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你暴富的机会来了。”有人不耐烦地催促。
Ollie的心脏几乎快跳出胸腔,他不断地在心里给秦湛磕头道歉,但是他太缺钱了,平日里尚能苟活,可现实其实早就在暗地里把他们这样的蝼蚁都逼成了不要脸的畜生,只会跪舔在金钱和权利面前,尚有一丝机会都苟延残喘着想挣扎着往上爬。
他捧着秦湛的脸,在眼泪快溢出来的时候,面前的人突然拿头撞开了他,把他颧骨都撞得发痛。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旁边站着的人似乎为了在周燎面前努力表现,不让对方扫兴,耐心已到了临界点。他站起了身,用手掐住了秦湛的下颌,逼迫他张开了嘴,也不管拇指是否按在对方剧痛的淤斑上。
“来,看你今晚能拿走多少。”
话音一落,Ollie重新捧着秦湛的脸吻了上去,似乎用尽全力争分夺秒地想把每一口酒都送进对方的嘴里。
周燎听着身边被呛得仿若悲鸣的呜咽,视线逐渐落在了一个地方,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反应,随后在疯狂的音乐声中放声大笑了出来。
第9章 狗
“看来你也不是死人啊。”周燎话语玩味间又用了几分力,“对着男的也能有感觉?”
若是现在谁推开包间的门,忽略周围强制的人,眼前的景色倒也称得上具有观赏性,不知道的还以为长相清秀的男孩坐在另一个男生腿上接吻。
秦湛嘴角挂着吞咽不及的酒液,和Ollie脸上的泪水混在一起,带着咸湿的麦芽味。他的下颌快被周燎按得脱臼,拇指压住的地方快在淤青上掐出一道白印,每挣扎一分,痛苦就越深一分。
Ollie侧过头还要继续,却被周燎一把抓住了头发,逼迫他整个头扬了起来。
“你再哭我都要反胃了。”
Ollie红着眼睛全身都在发抖,他几乎不敢同眼前的任何一个人对视。而秦湛在自己嘴唇离开后,几乎是发着干呕把还没流进胃里的酒精全部吐了出来。
“好脏啊。”
Ollie顿了一下。
周燎微微眯起了眼睛:“玩具我要干净的,你该怎么办?”
“客人......”Ollie连声音都在颤抖。
周燎没回话,只是好整以暇地静静和他对视。
Ollie不敢想象反抗的背后是什么,他颤巍巍地撑在秦湛两侧,忽视对方全身绷紧的的肌肉。
“滚........”秦湛眼底像盛着一条血河,在周燎拇指的按压中发不出一句完整的声音,脸颊是撕裂的痛,连头皮都在发麻。
“我耐心有限,弟弟。”
周燎看着眼前犹豫不动的人,他伸出脚踩在了Ollie的背上,逼迫对方整个人瞬间跪在地上,包厢里只能听到骨头和地面的碰撞声,是骇人的剧痛。
.........
“出去吧,喝了一瓶半,多少口我也懒得算,今晚就当二万五,待会儿我让你们经理打给你。”
Ollie低垂着头,羞耻忏悔屈辱不甘,情绪升腾起的瞬间在听到二万五的时候,就像一杯热水洒在了冰天雪地里,瞬间变成了雾气消散。二万五是他打工多少个月不吃不喝才能赚到的钱,仅仅在今天一晚上。
他像个卑劣却偷偷窃喜的加害者。
他知道今天走出这扇门,他会睡不着觉,会在床上辗转反侧内疚一辈子,可一想到把自己带大的爷爷那双皲裂苍老的手,和因为没钱不敢治病的父亲......
Ollie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他用手擦干净了嘴角的和脸上的浊液,声音仿若游丝,从头到尾都不敢再看第二眼秦湛。
“谢谢。”
待包厢门重新关上,周燎才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他看着秦湛猩红的双眼,对方工作服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几颗,露出了被血管和酒精染得绯红的锁骨和胸肌,嘴角是新鲜开裂的伤口。
整个人在灯光的阴影下,仿若地狱里拴住的猛鬼。
“秦湛,看到了吗?”
“没钱会让人变成狗。”
一个晚上,再没有人进来一次,就连快到凌晨两点下班也无人提醒,像是默认放纵这个包厢里所发生的一切。
秦湛没有反抗,但因为酒量不行,因此落在身上的拳脚没有少一分。周燎到后面也玩累了,秦湛记不清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在所有人走后,他拖着疲惫剧痛的身体,面无表情地把包厢收拾干净,确认了一切无误后才关掉总闸离开了酒吧。
“对不起。”
夜晚的巷子静谧到听不见一点声音,秦湛刚走出拐角,一个黑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看到Ollie就在自己面前跪着,整个人的上半身都匍匐在地上止不住地瑟缩。
“秦湛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只是太差钱了。”Ollie满脸都是泪水地抬起头,他抱着秦湛的右腿,面前人脸上的伤口在黑夜里狰狞得可怖,可他惧怕的却不止这些,“你能理解我吧,你能理解吧......”
秦湛淡漠地扫了一眼眼前的人。
“......秦湛......对不起。”Ollie因为害怕抱住对方的手都在剧烈地抖动,他脸贴着秦湛的腿,卑微地祈求着对方给自己良心一个归宿。
“松开。”
“秦湛......”
秦湛被身边的人拖着,他冷眼看着前方的黑路,胸腔里的黑雾却在不断翻涌。Ollie看不到秦湛太阳穴暴起的青筋,因为下一秒自己就被无情地踢开在了一旁。
Ollie流着泪挣扎着想要爬起,他踉跄了几步向前,却看到秦湛向前几步在垃圾桶后拎起了一只死掉的猫。
巷子外突然路过一辆车,灯照进来的一瞬间,Ollie看清那只死猫的时胃酸在剧烈地翻涌————这只猫像是被碾死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连肠子都吊露在外面,血液早已凝固,黏着毛发一起变得僵硬,散发着剧烈的恶臭,不知道在那个角落死了多久。
“秦湛......”他大气都不敢出。
他看见秦湛看这只猫的眼神带着惋惜的欣赏,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诡异。
“别跟着我。”秦湛把死猫抱在了怀中,语气带着冷冰冰的嫌恶,“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到家后,秦湛洗了个澡,热水浇在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上,泛起了火飘一般的疼痛。他撑着墙,浑身的骨头都像被捣碎了一样,结痂修复的地方又开始溃烂化脓。
关掉水走出浴室,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是白苓发来的消息,说杜丽给他买了衣服,明天自己拿给他。下面的消息依然是贷款的催促,还剩一周的截止期限。
他对这些消息充耳不闻,套上衣服后他戴上手套,打开了那在黑夜里凄惨瘆人的白灯。
这次桌面上摊开的白布上放着一只死猫,他端详了一会儿,随后拿起刀从沿着它背部的胸椎开始划开,摊开来一堆腐臭的烂肉。
在虚晃的白灯中,周燎的脸似是和这只猫重叠在了一起。
.......
桌面上放着切割好后,被清洗摆放整齐的内脏,软组织,和骨骼,零碎的肢体在灯光下显得诡谲可怖。秦湛看着眼前的画面,下腹因血液流窜的兴奋涌上了一股难耐的燥热,让他的神经都开始疯狂的跳跃。
被破坏的,碎掉的,烂掉的,彻底的。
秦湛伸出手探向了下方,他想看同样被摧毁的周燎。
第10章 解脱
这几日秦湛都没去学校,在到处打工凑还贷的钱,他成绩不错,学东西也不费力,再加上在学校没什么存在感,有的老师甚至都不知道他来上没上课,就算知道了也睁只眼闭只眼。
等他再回学校的时候,却一直听到周围不断有人说白苓和周燎在一起这件事,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是吐槽,说白苓这名字压根没听过,还有说这女生长得这么普通,怎么会和周燎搞在一起的。
他盯着没什么板书的黑板,忽视周围八卦的探讨。直到老师合上书说下课了,才收拾好书包往外走。
白苓穿着一身长裙在后门的拐角处等他,一见到自己出来了就赶忙招了招手,小声地叫了他名字。周围走廊路过的人偶尔有一两个看向他们的。
“秦湛。”白苓看到秦湛裸露出的皮肤上的新添的瘀痕,止不住地心疼,“那个,我给你发消息你一直没回,我就说等你下课给你。”
她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了秦湛:“妈妈说马上换季了,怕你感冒。”
秦湛没有接过,白苓却直接塞进了他手里:“你拿着吧,没给出去回去挨骂的就是我了。”
“谢谢。”
“没事啦。”白苓看着秦湛脸上的伤,“你脸上怎么还没恢复,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白苓说完又觉得不太可能,秦湛性格阴郁沉默,基本不和任何人来往,她想象不出秦湛会和其他人有恩怨。
“对不起,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你身上的这些伤口…..若是你有困难告诉我们好吗。”她看着这次已蔓延在胸口下方的伤痕,白苓吸了吸鼻子,“妈妈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的。”
“没什么。”秦湛拉了拉外套的领口。
白苓看他不想说,又不好继续再问。她和她母亲一样,天生就有颗悲悯之心,尤其是秦湛的苦痛和经历是大多数同龄人都无法想象的,所以才总是想着能力范围内去帮助他。
“还有,谢谢阿姨的好意,以后不要送了,我平时穿的也够了。”
“这不贵的!就…..”白苓把几百元吞了下去,“就正好别人送的,妈妈觉得你也能穿。”
秦湛没再说话,白苓的手机却响了两声,他看见对方接通后笑得有些羞涩的模样,眼神晦暗不明,一直等白苓挂断他才开口。
“是周燎吗?”
这是第二次秦湛主动和他说话,还是关于周燎,白苓撩了撩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你们在一起了吗?”
白苓闻言有些局促,毕竟上一次她还在和秦湛说两个人只是同学。
“算吧,他周中提出来,我…..就答应了。我知道可能有点快…..但是……”
秦湛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不出在想什么。
白苓知道过程太快又很唐突,可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描述中间的过程。在外人眼中,就连自己室友都说周燎只是玩玩而已,说周燎过去的情史,说周燎有多花花公子,可是在她和对方的接触中又觉得周燎并不是那样的人。
一开始他们并不认识,可周燎还是帮了自己…..包括后面送她回宿舍,送她回家,几次接触后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周燎陪她去猫咖,还送她化妆品和想要的娃娃,即便是两个人的聊天,周燎都点到即止的并不逾矩,在一起的时间里对方都很考虑她的感受。
在时不时的对话中,她也得知了周燎的孤单和缺爱,并不是想象力有钱权家庭的幸福,因此更让自己对周燎抱有了心软的情感。
“那个,其实他不是大家口中那样的人,他人很好。”
秦湛眼皮跳了下。
“他对我真的挺好的,而且说恋爱也只是接触着试试。”白苓有些脸红,她和周燎到现在最多就牵了个手,“你放心,有不对我肯定不会继续。”
“你有想过,他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吗?”
白苓顿了一下,脸色立马变得有些难看。要说没想过是不可能的,她自知自己的长相不及周燎身边的女生,论家庭背景更是相距甚远,两个人的联系只是始于还衣服…..周燎的突然主动从头来过也有很多值得深究的地方,但恋爱中的人却想得并不多。
只是觉得我现在喜欢你,我们在一起了就行,恋爱并不等于婚姻,而且第一次恋爱和自己好感的男生在一起,已经很幸运了。
“这就不烦你关心了。”
逐渐变得空旷的走廊响起了吊儿郎当的男声。
秦湛掀起眸,拐角处一个修长的人影走了出来,对方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搂住了白苓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