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托住下巴,单纯道:“这两个男人,要用的是屁股——”
“我知道。”路峥抬手,示意苏和不必多说,他都懂。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苏和笑笑,“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装?是要我装作下不来床吗?还是我们看准时间,你在顿沙来时从我身上下来……”
丽龙主到头来还是个实干家。
路教授打住他的念头,道:“只需要留一些痕迹,明天你再装一装行动困难的样子,就够了。”
“痕迹?”苏和歪头,“什么痕迹?”
画册上没有的东西,丽龙主是不知道的,而电视机里也不会有这样限制级的内容播放,苏和是真的不知道路峥所说的痕迹是什么。
就如他其实也不清楚,情人间情到浓时,亲吻彼此都还要伸舌头去纠缠的,而这世上除却插.入,也还有数不清的做的方式。
“吻痕。”路教授轻轻合上桌面上那本‘形骸放浪’的古董,以在讲台上授课时的平稳语调向苏和解释:“这也是爱抚的一种。”
“吻痕?”苏和的大眼睛里满是求知若渴,“那是吻出来的?你要吻我吗?”
“我不会吻你。”路峥几乎能猜到苏和接下来的话,“用掐的方式,也差不多可以弄出来。”
苏和的皮肤很白,轻轻一碰就是明显的红痕,掐出来的效果应该也差不多。
“掐哪里,脸吗?”
“锁骨和脖子显眼的地方,如果你想让他们瞬间就注意到。”
苏和当然要让其他人瞬间就注意到他和搭襟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了。
于是对着镜子,掐起一块肉反复的揪。
“太大了。”路峥看着他的动作,耐心指导,“小一点。”
“可是很疼。”一小块肉被揪起来,就像是针扎似的,丽龙主本来就哭累了的眼睛,又要泛起泪花了,“你就不能吻我吗?”
“不能。”路峥沉下脸。
“路峥,除却其他,我们也能算是朋友吧?”脖颈和锁骨揪的一片红艳艳的小神子趴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问题,总算不是在路教授的雷区上蹦迪了。
路峥点头,“算是。”
“那作为朋友,亲一个怎么了?外国还有吻手礼和贴面礼,朋友间吻一下对方,又怎么了?”
路教授:……
“就算不是朋友,我也会亲好多人呢,你们外地人,真是太保守了。”
路峥生冷地重复了一遍:“亲好多人?”
“是啊。”逢年过节时,丽龙主出巡的夜晚,多少阿姆领着自己家小孩来,求一个吻额的赐福呢。
不知道是亲小孩子的路峥已经第无数次被丽龙彪悍的风俗震撼了,他眉头微动,下意识问:“你也亲过那个满头小辫的人吗?”
“满头小辫?”苏和歪歪头。
“辫子上还绑了彩绳和矿石的男人。”路峥补充道。
他后知后觉才意识到那天遇到的那个小辫子男人是在同他争风吃醋,当时路教授半点不在意,是因为他以为那是顿沙的客人,回过劲来,才觉得不舒服。
正如卡旭阿姆说的,他如果做不好一个搭襟,丽龙有的是人在暗地里觊觎丽龙主身边的位置,时刻等着取而代之。
丽龙主,是相当抢手的。
“你说普尔萨?”苏和皱了皱脸,被脑海里自动浮现的画面吓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我为什么要亲他?”
“我不会亲我不想亲的人,一般,我只亲可爱的和漂亮的。”
路峥的眉头舒展了,只要没亲过那轻浮的男人就行。
在路教授的细心指导下,丽龙主的脖子上多了些人造草莓,虽然过程很痛苦,但最终呈现的效果看起来,似乎真是那么回事。
苏和端详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脖子上的红色瘀痕数量差不多,已经足够醒目,于是施施然放下镜子,望着坐在桌子对面的搭襟,“这样看着就够醒目了,但是你的身上,是不是也该有点痕迹?”
这件事应该是相互的,总不能只有丽龙主的脖子看着像是被啃过的鸭脖一样吧?
而路教授这人,就是女娲造人的成功典范,就连脖子和喉结都长得都像艺术品,该修长的地方修长,该隆起的地方隆起。
苏和左右瞄了好几眼,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不算显眼的喉结,那一点点崇尚肌肉和力量美感的丽龙男人尊严又有点小挫败。
他似乎处处都比不上自己的搭襟。
不过丽龙主不像是路教授这种外地人那么小气且保守,他善良而真诚道:“我不想你这么疼,怪受罪的,所以,我愿意吻你。”
第24章 你该喜欢我
苏和的出发点是善良的, 而且无论路峥是他的搭襟还是单纯的朋友,他都不愿意看路峥吃痛。
要亲手揪自己脖颈上的肉简直就是酷刑。
而丽龙人对于亲吻这种事,又着实不只止步于表达爱意、充斥情.欲、居心不良。
尤其是常常给小孩子额头烙下亲吻的丽龙主, 他的吻, 还有真诚祝福的意味。
甚至在丽龙人玄幻的观念里, 这个吻可以叫生活在绿林里的人身上带着阿图卢的印记,在雨林中畅通无阻, 福顺安康, 无病无忧。
丽龙主觉得他的亲亲可以给路峥带去些好运, 抵消刚刚路峥在阿图卢面前不要命的狂妄说辞。
丽龙主的心地,实在是善良。
外地来的路教授却不承这份情。
可能距离他适应丽龙主时不时抛出一个惊喜又或者一个重磅炸弹的说话方式,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丽龙人太过热情开放,丽龙主尤其, 单纯和热切这两种背道而驰的性格在他身上杂糅的恰到好处, 却和路教授这种在感情上保守的像是清朝人的外地人相克。
苏和从善念出发、为搭襟充分考虑的要求,被路峥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用了, 我自己看着来。”路峥道:“我不怕疼。”
丽龙主期待地直往外冒星星的眼睛熄灭了, 他大为不解, 甚至觉得路峥已经含蓄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难道你们外地人,就算当好朋友也不能亲一下吗?”
“就像你不愿意亲你哪位小辫子朋友一样, 我也不愿意亲我的朋友。”路峥的目光落在神子湿润唇瓣上圆润饱满的唇珠上,那唇珠是淡粉色的, 路教授的脑子里莫名蹦出一种植物, 粉种火龙珠。
粉种火龙珠是金丝桃属下的一个分支, 灌木,单叶对生, 萼片五枚,蒴果卵形,国内倾向于把它归类为红果金丝桃的变种,统称红果金丝桃。
但粉种独特的色泽和常见的红豆迥然不同,它像是缩小的一簇桃子,也像是粉杏还没开放的花苞。
面对这种漂亮又可爱,长得像个□□糖的植物,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想问问能不能吃。
很可惜,这成熟果实像饱满浆果一样的植物是单纯的观赏类,常做花卉中的点缀,而非食用作物。
路峥也知道那不能吃的,但他今天却怀疑起,粉种火龙珠真的不能吃吗?
或许能呢?
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的路教授,硬生生拔开了焦着在苏和唇上的视线,再度强调:“我不会和我的朋友接吻。”
“那你愿意和谁做这些事?”丽龙主抿唇,咬住了自己的唇尖。
“……当然是我喜欢的人。”难为路教授,一把年纪,还要说这种青春少年漫里的台词。
‘喜欢’这两个字眼,几乎已经成为了丽龙主今夜之后的命门,他或许这辈子都忘不掉他的第一个搭襟无论如何都不肯和他同床,原因就是那荒唐的‘喜欢’。
这么说,路峥这般抗拒和他亲近,是因为喜欢的人不是他?
而那些事他也只愿意和喜欢的人一起做?
丽龙主来了精神,又趴到了桌子上,想离路峥近一些打听八卦:“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
“你不想说?”苏和眼巴巴盯着路教授,转念一想,声调拔高:“可你现在是我的搭襟,人也在丽龙,你该喜欢的是我才对吧?”
丽龙主还不算傻,虽然他的确如路峥说的那样,压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子。
但他一向都遵守着丽龙的规矩,在搭襟关系存续期间对路峥一心一意,别的男男女女都没有多看一眼,也从来没生出过再找一个搭襟又或者换一个搭襟的念头。
可路峥压根不喜欢他,甚至在和他当搭襟的过程中还喜欢着别人。
这还怎么好意思声讨自己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的?
年轻的丽龙主觉得,路峥如果在和他处搭襟的过程中三心二意,那可远比他‘不知喜欢为何物’恶劣多了。
丽龙虽然没有将人迷成智障、讲什么听什么的草药,却有能用在搭襟关系存续中,惩罚不够真心与忠贞那一方的毒草,比如将男人永远阉.掉的极寒秘方。
苏和的神情变来变去,眼看就要从豁然逐渐走向不善,好在路教授及时道:“没有。”
“我没有喜欢的人。”
这世上总要有些善意的谎言,这是路教授的为人处世标准。
丽龙主有点危险的眼神再度变得纯净起来,甚至翘起嘴角,“原来你没有喜欢的人——那也不对,你该喜欢我,像我喜欢你一样,你是我的搭襟。”丽龙主大言不惭。
“这公平吗?”路教授启唇反问。
“什么?”
“我喜欢你,可你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不公平。”路教授起身,往外间的母屋走去。
他今晚不准备回卡旭家,就留在苏和的木屋,帮忙装样子。
但他也不打算和神子同床共枕,如今不是路教授自负,是他真的觉得,如果同榻而眠,苏和会找准时机扑上来。
好在母屋的矮榻够大,路教授和蒙住脑袋的阿图卢住一间正好。
“我也喜欢你,这就公平了?”苏和追上他的脚步,也跟着往母屋走,他还在纠结刚刚的问题。
路教授停下脚步,“不,也不公平。”
因为他的喜欢早于苏和,也重于苏和。
“那你说怎么才公平?”丽龙主又要被搭襟绕晕。
事实证明,十里八乡阿姆都夸聪明的丽龙主在路教授亲自开授的‘爱情课’里,指定是要挂科的后进生。
这次路教授也不准备继续回答笨学生的笨问题了,“不早了,回去睡觉,我在外面,明天顿沙来了再走。”
“不一起睡?”丽龙主被转移了话题,“顿沙一向不怎么敲门,他推门进来看到我们滚过矮榻,却没睡在一起,会不会看出端倪?”
苏和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他可不是为了和不喜欢自己的搭襟睡在一张床上,单纯是害怕露馅,那就白掐一脖子‘痕迹’,受这些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