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参加过这么多场的拍卖会,半梦半醒间得到的经验来看,此画......一般。
上面提的:艰难险阻,进退无门。
落款:逍遥仙
季子漠想了又想,好像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难道是原主身在小地方,消息不灵通,不知道又新出了一号人物?
想来应该是的,他这个丈母娘大气,看着不像是一个小气会糊弄人的人。
他盯着画看的仔细,未看到一旁的齐母脸上,闪过的赧然。
两人拉着展开的画卷。
另有两人端着两个承盘,一个上面垒着刺眼的金子,一个上面放着雕金的匣子,定也是她说的俗物。
季子漠是个小说迷,不,准确的来说,是龙傲天小说迷。
按照他看过那么多的龙傲天小说的经验来看,洞穴中,金银珠宝旁边的灰扑扑的册子,才是真的宝贝—修真界秘笈。
故而,季子漠拱手行礼,正色道:“金银固然可贵,但名字名画,更是千金难换,无漠多谢娘赠画。”
神童啊,那可是天之骄子,见过世面的,他说出名字名画这四个字,让齐母高兴的脸上泛着红光。
当下就亲自卷着画,珍视万分的双手捧给季子漠。
恋恋不舍的模样,跟嫁女儿一般,季子漠心中稳了,这东西定能做传家宝。
齐父齐母喝茶间,季子漠抱着画,悄悄靠近齐玉打听:“逍遥仙是皇城新出名的画师?价值多少?”
齐玉:“我娘,价值一两。”
季子漠:???
垒着金子的承盘被人端着,从他面前而过,季子漠风中凌乱,他这个丈母娘,是个狠人。
他见过齐家人,跟着他来了家齐的季安/季丫,自是要上前认认人。
齐玉当嫂嫂的,除了平安金锁等,另各准备了一双鞋。
他拿着绣着杏花的鞋子,弯腰递向季丫,想露个温和的笑脸,却因许久未笑,嘴角扯动的有些生硬。
季丫怯生生的看向季子漠。
季子漠点头示意她接下,她这才接下,小声的说了声:“谢谢兄嫂。”
季安已然十岁,身高看起来却像是七八岁的模样,因小小年纪在地里操劳,瘦不说,皮肤也黑的厉害。
齐家趁人之危逼迫他哥入赘,他年纪虽小,心里却恨的厉害。
齐玉弯着腰,递过来长命锁与鞋子,他看都不看一眼,转过身,朝着地上呸了一声。
气氛邹然尴尬沉寂。
齐玉弯着的腰有些僵硬,宽袖中的手无助的收拢。
不过一瞬间,他手上的长命锁与鞋子,被另一人伸手抽了去。
季子漠揪着季安的后领,笑呵呵的转头冲齐玉道:“多谢夫郎费心了,我和他出去聊聊。”
说完不等齐玉说话,拎着季安大步往外走。
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季丫:“你也来。”
季丫抱着鞋子,缩着头忐忑的看了看齐家人,忙不迭的跟着哥哥出去。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齐玉坐在一侧提着心,拿不准季子漠是想做什么。
“娘听说,你昨日是歇在厢房的?”齐母只留下几个贴身伺候的人后,方问道。
齐玉过了片刻,点头称是。
“为何?”
齐玉直言道:“儿不喜他。”
“喜不喜又如何,不喜才好,省的遭到背叛时,心痛如刀搅。”
她若有所指,让坐在一旁想说话的齐父,弯了腰身。
齐母:“你喜不喜欢另说,成了婚,生个孩子出来,之后其他的事,娘都依你。”
“你不喜欢,怀了孕,到时候分院别住,都是可的。”
齐玉低头不应,无声拒绝。
齐母放软了语气:“玉儿,你打小就懂事,娘也从未要求过你什么,只此一件,可好?”
“娘的年纪一日日大了,你也二十一了,再晚了,娘怕是见不到了。”
哥儿不方便行走,齐玉的性子更不适合经商,她总不能把家业交给季子漠,男人都是凉薄靠不住的。
只有尽快生个孩子出来,成了才,才能护着她儿的后半生。
齐玉抿着唇,道:“娘身体硬朗,我和夫君刚成婚一天,等过两年再......”
现在催生是否也太急了。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齐母面色不适,手帕掩口,咳嗽不止。
齐父吓的脸都白了,忙给她顺着后背。
咳嗽稍减,齐母把帕子从唇上移开,赫然一口鲜红的血。
第6章
齐玉跪在齐母身侧,快要被吓成痴傻。
齐母虚弱的握着他的手腕,像是现在就要驾鹤西去。
断断续续道:“儿啊!娘临死前,就想抱一抱孙子,你就答应娘吧!可好?”
“说不定有了孙子啊!为娘就能多活几年。”
齐玉点头如捣蒜,人仰马翻的让人去喊大夫。
齐母心愿达成,似是吃了灵丹妙药,精气神恢复了许多,道:“没事,为了孙子,娘撑得住。”
把人扶着回房休息,大夫把脉后长吁短叹,直言这病不严重,就是要顺着才好,不能让心中留有遗憾。
字字句句都指向孙子。
老子了解儿子,同样,儿子对父母也是有着足够的了解,齐玉刚开始确实被吓的不轻,后面渐渐回过味来。
他这娘,怕是听到昨日他未和季子漠同房,提前准备好这出闹腾了。
齐玉退出齐母的房间,走到无人处,从中掏出一抹方帕,闻了又闻。
季子漠拎着季安走到无人的假山处。
季安昂着脖子,脾气硬的像是要上断头台。
“大哥入赘了,以后当官也是被人看不起,都是齐家,都是齐家强迫的,要不然大哥明年就可以科举,考状元。”
季丫抱着鞋,认同的点着小脑袋:“对,大哥考状元,入赘被人看不起。”
季子漠听这话头疼:“你哥我才是秀才,离状元十万八千里。”
“大哥是神童,一考就能中。”
“对,大哥是神童,一考就能中。”
“都怪齐家。”
“对,都怪齐家。”
季子漠双手叉腰,心想考中个屁,别人不知道,他有原身的记忆可是知道的清楚。
原身十二岁考中秀才,确实是有才气,可有时候太早出名并不是好事。
自视甚高也就罢了,还目空一切,看不上商户不说,连县令都不放在眼里。
他除了孝,县令惜才,唤他去家里,想指点一二,后对着原身的文章委婉的点评,大致意思是:太过死板,匠气重。
好家伙,原身直接甩了脸色走了,夜里翻来覆去的心绞痛,气死了。
若不是他气死,自己也不会穿过来。
对弟弟妹妹无尽剥削,对外谁都看不上,不知恩。
就这样的人,能考中状元才有鬼。
也万幸县令是个心胸大度的,没因这事为难他。
不过也有可能是还没来得及,毕竟这才几天的功夫。
季子漠按了按眉心,想着怎么把这俩忽悠过去。
第一步,真诚交流,讲事实摆道理:“入赘一事,齐家并无逼迫,是我心甘情愿。”
“现下,我们吃穿住都在齐家,他们待我们不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因为觉得丢了面子,就不知道感恩。”
“外人非议又如何,自己心里摆的正,何必去管别人如何说。”
“凡事有得必有失,我们选择了齐家的锦衣玉食,吃的饱饱的,穿的暖暖的,别人说两句,还能掉块肉?”
季安脸上还是不愤,季丫回想着齐家的吃食,舔了舔唇瓣,双眼发亮。
季子漠蹲下身,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季丫年偏小,还未有自己的价值观,之前她觉得二哥说的对,现下又觉得大哥说的对。
小声回道:“吃的饱饱的,睡的暖暖的,小倩姨姨不让我多吃肉,说我之前吃的清淡,吃多了肉,会不舒服。”
季安哼了声:“就是她们嫌弃你吃的多,不舍得给你吃肉。”
季子漠:拳头有些硬了。
季丫扯了扯季子漠的袖子,眨了眨眼睛继续道:“小倩姨姨找了好几个大夫,说是给我调理身子,说小丫太瘦了,还说我名字不好,到时候和大哥商量商量,给我改个好听的名字。”
季子漠:“小倩姨姨,是照顾你的人?”
季丫:“不是呢,是刚才屋里坐着的那个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