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装什么傻?!不要以为看天我就会信你!你......程洄忽地明白过来,“你没跟裴先生说,你好了?”
萧径寒继续望天,说:“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程洄想了想,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今日那些人必然以为主子还傻着,不如将计就计,再把他们引出来!”
萧径寒:“......对。”
他岔开话题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对哦,”程洄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要跟他说,“前几日我们在竹屋外抓了一个人,是二公子那边的,现下关在竹林后的破庙里。”
萧径寒顿了顿,突然问道:“靳慕呢?”
“老靳先前说要回王府去看看,”程洄道,“可这都好些时日了,也没什么消息。”
他不禁担心道:“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要不我回去先找找他?”
“不必了,”萧径寒道,“你把我的消息透露一些给二公子就行。”
程洄:“啊?”不是要找老靳吗?关二公子什么事?
裴青玉取了家里最后一身衣衫,匆匆往河边赶去。
他平日里衣服也不多,今日湿了两身,又换了两身,这要是谁再掉河里,可就真的没衣衫换了。
他赶到半路,见萧径寒一个人走了回来。
“阿霁,”裴青玉问道,“程兄呢?”
萧径寒无辜道:“走了。”
裴青玉:“......穿着湿衣衫走了?”
萧径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三个暗卫抱着一堆衣衫蹿了出来。
暗卫甲:“没有没有,换了衣衫的。”
暗卫乙:“对对,我们刚买回来的。”
暗卫丙:“嗯嗯,好多衣衫!”
裴青玉:“......怎么买这么多衣衫?”你们是要开铺子吗?
三人齐刷刷转头去看萧径寒。
萧径寒额角一跳---你们是缺心眼吗?我又没说要这么多。
他忍着火气,人畜无害道:“我怕他们也掉水里。”
三个暗卫猛地后退了几步。
裴青玉纳闷道:“怎么了?”
暗卫们摇摇头。
裴青玉一脸疑惑,拉着萧径寒往回走,“那回去吧,今日还是不吃鱼了。”
萧径寒低头看着他抓在自己腕上的手,跟着他一步步走回竹屋。
后头的暗卫们窃窃私语。
暗卫甲:“怎么主子不许我们跟裴先生说,他好了?”
暗卫乙:“可能裴先生喜欢傻的?”
暗卫丙:“啊,真的吗?”
暗卫甲:“那我们也能当他还是傻的吗?”
暗卫乙:“......你又想剁嘴?”
暗卫丙:“咦,我这儿怎么有件姑娘的衣衫?”
暗卫甲乙:“......”你是闭着眼睛搬的吗?
衣铺里,老板望着柜上的一锭银子发呆。他方才有些困,撑在柜边昏昏欲睡,忽然听见一阵响动,睁眼一看,就见店里少了好几身衣服,柜上放着这一锭银子。
他后知后觉,大惊道:“莫不是闹鬼了?!”
程洄走后,阿霁原来睡的那张床就空了。
于是,这天晚上,裴青玉就让萧径寒自己回去睡了。
萧径寒没说什么,听话地回了隔壁。
不一会儿,他又抱着一个枕头,敲开了裴青玉的房门。
裴青玉不解道:“怎么了?”
三个暗卫出现在萧径寒身后,“裴先生好。”
裴青玉:“......有事?”
暗卫甲:“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几日在外边树上睡多了,脖子疼。”
暗卫乙:“还被虫子咬了,浑身疼。”
暗卫丙:“哎呀,好疼!”
萧径寒:“真可怜。”
裴青玉不知他们夜里还守在外边,有些吃惊,“你们都是睡在树上?”
暗卫甲乙丙:“是的是的。”
“这如何能行?”裴青玉皱眉道,“该回屋睡的。”
暗卫甲:“那我们今晚可以去隔壁床上睡吗?”
暗卫乙:“可以委屈裴先生跟主子挤一挤吗?”
裴青玉:“可隔壁就一张床,你们三人怎么睡得下?”
暗卫甲:“挤一挤就行,我们很瘦的。”
裴青玉看着他颇为魁梧的身躯,“......”
萧径寒抱着枕头往裴青玉身边挤,“困。”
裴青玉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我去周兄那儿借宿一晚,你们便够睡了。”
萧径寒顿时抬起头,“周兄是谁?”
“王大娘的外甥,”裴青玉道,“就在旁边那栋屋子里,不远的,我与他相熟。”
萧径寒一把抓过暗卫甲,“让他去借宿。”
“不好吧,”裴青玉犹豫道,“他与周兄又不熟......”
暗卫甲撒腿就跑了,“先生放心,我现在就去熟!”
裴青玉:“......”还能这样吗?
第17章 是为了去喝酒
萧径寒未曾追究自己为何要与裴青玉同榻而眠,只是觉得,前几日睡得很是安稳,现下若是叫他自己一个人睡,反倒有些睡不着了。
他侧身枕着手臂,借着窗边透进来的月色,看身旁已入睡的裴青玉。
眼前人呼吸又轻又细,素白的寝衣更衬得他容色如玉,眉目温润。
这偏僻山村,怎么养出了这样的人?
他缓缓抬起手,一点点接近,心跳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愈发清晰可闻。
月光如水,清浅落在床沿。
萧径寒指尖微动,停在了眉间毫厘之际。
窗外竹喧风动,满地叶落无声。
萧径寒倏地收回手,眉头蹙起。
我这是......在做什么?
睡梦中的裴青玉轻哼了一声,忽地一把抱在他腰上,往他怀里蹭了蹭。
萧径寒:“......”
萧径寒下意识想去拉开腰间的手,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真暖和,他想。
次日,裴青玉在院门口撞见了昨日提到的周兄。
萧径寒在屋里听见他们的说话声,装模作样出来喂毛驴。
周远身躯颇为高壮,但不知昨夜经历了什么,似乎没睡好,眼下乌青乌青的。
“裴先生,”他迟疑道,“昨晚有个人,说是你家亲戚......”
裴青玉见他面露疲惫,有些后悔昨日没有跟暗卫甲一块过去,这是吓到周兄了吗?
他本想一道过去跟邻居说清楚的,可暗卫乙说不用担心,暗卫甲向来热情又主动,吃饭都是又快又多,借宿而已,他定然已与主人家肝胆相照,情同手足,足不出户......
裴青玉:“......”好吧。
可今日看周远这模样,倒像是一夜未睡。
“打扰周兄了,”裴青玉歉疚道,“若有得罪之处,我代他向周兄赔罪。”
“没有没有,”周远摆手道,“左右我那儿有间房空着,不必客气。”就是那位兄弟太能说了,抓着我唠了大半夜,要不是鸡叫了,怕是现在还在唠。
他醒了醒神,对裴青玉道:“我前些日子新酿了梅子酒,你晚上可有空闲,过来饮一杯?”
萧径寒摸毛驴的手一顿---孤男寡男喝酒?
周远酿的一手好酒,往常酿了什么新的酒,也会邀裴青玉去尝尝,裴青玉便也没推辞,笑了笑道:“那便多谢了。”
周远麦色的脸上似泛起一抹红,他低下头,有些局促道:“那......那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