,街边的路灯是暖色的,道路两旁连车辆都少了。
沈朝暮思考着等节目结束要跟盛辞坦白的事,路过一个小坡都没有注意,身体下意识往前踉跄一下,手腕被及时拽住。
盛辞牵着他的手直接放进外套口袋里,扬眉:“这么不小心?”
沈朝暮转过去看盛辞,他戴着口罩,眉梢微微扬起,看眼睛弯起的弧度,感觉应该是在笑的。
明明戴着口罩,沈朝暮脑袋里却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副画面: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的少年,从遥远的城市赶过来,站在路灯下等他。
只为了给他庆祝被遗忘的生日。
前面不远处就是夜市了,嘈杂声音顺着微风传到了这里,沈朝暮说:“我们买了东西回去吃吧?”
盛辞挑眉,没说话,沈朝暮感觉手心被他紧紧包裹,藏在温暖的口袋里,认真道:“我还挺着急的。”
【着急什么??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吗?】
【我记得白□□朝说有事要跟盛辞说,应该是着急这个吧。】
【不要提醒啊啊啊啊!!我脑子里的车已经开上秋名山了!】
盛辞可有可无地点头:“行。”
两人从这条小路朝着夜市走去,到了夜市能看见人明显多了起来,一整条街都是路边小吃或者卖衣服、卖各种小饰品的。
两人在街边买了两份炒饭,还有一些小零食,两人正在小吃街走着,沈朝暮衣摆突然被人扯了一下:“你是沈朝暮吧?”
他下意识回头,面前一个抱着一个几岁的孩子,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妇人见到他,露出意外的表情:“还真是,远远看见就觉得像你。”
沈朝暮看到妇人的眉眼,一些不愿想起的记忆涌上来,扯了扯嘴角,才想起自己戴着口罩:“是。”
妇人听见他的声音,把怀里的孩子往上颠了颠,自来熟地说:“这么久不见,你妈妈怎么样?”
沈朝暮飞快看了眼旁边的摄像师,张了张嘴:“阿姨,我现在在工作,有空再聊行吗?”
那名妇人先是讶异了一声,随后看到旁边的摄像师,连忙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这是在干嘛:“行,那有空再聊。”
沈朝暮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里,反应慢半拍地收回视线:“走吧。”
盛辞敏锐地察觉到从看到那个妇人时,沈朝暮的心情就莫名低落起来,突如其来,让人完全无法预料。
想到之前走过来时看到的一家炒栗子,盛辞思考了半秒:“我去那边买个东西,你到旁边等我。”
沈朝暮打起精神,点了点头。
…
盛辞循着记忆里卖糖炒栗子的地方走去,要了一份打包,旁边有个卖糖人的,纸上有好几种动物图形。
盛辞漫不经心地等着栗子炒好,思绪都飘远了,突然听到一道前不久才听见的声音:“天天就知道吃糖,不好好吃饭。”
盛辞朝旁边看了一眼,看到那个抱着小孩儿的妇人站在卖糖人的摊子前,就在他旁边。
妇人同样看到了盛辞,对方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戴着黑色的口罩,碎发有点凌乱,身高腿长,看不到脸也能感觉气势很强,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十分自来熟:“你是沈朝暮的朋友?”
盛辞随意颔首,虽然不认识,还是保持了礼貌。
那个妇人看盛辞回应,抱着孩子朝这边走了一步:“沈朝暮的妈妈还好吗?现在怎么样了?”
对方第二次提到他妈妈,盛辞不动声色地敛眉,下意识抬手关掉麦:“她妈妈现在在外地。”
妇人喃喃自语:“唉,也是,不知道这么几年过去,走出来了没有。”
盛辞按压了一下手指,心情莫名紧张起来,理智知道应该就此打住,却控制不住那一瞬间仿佛即将触碰到某种真相的直觉。
沈朝暮有秘密瞒着他,盛辞不会逼迫他说不想说的事,但在也许距离他想知道的答案只有薄薄的一张纸时。
什么都不问,给予沈朝暮尊重,并不代表对瞒着他的事无动于衷。
盛辞感觉嗓音艰涩,试探性地说了一句:“那件事是挺……”
他话还没说完,妇人就像找到倾诉对象一样,急急打断他:“是吧。也是造孽,好端端当了人家的小三,谁知道跟那男的证领了,孩子都那么大了,在老家还有一个摆了酒的……”
妇人感叹道:“后来他妈还闹自杀,他爸把房子卖了跑了。也是可怜,沈朝暮那个时候好像才要大学毕业吧。”
第74章
盛辞拿着刚买到的糖炒栗子回去,夜市嘈杂人群拥挤,不经意撞到一个人,匆匆忙忙和对方道了歉,回去的脚步慢慢放缓了下来。
从被撞到的地方传来一点轻微的疼痛,但这点疼痛轻易调动起了身体内的其他感官,于是密密麻麻的刺痛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传来。
他难得流露出了一点狼狈,却顾不得那么多,脑海里回想着那人说的话,那股像细细密密的针扎般的疼迅速弥漫全身。
脚步都变得沉重。
大学刚要毕业,快要迎接崭新的一段人生,却突逢剧变,最亲的两个人,一个早就有了另一个家,一个不堪重负选择了自杀。
这样的变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承受。
盛辞脑海里一遍遍重复那人说的话。
“那男的也是够坏良心的,带着一堆老家的人来骂他们,骂得还挺脏的,这事闹得街坊邻里都知道。”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勾勒出一副画面,小区里一群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将沈朝暮和他妈妈围在中间,说着各种粗鄙的话,用尽言语辱骂,将他们钉在十恶不赦的板子上。
周围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声音,看热闹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