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沈晋远,你们自己来说。”
“你们俩抬起头来面对老五!尤其是老二,你埋着头做什么?”江铖冷声,把二人吓得身躯一抖,“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干那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江谨与沈晋远抬起头来面对着江兆,江铖的声音再次落下:“赶紧说。”
老五太可怜了。
第89章
面对江兆奇怪的目光,江谨神色多少是有些难堪,当然他更多的还是这事之后父皇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看他很不顺眼。
父皇今日此举是摆明了要帮老五出这口气了。
“二哥,究竟何事?”
“看起来像是对不起我的,你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江谨感受到上首来自江铖的冷意,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终于开口:“五弟,沈家姑娘怀了我的骨肉。”
“二姑娘还是三姑娘?”江兆顿了一下问。
话已经说出,江谨不再挣扎,声调十分平淡:“是大姑娘沈冬宁。”
“二哥,你是在开玩笑,可对?”
在场所有人都在观察江兆的神色,竟是第一次从他面容中看不出他现在怎么想的,可他们都不认为他能平静接受这件事,眼下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夕。
“不是玩笑,是真的。”
“你与沈冬宁的婚事不能成了。”
江谨每每说一句,沈晋远的头都要低几分。从前觉得能将五殿下耍弄得团团转,他内心还因此得意过,却是忘记了五殿下是陛下的儿子。就算人再不聪明,那也是陛下宠着的。他怪大丫头说那些令人鬼迷心窍的话,何尝不是他本身就动了这心思。
本身他们最好看的就是二殿下,二殿下不可能主动向陛下提出要选哪家姑娘,一切都听陛下的安排。而且以当时大丫头的年龄不符合,倒是大丫头的表姐被选中了。他不知道大丫头是何时与二殿下扯上关系,可能是回祖宅养病的那几年?可之后二殿下对大丫头确实上心了。
二人有了关系,他自然只能隐瞒着,内心多少是抱着几分侥幸。
坐在上首的江铖,静静听着沈晋远内心独白,越听越气。就算他儿子再傻,也不是这些人能算计的。他随手抓起旁边的砚台往沈晋远那里砸去,沈晋远看到了也不敢躲避,只能生生挨了一砚台。
【砸吧,砸吧,这样多少能叫陛下消消火气。】
【真的疼啊。】
【早知道就不抱侥幸了,让大丫头直接“病逝”,她有二殿下的孩子,距离京城远远地养着,将来也是有机会。唉,当时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江铖面容沉沉,竟然还敢如此想?可恨。
他抓起旁边的笔筒,再次往沈晋远身上砸去,这回还波及到了江谨脸上。
江谨和沈晋远一样都不敢躲,默默挨着,他紧紧抿着唇注意着面前的江兆。老五都还没个反应,不会是因这件事气傻了吧?
他知道沈冬宁是老五的未婚妻,正是因为这样,在发现沈冬宁对他也有想法时,他表面平静实际上内心激动不已,仿佛瞬间释放出被隐藏起来的背德癖好。他们相遇在一个很好的时机,是在沈家祖宅那边,距离京城远着呢。一向谨慎小心的他,都不由放松下来做了不少荒唐的事。
其实对沈冬宁嫁给老五这件事他内心并没多少着急,他可不会和沈冬宁说,如果她成了老五的妻子只会更喜欢她。这样的癖好在世人看来一定很怪,沈冬宁怕是接受不了,他只能表面装作有些着急。不过,沈冬宁是他的女人,他确实会想尽办法让老五无法接近她。
他就是喜欢她名义上是老五的妻子。
身为皇帝二子,他谨慎小心,以往虽说看到兄弟们的妻子和手下的妻子时,心里的反应有点古怪,可他没有真的在意过,直到在沈氏祖宅那边遇见沈冬宁。
可惜被父皇察觉了这件事,要不然……一想到那些他内心就有一种隐秘的愉快和激动。
“老五,朕会替你做主的,沈家那姑娘不成就不成了,朕给你找个更好的,行不行?”江兆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盯着江谨,这样平静的老五江铖真的没有见过,生怕这小子被气傻。
江兆动了,他收回目光,不再看江谨,随意“哦”了一声,走回原来的位置坐下,抓起旁边的糕点吃起来,吃一块糕点喝一口茶。没两下就将糕点吃完了,在场的人都不敢吱声,猜测他接下来想要干什么。
只见他放下茶杯,走到了江铖的面前,盯着他桌上的糕点:“父皇,你不吃就给儿臣吃吧。”
“你喜欢就吃吧。”江铖目光担忧,老五的情况不对劲啊,特别不对劲。以往遇见着急的事情时,这小子早就激动闹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平淡,老五是不是要被逼疯了?
得让人看着点,先叫人去把太医请来。
“不错,好吃。”江兆心里和系统说,“一大早把人叫起来,早饭都没有吃,又等了沈晋远好一会儿,一盘怎么够,把父皇这份儿一块吃了。”
如此可以一边吃东西填饱肚子,还能让在场的人猜测他是不是要被气疯了。
眼看江兆把自己那盘糕点吃完,江铖也不敢问对方还吃不吃,两盘差不多了,他担心老五因沈家的事情来个暴食,那可是伤身体呀。
等下老五如果还要,他就给一点点,就一点点。
老五若是不问,那正好不用给了,免得吃多了伤胃伤身。
江兆吃完了后,拿起空盘子一下冲到江谨的面前,将空盘子扣在后者的脸上。
他速度太快,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江铖身边的人都有些吃惊,目光看向他,江铖摇了摇头,老五终于有点正常人的反应了,老二挨打那是活该。
盘子扣在脸上,江谨嗅到了糕点的味道,能感觉脸上都是碎末,此生他第一次被人扣盘子在脸上。没有人阻止,说明父皇允许了老五这样做,他只能受着。
江兆用力丢开盘子,抓起江谨揍了起来。先不管沈冬宁那边怎么想的,只要一方不同意两个男女就搞不到一块儿去。况且江谨还是个皇子,想拒绝这事还不简单?没有人能强迫他。
明明知道那是亲弟弟的未婚妻还敢下手,不是有什么阴谋,那一定是这个人的癖好有所不同。
江谨被揍得闷哼,没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拔了,连忙抓住不松手,咬着牙齿说:“五弟,二哥知道这件事不对,你怎么打人都可以别拔衣服。”
今日的老五力气大得很,他要是再不出声,老五现在还在气头上恐怕会将他给扒光了。
“二哥都不要脸了,何必穿这身衣裳,扒了省事又凉快。”江兆想要扒谁的衣服那肯定得扒掉了,谁也阻止不了,江谨求饶都不行。
在江铖阻止之前,他已经把江谨扒得还剩下一条底裤,然后狠狠揍了对方几拳:“给你留条裤衩吧,免得污了父皇的眼,但凡你不是二皇子,早就被我丢到街上丢人现眼了,让大伙儿来看看这里有个不要脸的,沾染亲弟弟未婚妻的脏东西。”
江铖松了一口气,留条裤衩刚刚好,也该让老二长教训,沾染自己的准弟妹算个什么事儿?老五再气还是考虑着他这个父皇的。
他现在倒是联想到一些事情了,那些挑唆老五逼宫的人中肯定是有老二的人,并且一定是老二的人挑唆得最厉害吧?要上次老五真的逼宫了,最后必定是圈禁的下场,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再对这个儿子留有半分情面,毕竟这已经犯了他的忌讳,也算是要借此杀鸡给猴看。
老五若是被圈禁了,肯定不会再和沈冬宁成婚。因老五犯了逼宫的事,沈家那边多半会让沈冬宁淡出众人视线,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回祖宅。可有老二关照着,她倒是吃不了苦。
他有些想明白了。
这老二还真是可恨,差点让老五走错路。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江兆掐着江谨的脖子问。
江铖连忙叫人看着,生怕江兆一个用力把老二的脖子给掐断了。
被如此对待,江谨已经有些恼怒了,心里默默将这次的羞辱记下。江兆多少能猜测出对方的想法,所以说原身这二哥是个不怎么要脸的呢,明明是他自己干出丑事,曝光了自然要承担后果,现在还敢记仇。
记仇吧就记仇吧。
对方不会有机会报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江谨不再隐瞒:“两年前出京办差遭遇了山洪,正好落脚沈氏祖宅养伤。”
江兆沉思,这么说不是在原身和沈冬宁订婚之前勾搭上的。
说起来沈冬宁一开始对原身应该是有喜欢之意,根据他复盘的记忆,是病了之后回祖宅,与原身的通信就比较生疏冷淡了。不过原身是没察觉这些,一心都沉浸在其中,原身又是个不会拐弯抹角的很难注意到这些细节。
看来想要弄清楚沈冬宁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是得见一见对方才成。
江兆把江谨丢开:“父皇,儿臣要见一见人。”
“也算是将这件事了结。”他垂着头,给人的感觉很是消沉,脚下死死踩着江谨的衣服摩擦着。
“你想什么时候见?”
“明日吧,明日一早儿臣去沈家,”江兆瞥了眼沈晋远,“你安排下。”
今日要先听听江小啾回报消息,与沈冬宁的事情应该差不多了,还是早早听一听江小啾那里关于大姐和三妹的情况。
沈晋远垂着头应声:“是,五殿下。”
“父皇,儿臣最近不想上值,请个假。”
先请假,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不去了,上班什么的哪怕只有半天也没有在家里呆着或者到处玩来得好。
江铖:“准。”
“也不上朝了。”
父皇的早膳确实丰富,他也喜欢。可上朝得天不亮就起来,没必要为了吃那两口早早起。
“准。”
只要老五好好的,别被气傻了,不想他屁股下面的位置都准。是个人遇见这样的事情都承受不住,能理解,这事要搁在他自己身上不敢想象。
最后江兆拿起杯子砸在了江谨的身边,这才扬长而去。
江铖也不怪罪,这事太容易代入到自己的身上,要他估计会直接砸到老二的面上,老二保不准会被砸出一个坑来甚至毁容。看看旁边的沈晋远就知道了,他刚刚就气得用砚台砸了沈晋远,对方额角都肿了。
其实老五还是仁慈。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沈冬宁就入老二你的后宅,”江铖面无表情坐在上首,“这些年老五对沈冬宁有多上心你们都看到了,这事大半责任都在老二你身上,你要是没这心思,那沈冬宁还能怎么样?哼!不要脸皮。”
江谨垂着头,不敢应话。
“你自己去问沈冬宁这些年收了老五多少好处,收了东西手里应该有单子吧,这事别去打搅老五。算出来了,你以十倍补偿给老五,这事算是过了。至于那沈冬宁和你皇子妃之间,你自己看着办吧。”江铖淡淡说,入了老二的后宅,就叫他自己去平衡,他才懒得管,在他内心已经将老二踢出继承人选。
江谨有些心痛,还是只能应下。
江铖瞥了眼低着头不敢吱声,仿佛是个透明人的沈晋远:“沈卿似乎对老二很欣赏?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们翁婿二人,从今日开始沈卿就去老二身边做事吧。”
正好他打算提拔几个人才,这几个人能耐比沈晋远强多了。本身当年提拔沈晋远就不是因为对方做出什么政绩,一是给他家老五长脸,二是正好有空位就让做事中规中矩的沈晋远顶上。
现在嘛,该腾位置了。
回到府内,江兆径直去了书房。
推开窗户,江小啾和江小喳已经在那里等着,他将“听听心声”用在了江小啾的身上。
“小啾,现在你可以说说具体情况了,先说沈冬宁的吧,这几天你那些鸟们都获得了什么消息。”
江小啾:【沈冬宁最近不太开心,我吩咐出去的鸟鸟说她私下没人的时候念叨着这些话:“怎么会是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该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一切和梦里的不一样,难道我真的还要嫁给他,到底是哪里出了变故,是他有变化,还是梦境不可信,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中间还能有什么变故吗?是不是要找机会去试探试探他?万一真的是他也有什么变化,得想办法提醒二殿下才行。”】
江小啾:【就是这些了,这期间有二殿下那边的人偷偷给她送东西,她身边也有二殿下安排的人照看,还有个和她身形差不多的丫鬟应该是安排给你的。】
“好的,辛苦小啾了。等下说完了,我给你们发粮食,你带你那些朋友来吃吧。”
江小啾很开心,继续说:【大公主这几天都没和大驸马见面,他基本住在严家,但是他经常去另外购置的一座宅院,里面住着一个妇人,还有三个小孩,这三个小孩都叫他爹。大公主府的鸟们都知道这件事,前几年大驸马因孩子的事和大公主争吵过,让大公主不要那么自私,导致他严家绝后,那次之后大公主就不怎么理会大驸马了,两人的恩爱不再,是她不要大驸马进公主府的。知道大驸马有孩子了,她深信应该她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不打算再追责什么,和大驸马相安无事各自在一边。】
这个情况江兆是预料过的,难怪之前屈雅玉去探大姐时,大姐会那么平静。在记忆中大姐和大驸马十分恩爱,从相识相知到成婚都是京城所有人眼中的神仙眷侣,曾经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