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圈内人,不懂。”封承洲淡淡一笑,“你应该懂我吧?谢少爷。”
谢鹤语表情一空。
上次觉得眼熟,封承洲就让人着重调查了一下星光传媒,一查吓一跳,这个看起来老破小的公司背后,是高人云集的豪门谢家。
他顿时对喻闻升起了敬意,是什么样的眼光,能在一水儿经纪公司中挑中背景最牛的一个。
喻闻,恐怖如斯。
喻闻缓慢扭头,看向谢鹤语,眼神询问:你懂吗?
谢鹤语刚吃了颗圣女果,在两人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咀嚼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混圈。”
封承洲:“……”
算了。
作为辉腾集团代表人物,封承洲满身应酬,没时间多说,得到喻闻牵桥搭线的承诺后,便整理好衣着,匆匆走了。
喻闻托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这兄弟俩,差别是不是太大了……”
谢鹤语道:“成长环境截然不同,思考的方式自然不同。”
喻闻点点头。
他低头给席宿发消息,问到哪儿了。
席宿:【嗯?你也参加这场晚宴啊?早说嘛,我还以为没有伴,想着晚点去,不然一个人好无聊。】
席宿:【等我,听说晚宴上吃不饱,我在路边摊这里吃点烧烤垫垫。】
喻闻直说:【快点吧,你哥想见你。】
席宿:【我哥?哪位?】
喻闻:【封承洲。】
席宿:【……】
发来六个点后,席宿不说话了。
喻闻还以为信号不好,又发了几条消息,问他在哪里的烧烤摊。
十多分钟后,席宿回:【勿扰,已经踏上回老家的高铁,永别了喻闻,永别了娱乐圈。】
喻闻:【……只是见一面,没有要封杀你。】
席宿:【我懂,他肯定打算斩草除根,只要我一出现,藏在暗处的狙击手就会立刻瞄准我,只等他一个手势,子弹出膛,我一命呜呼。】
喻闻:【法治社会……谁能狙你!】
席宿:【他们豪门人都是法外狂徒!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第67章
喻闻每次跟席宿聊天都会被气笑。
从来没见过这么变幻莫测的脑回路。
他说:【封承洲要是真想狙你,你跑回老家有用吗?】
他的意思是,如果真的起了杀心,穷乡僻壤岂不是比众目睽睽下更好动手?
席宿果然没让他失望,又跑歪了。
席宿:【有道理,我现在去办签证,青春没有售价,飞机直达西伯利亚!】
喻闻没忍住笑,跟谢鹤语对视一下,凑近耳语道:“我们席老师在搞笑这条赛道上无人能敌,别演偶像剧了,让他去参加真人秀吧……”
最搞笑的点在于,席老师并不觉得自己搞笑。
大厅有些嘈杂,说话只能耳语,谢鹤语说:“可以直播卖烧烤,一份工作,赚两份钱。”
喻闻赞赏地说:“你真的是天才。”
谢鹤语谦虚地说:“谬赞。”
喻闻反复跟席宿说明,封承洲并没有枪毙他的想法,席宿还是不太信。直到喻闻保证,如果今晚他真的有性命之危,自己一定报警把封承洲送进局子,没有死刑绝不罢休。席宿这才半信半疑地答应过来。
席宿:【兄弟,我信你,如果我死了,一定记得替我报仇。】
喻闻:【一定。】
席宿:【好兄弟。】
等席宿过来的时间,喻闻跟谢鹤语去宴会厅外面晃悠了一圈,打算给这两人找个合适的说话地方。
宴会厅外有个喷泉池,一侧是个小花园,□□幽深,有喷泉声遮挡,在这里谈话不容易被人听到。
此时半晚不晚,天幕像块深邃的蓝宝石,路灯已经亮起,有可见度,但又不是那么清晰。
“就这儿吧。”喻闻道。
两人便给席宿发了消息,另外让路过的侍者给封承洲带了个口信。
花树背后有个秋千椅,被枝叶簇拥着,颜色跟树干浑然一体,很不显眼,但喻闻眼尖,看见了,便坐下来歇脚。
谢鹤语站在他面前,问:“不进去了?”
秋千椅很干净,喻闻坐上去,懒洋洋撑着下巴。
“吃饱了,里面吵,不想进去。”
谢鹤语蹲下身,跟他对视。
“我拿了小蛋糕。”
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抬起来,修长指节卡着一个纸盒,拆开来是个四寸的慕斯蛋糕。
喻闻一下坐直了,“你哪儿拿的?”
谢鹤语:“刚刚找侍者带话,顺道去后厨要的。”
喻闻很喜欢这道小甜品,为了方便入口,桌上的蛋糕切得很小一块,他只吃了两块就只剩盘子了。
他刚刚看到谢鹤语手里提着礼盒,还以为是主办方塞的伴手礼呢。
喻闻说:“谢老师,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他解开自己的西服扣子,在马甲口袋里掏啊掏,赫然掏出来一小盒圣女果。
他还挺骄傲:“我给你拿的,后厨师傅说我们想吃随时再去拿。”
“……怪不得你衣服忽然鼓起来。”谢鹤语说。
宴会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着礼服,衣香鬓影,食物量少,花哨,主打一个吃不饱。
喻闻捧着蛋糕感慨,“早知道就学席宿,在外面吃饱再进来,什么破晚宴要朕亲自参加。”
谢鹤语失笑。
稍微坐了会儿,席宿说自己大概还有十分钟到。
喻闻摁灭手机。他不打算走,这两人神神道道的,能私下谈妥当然好,就怕两人不在一个频道,反而谈歪了。
“谢老师,你见过小说里那种路人视角吗?就是在发生各种大事的时候,在附近围观的一类人……”
谢鹤语:“嗯?”
喻闻嚼了口蛋糕,咽下去,碎碎念道:“我今天让你见识一下。”
他还是对谢鹤语画出来的那个双鱼图案耿耿于怀。倒也不是怀疑,如果真是穿书者,谢老师没必要隐瞒,而且他回忆书的内容时,谢鹤语的表情毫无破绽。
要么他俩穿的不是同一本;要么只是恰巧,世上的某个角落,就是有人设计出了这个标记,网上搜不到而已。
他只是忽然觉得跟谢鹤语还挺有缘分的——他最喜欢的一个图案,出现在谢鹤语早几年的校服上,又被照片纪念下来。
微妙的缘分成了撬开他嘴巴的一把钥匙。
多说两句也没关系,喻闻想着。
谢鹤语或许会猜到……不,他肯定能猜到。
但谢鹤语会守口如瓶。
有人跟他一起心照不宣,这件事就会轻松很多。
他们比约定时间到得早一点,喻闻听到脚步声,下意识起身,刚站起来探了个头,又一屁股敦地坐下了。
“怎么……”
喻闻跟谢鹤语比了个“嘘”的手势。
“带这么多人,又不是打架,有必要吗?”问话的是边策。
谢鹤语噤了声。两人置身暗处,不主动现身,外面的人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谢鹤语悄悄往外移步,稍稍一歪头,看到喷泉池边的情形,顿时诧异地挑起眉。
封承洲带了整整八个保镖。
封总已经脱了外套,正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把衬衫挽至小臂。
“你太大意了,他远比你想得危险。”封承洲眯着眼,英挺的眉因凝重而压下来,“一个擅长蛰伏、遭遇针对隐而不发的人,就像毒蛇一样,随时可能上来咬你一口。如果他今晚想将计就计,利用这次私下见面,捏造不实舆论,我们就被动了。”
边策站在台阶上,抱臂思索,“他会怎么将计就计呢?”
封承洲:“……我要是能猜到,带保镖干什么?”
边策:“所以你的对策是让保镖保护好你?”
封承洲点头,边策愁白了头。
他觉得这阵仗委实大了些,可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更恰当的应对方法。
封承洲侧头嘱咐保镖们:“等会儿他一出现,你们立刻把我围起来,不管他说什么,千万不要让他靠近我方圆十米。”
只要离得够远,碰瓷都碰不到他身上。
保镖们郑重地点头。
八名五大三粗的保镖,把封承洲围在中间,封承洲常年健身,衬衫底下是块垒分明的肌肉,隔着衣料都能看出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