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重顿时没了什么戏弄的心思,捧起他的脸哄他,“别生气嘛,跟你闹着玩呢。”
裴雪意冷哼一声。
邵云重笑了笑,趴在他身上闻他的香味,“明明都是一样的沐浴露 ,为什么你那么香啊?”
“哪有,都是一样的味道啊。”裴雪意低头闻了闻自己,又闻了闻邵云重,“没差别。”
邵云重却一把攥住他的脚,发现他脚上的虎头铃铛不见了,怪不得刚才从浴室出来,看见他蹬着两条小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呢,“你的铃铛呢?”
裴雪意说:“摘掉了啊。”
邵云重着急道:“干嘛摘掉啊?”
裴雪意说:“本来就是小孩子戴的, 谁那么大了还戴虎头铃铛啊?”
他小时候身体弱,夜里经常盗汗、做噩梦惊醒。邵怀峥才让人去给他请了这个虎头铃铛系在脚上,意思就是把孩子拴住了。
这个虎头铃铛一戴就是好多年。
从这一点上来看,其实邵怀峥比裴乘风还像他家长呢。
邵云重觉得很可惜,“你也不大呀 , 怎么就不继续戴了,我觉得很好看。”
他觉得裴雪意那一把就能握住的脚踝又白又细,就像玉雕的一般,系上那一圈红绳,坠着一只金铃,有一种他说不出来的美感。
而且这个地方,这么好看, 但是别人都看不到,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邵云重这时候已经有这种隐秘的想法,或者说一直都有,但长久地被克制着。
他很在意这种独占的感觉,也喜欢裴雪意身上能被他独占的任何小细节。
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就要睡了,邵云重临睡觉前又去了一趟洗手间。
这个年纪,有一种随时都会起立的尴尬,其实他刚才偷偷在浴室里弄过一次了,但还是不行。
邵云重洗了洗手,从洗手间出来,轻手轻脚爬上床。
裴雪意什么都不知道,还问他:“怎么那么久?”
邵云重差点尬住,赶紧钻进被窝,“没什么。”
但是他前段时间养腿伤,真是吃得太好了,全都是大补之物,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所以躺下之后还是心潮澎湃。
他翻了个身,把裴雪意抱进怀里。
裴雪意皱眉,猛地一推,“你抱太紧, 我透不过气。”
邵云重被一把推开,身旁顿时空出来一大片。
裴雪意有点诧异,邵云重竟然没再贴上来,真的老老实实滚到一边去了,字面意思,是真的滚过去的。
过了一会儿, 就在裴雪意要睡着的时候 ,他又回来了。
裴雪意眯着眼睛 ,刚要说他,不要滚来滚去,突然自己的手被一把攥住,紧接着就被贴在邵云重的腿上。
他本来没反应过来,几秒之后,邵云重攥着他的手有了动作,他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惊醒。
他挣扎着想要松开手,邵云重就摁着他的手,不让他放开。
两个人在被窝里就像打架一样,裴雪意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生气,又或者因为这件事太过陌生禁忌 ,竟然出了一身汗。
他脑门上也是汗, 鼻尖上也是汗, 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就像蒙了一层柔光的羊脂玉。
邵云重收拾干净,就把灯关了。
他嘿嘿笑着,“让你帮我还不愿意 ,现在知道了吧 ,感觉还行吧?”
裴雪意十分别扭 ,“很奇怪啊。”
邵云重不以为然,“有什么奇怪的 ?兄弟之间,这很正常啊。”
裴雪意问:“这正常吗?你跟大哥也这样吗?”
邵云重笑了,其实这种事情在兄弟间并不罕见,项奇东第一回还是项大哥教的。
但是他自己跟邵千洲年龄相差太多,倒是没有这种经历,不过他跟裴雪意分享了一件大哥的糗事。
“就是有一年 ,大哥的几个朋友来家里找他玩,那时候你还没来呢。他们约好在家庭影院看电影,结果他那个朋友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部动作片来。”
“大哥不知道,就让人去放映。当时大哥谈了个小女朋友,两个人特别文艺,特别纯爱,哈哈哈你知道影片播出来的时候, 当时在场的人有多尴尬吗?”
“他的小女朋友,当场就翻脸了,哭着走了,觉得大哥心怀不轨,请她在家庭影院看这种东西。”
裴雪意的关注点总是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就是帮他们放影片的那个人!”
“你是不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了,我有那么坏吗?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是什么片子,我本来还以为是爱情片、文艺片什么的。女主进了男主的房间 ,我还在想,她怎么好好的就开始脱衣服了, 我以为她只是太热了,结果她脱光了。那时候我才几岁啊,他们就这么腐蚀我!”
裴雪意笑得止不住,“你别说了,我要睡了!”
邵云重刚做完坏事,有点兴奋,心情十分激动 ,不过裴雪意肯定累了。
“好,”他蹭了蹭他的鼻子,“那就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第68章 回忆·禁锢
裴雪意一觉醒来,感觉脚脖子上多了个东西,他没在意,还以为是错觉,穿袜子的时候才发现,那个虎头铃铛又系回来了。
这都不用想,肯定是邵云重干的。
裴雪意看了他一眼。
邵云重正在换衣服,对着镜子系校服纽扣。他的身形已经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肩宽腿长,比例极佳,五官立体深邃,下颌线流畅优美,英挺俊美的外表已经褪去稚气,隐隐有他父亲年轻时的模样了。
他察觉到目光,回头看过来,痞气地笑了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特别坦然。
这人有些时候的小癖好,真是令人莫名其妙。算了,就随他吧,裴雪意想。
其实这种事并不罕见,过去发生太多了,以至于裴雪意自己都不在意了。
平时他穿什么,戴什么,吃什么,用什么,甚至于学什么兴趣爱好,邵云重都要管,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
关于这一点,邵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邵云重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可以这么说,裴雪意之所以养成如今的品性、气质,那是有他一份心血和功劳在里面的。
他亲手养出来一个符合他喜好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似乎没有任何理由让他不喜欢。有些事情,从很早就注定了。裴雪意是完全属于他的。
月考成绩出来之后,邵云重如愿和裴雪意做回同桌。
他俩钟爱最后一排,因为这地方有一种山高皇帝远的感觉。
邵云重的名次比裴雪意靠前,所以座位是他先选的。他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并且顺便先把裴雪意的水壶拿过来,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占着那个地方。
有人过来问,同学,这水壶是你的吗?能拿一下吗?
邵云重冷着脸,一个锋利的眼神过去,直接赶走了好几个。直到轮到裴雪意选座位,顺利坐在他身边。
邵云重这个“不好惹”的人设,在这时候就在班里立下了。
初冬的早晨,司机把两个人送到学校门口。
裴雪意下了车就闷头往前走,也不管邵云重有没有跟上,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只是走路姿势有些别扭。
邵云重在后面拿着两个人的书包,连忙追上去,“阿季,说了让我背你嘛。”
裴雪意不搭理他,倒是在学校门口碰见燕亭,跟燕亭有说有笑的一起走了。
邵云重本以为,裴雪意只要跟燕亭分开坐,他心里就会舒服了。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俩人不是同桌了,但裴雪意并没有疏远燕亭的意思。
他心里一阵烦躁,看燕亭愈加不顺眼。
裴雪意进了教室就趴在座位上,一幅懒洋洋的样子,很是困倦。
最近有点降温,邵云重怕他冷,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给他披上,“你困了就睡一会儿吧,我帮你看着老师。”
裴雪意嗯了一声。
昨天晚上他们两个睡太晚了。邵云重是个精力旺盛型的,就算通宵不睡也活力四射,但是裴雪意不行,尤其是天冷的时候,他就没什么精神,再加上纵欲…
这会儿是早读,大家都在读书。裴雪意听着别人嗡嗡嗡的读书声,真有点支撑不住了,很快就睡过去。
邵云重去接了一杯热水,往保温杯里放了一片参,等着他醒来的时候喝。
裴雪意睡了整整一节早读课,睡眼惺忪坐起来,保温杯里的水温正好,一口气喝了一半,然后又皱着眉趴回去。
邵云重运笔如飞,正在给他补昨晚落下的作业,一边写,一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了?还困啊?”
裴雪意表情有点不自然,小声说:“不是,腿那里破皮了,有点疼。”
邵云重紧张起来,“真的破了吗?昨晚看着没有啊。疼得厉害?”
裴雪意说:“还行,刺刺的。”
邵云重作业补得差不多了,抓紧时间比着自己的卷子写完最后几道题,然后拿着校园卡出去。“我去校医院给你买点药膏和创可贴,你别乱走动了,就老实坐着吧。”
昨天晚上实在是鲁莽了。
自从那天晚上两个人互相帮助之后,邵云重就食髓知味了,非常上头,特别热衷于这件事。
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刚刚通晓那方面的事,刚开始总是不加节制。尤其他的朋友们都不是清心寡欲的人,有些人在他这个年纪就已经经验十足。他家里对于这方面家教有些严,但朋友们的事还是耳濡目染。
所以邵云重渐渐的不满足于用手了,后来发展成用腿。那地方的皮肤多嫩啊,没几下就红了…
邵云重在校医院买了好几种药膏,还买了外用敷贴。路过便利店,想起来裴雪意早晨吃得很少,上午一定会饿,又进去买了一盒巧克力牛奶。
回到教室的时候还没上课,他本来兴致勃勃,想着先带裴雪意去洗手间上药,却在走廊里碰见裴雪意和燕亭凑在一起聊天。
裴雪意待人向来是冷淡的,但不知道燕亭跟他说了什么,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他们两个站在窗户边,裴雪意穿一件白色羊绒衫,外面还披着邵云重的校服外套,那外套是西装制服样式的,衬着他瓷白的皮肤,还有唇角漫不经心的笑意,有种清冷又禁欲的味道。
他轻笑的模样慵懒随意,眼眸微微弯着,简直风情万种。
这一刹那,邵云重突然觉得,他深藏于家中的珍宝,就这么赤裸裸的坦露人前,被人觊觎了。
他的脸一瞬间冷下来,有一种抓心挠肺的难受,怒火就像烈焰燎原,烧得他几乎要失去理智。他冷着脸走上前,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就像要吃人一样。
裴雪意在看到他的瞬间,有片刻的怔楞,然后跟燕亭拉开了点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