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神侍难以接受，他在祭坛之下举起双手按住头颅，疯狂的发出呐喊。
那声音里有绝望，有着他的疯狂，更有着他的不解和疑惑。
“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怎么可能，我们做错了什么？”
“我们一切都是遵循神您的意志，神您的指引在做的啊！”
“那么神为什么不恩赐我们，反而降下了神罚。”
首席神侍突然之间，脑海之中涌出了另一个想法。
“不！”
“这不是神罚，这就是恩赐。”
首席神侍眼中的疑惑渐渐散去，他身体在畸变着，血肉不断的膨胀最后化为了一团肉山。
他蠕动着沿着斜坡梯朝着祭坛之上而去，逐渐被疯狂吞没的意识在大声呼喊着，那声音从烂肉之中的嘴巴里发出。
“没错！”
“这就是恩赐，天空巨神对我们的奖赏。”
“这是神在召唤我，他为了奖赏我们的功绩，奖赏我们的虔诚。”
“所以将我们一同带往祂的国度。”
令人作呕的烂肉小山登上了祭坛的最高处，最后在疯狂之中发出声音。
“我们将褪去这凡人的躯壳。”
“与神明同在。”
此时此刻，天空之中雷霆炸响，那声音空洞而嗡长。
“轰隆！”
最后。
他听到了真正的，天空巨神的声音。
祭坛之上，这是首席神侍最后的意识。
“听见了吗？”
“神明在召唤我。”
首席神侍意识在满足之中消失，烂肉也彻底失去了支撑，瘫成一片。
他听到了神的声音，觉得神在召唤他们。
实际上，天空巨神是在回应他们之前的祈求。
对着他们说了一句。
“凡……”
“人……”
只是天空巨神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接下来的话，所有人都已经消融在祂力量的辐射下。
“？”
祂靠得太近了。
没有借助大地或者其他媒介来使用自己的力量，直接将自己的意志暴露在凡人之前。
而祂那虔诚的信徒和仆从可能从来没有想过。
觐见他们的神明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如此的惨烈和绝望。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天空魔女？
天空之中。
血色巨眼俯瞰人间。
这伴随着雷霆和风暴而出现的神灵意志显化之物只不过看了一眼银鱼岛，岛上蛇人瞬间死绝，树木和蕨类之物也随之变异，疯狂生长之后然后眨眼枯萎。
整个银鱼岛化为了一片死地。
祂的力量可以促进生命的蜕变，也可以瞬间杀死所有生命。
“轰隆！”
鲁赫巨怪满足了凡人们想觐见祂的愿望，随着一道雷霆闪烁，巨眼迅速合上，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而随着天空巨神的意志消失，另外一个身影也来到了银鱼岛上。
奥兰走上了银鱼岛，岛屿之上到处都是植物疯涨然后枯萎留下的痕迹，纵横交错的干枯藤蔓和腐朽的大树纠缠在一起。
祭坛上下，到处都是恐怖的烂肉。
这些烂肉甚至有些还没有完全死去，有着生命的迹象在挣扎。
只是它们早已经没有了智慧，完全沦为了欲望控制的蠢物。
整座岛上完全是一副末日的景象。
“伽美尔！”
看着这样的场景，奥兰突然喊起了伽美尔的名字。
此刻伽美尔也完全沉浸在了震撼之中，他从来没有想过直面鲁赫巨神之后会是这样的下场。
听到奥兰喊他的名字，伽美尔才回答。
“奥兰大人。”
奥兰：“你听说过爱维尔人的那个寓言故事没有？”
伽美尔听奥兰一提醒，立刻想起了那个巫灵之中流传的寓言，后来甚至还形成了一个故事。
“神明是太阳。”
“不论是过度的靠近神，还是远离神，都会带来灭顶之灾。”
“太阳离开大地，便是永恒黑夜；太阳靠近大地，便是末日降临。”
伽美尔依附在欲望之杯上，用精神的视角看着周围的场景。
此时此刻，这里的一切仿佛在证明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奥兰看着这一幕，对着伽美尔，或者也是在对着自己说道。
“神与人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如此了。”
“爱维尔人在很久以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雷泽之民却并不明白。”
奥兰走上了祭坛，祭坛上有着恶心的粘液，粘液浸泡着一件衣服，旁边还掉落着一件王冠。
这是国王陛下融化过后留下的东西。
而在一旁，则是一滩烂肉。
那摊烂肉竟然还在动，它从祭坛的另一头上来，此刻正在一点点的从祭坛上下去。
朝着另一头而去，朝着银鱼岛的边缘前进。
它奋力的蠕动着自己的身躯，向着失落之国所在的地方前进。
伽美尔注视着首席神侍化为的这摊烂肉：“它都已经没有智慧了，可以说是已经死了，为什么还像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一样。”
奥兰顺着它前进的方向看了过去，立刻发现了什么：“它要去那边，去天空巨神的国度。”
伽美尔难以理解：“它遭受了神罚，还不肯放弃吗？”
奥兰看着那一摊烂肉不断前进，消失在了枯藤和朽木之中，消失在了岛屿的边缘。
它扑腾一声落入了水中。
等待它的或许是被鱼儿分食，或许是在巨神的吐息之中化为一团泡沫。
它永远无法进入神的国度，但是它依旧不肯放弃。
“看！”
“这才是真正被欲望驱使的蠢物。”
奥兰此时此刻，回答起了曾经伽美尔问过他的问题。
“人虽然被欲望所控制，但是其和这些蠢物不同的地方，是人可以反抗欲望的控制，甚至控制自己的欲望。”
“只是这欲望的力量太强大了，我们的反抗经常只能掀起一丝丝涟漪，然后被它彻底吞没。”
“但是总有人，能够战胜它。”
奥兰目送着那瘫烂肉的远去，突然间说出了这段话，
此时此刻，他好像想透了某些东西，
“控制欲望的力量。”
奥兰突然在想。
他如果能够创造一种欲望，赋予某一个存在。
其是不是就能被欲望所操控着，无限的将某一个任务进行下去。
这个时候。
远处的风暴也渐渐平息，奥兰隐隐看到几艘船被风暴从远方吹了过来，
奥兰先是看向了那里，然后低头看向了别在胸前的欲望之杯。
“他们回来了。”
伽美尔也注意到了那几艘船，他原本沉重的心，此刻突然之间有了一丝慰藉。
他带着几分喜悦，几分感叹的对着奥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