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过去,叶家兄弟容貌微改,各自研究出满意的下三滥药物,开始借此欺压百姓敛财作恶。
老仵作一开始也没认出来,直到两兄弟一起浮出水面,他猛地想起当年的案件。
李如意:“玉京的大觉寺,也就是太傅夫人常去的地方,也在叶二的掌握中。主子,应白城猜测叶二会替叶大报仇,他那药物遇水之后会散发气味致人情欲旺盛,非阴阳交合不可解。属下不是怀疑太傅,但一定要警惕叶二借太傅夫人之手,把毒物送进宫中。”
幸好那玩意儿需要极高的浓度,还要遇水,跟金塔教焚烧成毒烟恰好相反。
大觉寺勒索富商的时候,都要叫一个七八岁小童煎药,将黑水烧得咕噜咚的,配合特殊的蝉鸣。原则上,不容易中招。
萧循闭了闭眼:“毒物长什么样,易于伪装成何物?”
李如意:“据说跟黑炭似的,沁王带了一小块回来,交给姜太医了。”
黑炭……?
太傅夫人刚送了一块乌金墨给裴酌赔礼。
裴酌嗅着萧循怀里的气息,整个人都慌了,大声呼唤4523,他这明显是中药了,4523没有保护他吗?
4523:“宿主大人,你中的是一种情毒,单独中招时只会感觉到浑身燥热,自行代谢就好。”
裴酌庆幸自己脑子还清醒,听出了4523话里的避重就轻:“那我现在是两个人在一起!”
4523迅速甩锅:“我是儿童成长陪伴系统,请宿主注意影响!检测到儿童不宜,系统三秒后自动关机。”
裴酌眼见系统要关机,口不择言:“萧循那里都顶着我了!那么大!你的宿主要受伤了!垃圾系统!”
4523:“没有检测到同行人有伤害意图。”
裴酌和傻逼系统一番气血上涌的对话,成功让他自己浑身都气得泛起了红潮。
萧循察觉到裴酌剧烈起伏的胸膛,他自己也万分难受,压着声儿道:“你是不是用了那块墨?”
裴酌点头,撑着力气:“呜,给你写贺词了。”
居然没卖……给他写贺词,萧循竟有朝一日被这种伎俩打动,又想到目前的情况,哭笑不得。
难怪他第一次闻到那块墨,打开裴酌的贺帖时,身体都一阵热意,只是墨是干的,效果不明显,他忽略了异样。
萧循:“你亲手磨的墨?”
裴酌肠子都悔青了,当咸鱼好好的,他为什么要额外写字啊!不能当面说吗?!
完蛋了,他中药太深了,他……不行了。
但是萧循怎么比他还深?
萧循深吸一口气:“李如意,解法。”
李如意:“呃,姜太医还没有对策,叶二咬死了说没有。”
萧循眸里尽是冷意:“严刑拷打,没有也得有。”
一直低头的李如意终于觉察不对劲,抬起头来:“陛下你——”
萧循:“立刻。”
李如意飞速去地牢里提审叶二:“已有数名官商已经通过阴阳交合摆脱此毒,男女皆可,陛下当断则断!以免坏了身体!”
裴酌艰难地控制自己不往萧循身上蹭,怎么回事,他感觉药性越来越强……
萧循方才下过水池,跟萧循贴久了,被湿透的衣袍粘着,裴酌的衣服也变得湿哒哒。
水池……裴酌脑海内白光一闪,气若游丝道:“洗墨池,换衣服……”
他用完墨,偷了懒,把毛笔直接泡在院子里的水池涮涮,水池本就不大,被他弄了一池黑水。
萧循浸着水,搞不好是能皮肤吸收的药,可不得越来越……
“李二,把水舀了。”萧循打横抱起走不动路的裴酌进屋,三两下把双方的湿衣服脱了,将桌上的墨盒抱住,揉成一团扔出窗外。
李二舀完水,赶忙捡起,拿去烧了。
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下看美人,美人如芍药,颤抖地展着花瓣,睫毛扑簌仿佛凤凰欲飞。
裴酌趴在床上,和没衣服穿的天子四目相对——他们只能等待叶二给解法,或者寄希望于姜太医。
他想不通大觉寺算计他的原因,总归跟萧循有关,他中招后果然把萧循也拉下水。
大觉寺能算到萧循晚上来找他这一步吗?
今晚若是不解毒,能撑多久?裴酌自己撑不住了。
大觉寺的目标肯定是毁了萧循的登基大典。
不行,不能毁。
萧循清风明月的太子,不能在登基这一天将清誉毁于一旦。
裴酌咬了咬唇,尽量忽略存在感很强的天子。
“光等着不是办法,为今之计——”
萧循拧了冷水给他擦脸和脖子,闻言动作一顿,凉毛巾停在裴酌额头上。
裴酌:“你找一个你情我愿的女子,让她中药,反正你也没皇后——”
他感觉额头上的毛巾重了一下,滑到他腮边,按了一下嘴角。
这样的婚事虽然仓促,但玉京之中,望着年轻天子无与伦比的相貌,在姻缘阁里求月老红线的姑娘肯定很多。
给天子解毒,补偿皇后之位,应该有人愿意吧?
萧循语气不明:“那你呢?”
裴酌干燥的嘴唇上传来毛巾的凉意,他不禁舔了舔,呼吸很重,说话也一顿一顿:“你不用管我,我觉得…我能撑过去,我要是撑不过去——”
也会有办法的。
4523虽然关机,但当药物真的伤害他身体时,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4523还指望他……生孩子呢。
萧循骤然握紧了毛巾,拧出的水顺着他的掌纹往下流,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裴酌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因为萧循此刻就像猛兽伏低前肢,做下山猛扑前的最后一搏。
下一秒,他的预感成真。
萧循扔掉毛巾,一阵掌风熄灭油灯。
“你会好好的。”
黑暗里,耳边传来天子极度压抑的嗓音,虽然同样被药物折磨,但萧循的语气仍有运筹帷幄的决心。
裴酌:???不是,你误会了什么?我刚才不是想说遗言!
他想张口解释,但被不容反抗地压在床上。
裴酌顿时呜呜咽咽,被刺激得一个完整的音都发不出来。
太不争气了,太不争气了,这张嘴巴长来何用。
这回是自己找日。
青丝贴在汗涔涔的雪白背上,被天子嫌碍事一般,一会儿被撩到这边,一会儿被撩到那边。
裴酌一心想着说一句完整的话,直到一回毕,才有了缓解的机会。
他正欲张口,头皮突然一麻……等等,萧循是不是弄进去了?
裴酌大脑空白,没等他想出一句话,萧循又……
他要是个优秀的语文老师就好了,结合情境,他绝对绝对不会说出那句仿佛遗言开头的话。
萧循的心是好的,就是力气太重了。
……
大宣的皇帝登基大典流程,天蒙蒙亮时便要去太庙祭先人,祭天地社稷,随后返回宫中,在上朝的大殿,举行正式仪式。
礼钟敲了一上午乐章,都没能把东宫的美人吵醒。
裴酌被子蒙头,只留一点乌黑的发丝露出在锦被边缘。
醒了。
丁点抢救不了。
摆烂。
一次就怀孕毕竟是小概率事件,裴酌第二次想抢救一下的。
又失败了。
然后逐渐在天子一次、一次、一次……没完没了的解毒中,他的心情由紧张变成摆烂,爱咋咋地,你大爷的登基别迟到了。
心理历程变化,萧循可谓功不可没。
4523似乎想发言,裴酌把它禁言了。
逃避可耻但有用。
裴酌睡过一次的床都不会忘记,他记得每张床不同的舒适点。
这是东宫太子的拔步床。
午时三刻,处刑最佳时候。
被子被轻轻掀起一角,光线将床边人衣袍上的龙纹照得分毫毕现。
裴酌伸手将被子揪下。
可恶,又能隔着被子发现他装睡。
萧循:“起床吃点?”
裴酌柔弱不能自理,咬牙切齿地先给昨晚的事盖章定论:“昨晚谢陛下舍身相救。”
萧循沉默了一瞬:“是我没有察查彻底,让大觉寺有机可趁。”
裴酌微微满意,很好,事急从权,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成年人,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把事情揭过吧。
开饭。
裴酌手指动了一下,萧循会意把他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