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和摄影师乘坐旁边的几艘小船围绕在他们旁边,节目组请来拍摄的是个女生,她说:“你们俩自然一点,做点亲密的姿势,两个人都长得好,上镜很好看的。”
才要进入拍摄状态,她就发现这两人不像其他人一样舒展,神态和肢体语言都要僵硬些。
沈朝暮试探地朝盛辞的方向靠近一点,摄影师指导他们:“你们两个是情侣,可以把视线多放在对方身上,朝朝你可以把手放过去。”
沈朝暮正在思索要怎么做,这时小船不知道为什么歪了一下,他们原本坐在小船上,他猝不及防往前倒,盛辞下意识伸手。
就在快要倒进盛辞怀里的时候,小船停止颠簸,沈朝暮又眼疾手快用手撑在盛辞两侧。
距离一瞬间拉近。
沈朝暮微微一愣,感觉这样像是他在投怀送抱一样。
周围有工作人员拿着能制造出水珠的机器。
两人都穿着白衬衫,空气中像下雨一样落下水珠,有一些落到了衣服上,有一些落到了沈朝暮的脸上,水珠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
那张浓颜系的脸,往常因为气质原因显得有点清冷,露出这样纯粹的惊愕,像是无意间闯进别人小船上的精灵。
盛辞的手虚虚搂着沈朝暮的腰,两人的视线相撞,空中像下了一场太阳雨,雨水浸湿了一点发丝。
像雨天中一场浪漫的邂逅。
摄影师满意道:“好好好,保持这个姿势别动。”
摄影师的话让沈朝暮一动不敢动,直播间观众能看到沈朝暮微微向前扑去,打湿的衬衫贴在身上,能隐约看到他细瘦的腰线。
盛辞的手就虚虚落在沈朝暮的腰上,轻易就能搂住。
【这个腰!疯狂吸溜!】
【好细。(比划)】
听到摄影师说可以了,沈朝暮才松了口气地慢慢远离盛辞。
小船上的照片摄影师拍的很满意,又指导着两人拍了几组,到时候方便挑选。
重新回到岸上,就迎来嘉宾们的打趣。
他们在岸上看的清清楚楚,看着这两人上岸后镇定自若,丝毫不往对方身上偏的眼神,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想打趣。
周晚园道:“小船真的偏的太合时宜了。”
宋翩点头:“怎么不再偏一点,差一点就能亲到了。”
【哈哈哈哈当着本人的面嗑cp,好猖狂。】
【朝朝脸红了!】
沈朝暮的脸微红,努力忽略的画面重新浮现,白皙的脸上一点点红晕都很清晰,看了嘉宾们一眼:“我去换衣服了。”
他说完不敢看盛辞的表情,加快脚步回到屋子。
然后就对着屋子里剩下的衣服发呆。
盛辞落后他一步进来,和他一起看着剩下的衣服。
拍了一套,还有三套供他们选择。
这就像一点点突破沈朝暮的接受阈值一样,白衬衫是最能接受的,剩下的都很难抉择。
他看着校服和情侣装,在心里将节目组吐槽了一百遍。
早死早超生。
沈朝暮伸手拿了校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节目组的审美还算在线。”
校服没有设计的太丑,是黑白色的。
盛辞看着他手里拿着校服,竭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视线在他脸上顿住,声音懒散地:“嗯。”
两人都没有对校服进行太多评价。
假装无事的粉饰太平。
明明他们谁都没有看过对方穿校服的样子,大学已经不穿校服了,但或许是这样代表青春的衣服,就很容易让人想起那段过往。
沈朝暮进更衣室发了一会儿呆,才慢吞吞地换上衣服,出来时盛辞已经换好了,站在房间里等他。
他第一眼先落到对方穿着的衣服上,节目组的审美是真的很在线,黑白配色的校服让盛辞身上多了股桀骜不驯的气场。
他看着眼前的盛辞,似乎都能想象到读书时的他。
骄傲、耀眼,是站在人群中也能一眼关注到的存在。
盛辞靠着墙角,他站在房间里略昏暗的地方,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沈朝暮脸长得精致,穿上校服一点都不违和,因为气质的原因,看上去更像那种只能远观的高岭之花了。
他走出更衣室的那一瞬间,和盛辞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象过的画面重合了。
盛辞赶在沈朝暮察觉到的前一秒移开目光,率先走出了房间。
沈朝暮直到盛辞转身,紧绷着的表情才松懈下来,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两人走出房间,摄像头对准他们,连观众都感受到了微妙。
【我怎么觉得这个气氛怪怪的?】
【他们好像连看对方一眼都不敢的感觉。】
【这若有似无貌合神离的感觉,谁敢信真实的他们那么甜!】
两人走出来,现场的嘉宾先是感到惊艳,发现他们间奇怪的氛围后,疑惑地互相看了看。
叶青锋开玩笑地道:“这么紧张,拍个照片不至于吧?”
他以为两人是因为要拍照片。
穿着白衬衫拍照时,他就察觉到了他们不同寻常的紧张。
盛辞没说话,默认了紧张的说法。
周晚园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看,感觉拍个照片这么紧张很稀奇一样:“前辈,你上次这么紧张是什么时候?开演唱会吗?”
站在万人演唱会的舞台上,周晚园只是想想都觉得腿软。
盛辞从更衣室走出来后,他的状态就变得和之前有点微妙的不同,脸上的表情很淡。
周晚园都以为不会得到回答了。
盛辞嗓音淡淡:“不是。”
在场嘉宾察觉到盛辞没有不耐烦的态度后,顿时露出吃瓜的表情。
叶青锋活跃气氛地问:“那是什么?还有比站在演唱会上更紧张的事?”
摄像师还站在这边,工作人员没有出声催促,不知道是活跃气氛,亦或是单纯对八卦感到好奇。
盛辞没有刻意吊他们:“是领结婚证的那天,开车去民政局,我打了三次都打不着火。”
周围嘉宾还没说话,盛辞掀起眼皮看向沈朝暮,想起什么似的,多说了一句:“他当时坐在副驾驶,手指揪着安全带,问我——”
“你是不是不会开车。”
“……”
沈朝暮没有那部分的记忆,忍不住想,他当时竟然那样说吗?
可是仔细想想,确实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他张了张口,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的“不解风情”。
就见周晚园捂住嘴,发现盲点一样激动地道:“可是,”
“你打了三次火都没打着,他还是跟你去了。”
盛辞明显愣了一下。
【结婚那么重要的日子,打了三次火都打不着,是我直接改道回家了好吗!!(对不起,我迷信)】
【盛辞紧张到打不着火,沈朝暮就算怀疑他的车技,也还是当天跟他领了证,这还不是爱是什么?!】
第39章
短暂的怔愣过后,盛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沈朝暮。
领证那天匆忙,在他找上沈朝暮和他签订协议后,就迫不及待带着人去民政局领证了。
那天他握着方向盘,满手都是汗,紧张的打不着火,天还没亮就开到民政局门口,他甚至不敢去看沈朝暮的表情。
刻意维持的冷淡、平静,在对沈朝暮说出“天亮之前,随时可以后悔”后,看着太阳一点点从地平线升起来,阳光普照大地。
那天他们一起看了个日出。
可盛辞的大半心神都在沈朝暮随时会毁约离开上面,他状似平静的等待着,头顶像悬了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剑。
直到走进民政局拿到代表婚姻成立的红本,整个人都还像踩在虚浮的棉花上。
他当时没有观察沈朝暮的表情,光是维持着平静的表面就消耗了他全部的精力。
现在,他脑袋里一刹那冒出一个念头。
或许那个时候的沈朝暮也是紧张的。
那天他打了三次火都没打着,在等待黎明到来前有好长一段时间的黑暗,每一分每一秒,沈朝暮都有机会后悔。
那段时间让盛辞觉得漫长、煎熬,再也不愿意经历相同的等待,他变成了一个只能等待裁决的犯人。
可此刻,意识到某种可能后,他的心像被一双手紧紧的捏住了。
天还没亮、打不着火的车、身旁的人,比起去领证,那更像是赴一场不知道结局的约定。
盛辞看着沈朝暮,话说出口才发现声音都是艰涩、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沈朝暮……”
沈朝暮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慌乱,抬起眸:“嗯?”
盛辞喉结滚了滚,看着沈朝暮那双写着茫然的眼睛。
沈朝暮不记得当时是什么心情了。
也不记得在这三年里、在他去看自己的演唱会、坐在车上等着天一点点亮起来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