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终于出笼的小鸟,他恨不能振臂高呼。
逛半小时也逛不完的大别墅我来了!沙滩、泳池、户外烧烤!
实在不行,拥有一整面落地窗,脚下就是护城河的大平层也挺好,他可以坐在窗边发呆、创作,享受午后温暖的阳光。
闻溪并非追求物质上的享受,他只是想有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对即将到来的自由生活感到向往罢了。
富得流油的豪门生活固然很好,但安稳比什么重要。
怀揣着美好畅想,师傅把闻溪送到一条老街的巷口,这地是岚城有名的待开发区,里边的房子最悠久的年份可以追溯到明清。
沿途走来那一段,风烛残年的老房子已映入闻溪眼帘,被厚厚的青苔覆盖,陈旧的白砖劣迹斑斑,有块牌子很随意地挂在上面,写了“乌坊街”三个字,岁月打磨的痕迹清晰可见。
这里与他从小生活的市中心简直有天壤之别,小天井,马头墙,黛瓦白砖,恍然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车开不进去,我在这边停车往里搬吧?”师傅询问着闻溪的意见,“反正你东西也不多。”
“可以。”
闻溪知道他肯定不会走错地方的,雇主安排搬哪他就搬哪,搬错了岂不是白费力气?
事情的夸张程度远超闻溪的想象,知道他物欲低,居然能低到这么离谱的程度。
人的野心会随着金钱、权势的增加而膨胀,基本没有人能抵挡得了现实的诱惑,能在人生短短几十载过上更好的生活,谁会拒绝?
霍清越还真特别,他对他的认知又更具体了点。
第9章
虽然这里很破旧,但霍清越住的地方跟周围环境比已经属于顶好的了,一个宽阔的院子,被打理得井然有序,种着花草,养着鹦鹉,还配有几间房,上下交错着,空间设计得很合理。
门也是铁制的,配了密码锁,很安全。
如果不是抬起头能看见高耸入云的大楼,闻溪恍然有种来到农村的错觉。
他还真向往过自己在这种地方生活,不然也不会想要到山区支教。
行李搬完,天已经黑了,闻溪每间屋子都推门看了看,猜自己应该是住床最大的那一间。
但刚和霍清越领完证就同床共枕,会不会显得太着急了?
不管了,他选择住隔壁。
等霍清越要求他搬过去再说。
闻溪铺好自己的□□熊床单,听见外面有敲门传来,寂静无声的院子很空旷,猛一听还挺吓人。
他并不觉得会是霍清越,回自己家他直接开门不就好了?
“你好,外卖。”
直到外面响起声音,闻溪才开门,看见小哥拎着满满当当的袋子,笑着解释:“霍先生给您点的,他是我们店的常客。”
“好的,谢谢。”闻溪拿进来,关上门。
刚刚他一直忙着归置自己的行李,没有看手机,把外卖拿进去才看见霍清越给他发过微信,问他喜欢吃什么菜。
没收到回复,这人也不打电话问,直接做主点了。
不过能考虑到他肚子会不会饿,就已经很好了。
闻溪笑着打开袋子,从中拿出三菜一汤还有米饭。
这么多,他怎么吃得完。
[晚餐收到,谢谢学长。]
闻溪下意识敲出这样的称呼,让他叫老公,他真叫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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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级酒店里,霍清越在参加一个宴会。
今天来的都是科技界的大佬,霍清越属于当中最年轻也是最卓越的那一位,来找他沟通经验都不在少数。
业内有句话,谁能掌握最前沿的技术,谁就是老大,在一众人眼里,华粤短短几年能在各项领域遍地开花,地位扶摇直上,足以说明霍清越的实力令人忌惮。
当然,有些前辈级的人物仗着资历比霍清越深,说起话来趾高气昂,明嘲暗讽,还是瞧不起他们这些后辈。
被问起公司做的新项目,霍清越简单介绍一番,说他们投资百亿,正针对AI方向进行研究,想要实现大数据云端储存及推送的新里程,保证其更为精准与智能,这项技术有望在后年取得突破。
对方听完,笑了一声:“后年?未免自视甚高了吧?不是我质疑你们的实力,人工智能已经到达瓶颈期,三五年都不一定有突破。”
霍清越不想同对方争论,一项成果在研发成功之前都是不被认可的,他了解自己公司的实力,对其有信心,但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
见霍清越沉默,这位前辈自知说错话,端起香槟,佯装抱歉地说:“所谓一代更比一代强,科技进步日新月异,我这老思想还停留在过去,总想着稳扎稳打,你们敢闯敢拼,我佩服。”
话里话外,好像是说那百亿要打水漂。
霍清越与其碰下杯子,目光犀利,“这个行业看重的永远是实力,年龄不会也不该成为您的限制。”
此话一出,前辈的面色凝固,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以找旁人打招呼为由,赶紧走了。
将手中的香槟放回原位,霍清越拿出手机,看到闻溪的感谢。
还叫他学长?
手指按在键盘,正要回复,旁边冷不丁冒出来一句:“看什么呢?”
手上的动作比大脑反应更快,霍清越立即锁了屏。
知道他防备心一贯重,萧锐钦以为在看商业机密,没当回事,唇角噙起玩味的笑,“你不去保密局工作真可惜了。”
话音落地,霍清越淡淡出声:“我结婚了。”
作为为数不多值得信任的好友,有必要亲口告诉他。
萧锐钦当即石化,不顾形象地掏了掏耳朵,“你、你再说一遍。”
“今天上午领的证。”霍清越只是通知,没其他意思,“我去找郭总聊会儿。”
盯着他渐渐远走的背影,萧锐钦错愕许久。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结婚了,也不可能轮到霍清越啊!他对事业的热爱程度近乎癫狂,恨不得全部精力都用在上面,情.爱对他这种人来说,只能成为绊脚石。
暗中观察着,萧锐钦发现霍清越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表情依旧严峻,看不出情绪高涨,眉头还时而紧蹙,哪有半分新婚燕尔该洋溢的甜蜜感。
[我听你哥说,他结婚了?]
萧锐钦在微信上问霍子尧,他天天跟在霍清越身边,总该清楚前因后果吧。
结果——
他发来“卧槽”。
[该不会你还不知道?]
[我朋友昨天结婚,去蒙城给他当伴郎了,现在还没回去。]
[原来我抢到的捧花是祝福了我哥啊!]
[看来他这婚结得很突然。]
回复完这句,萧锐钦收起手机,走向霍清越。
每次,他都能刚好踩中霍清越给闻溪回消息的节骨眼。
“网上说,一个男人看手机的频率增加,代表他恋爱了。”
手搭上霍清越的肩膀,他暧昧揶揄:“是不是和我嫂子聊天呢?”
“看来我不该告诉你。”霍清越避开他的手,目光冷冽道:“我已婚了,别乱碰。”
萧锐钦,“………”
有必要这么守男德?直男碰他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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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溪八点多窝在床上睡着了,没过俩小时被噩梦惊醒。
他严重怀疑自己产生ptsd了,梦里还在被老妈催着找工作,催着结婚。
“人家都说孩子成年了就懂事了,用不着父母操心了,我那会儿还傻乎乎真信了,谁知道我生的这个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债,得管一辈子。”
回想孟女士的唉声叹气,悲春伤秋,闻溪浑身打个颤.栗。
手机上,和霍清越的微信聊天还停留在他回复的那一句。
霍清越让他困了先睡,不用等他,闻溪故意说自己不困,知道他会回来很晚,特地补了一觉,蓄好精力。
盯着墙壁发了会儿呆,忽然手机震动,闻溪低头一看,是林奕南打来电话。
他们之间的关系停留在友情,只是追求的目标不同,并没闹到难以收场的地步,所以闻溪回了国,也还保留着联络方式。
只是现在打来这通电话,不知他带了什么目的。
闻溪滑向接听,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喂,睡了吗?”
“还没。”
“看到你结婚了,恭喜啊!”
“谢谢。”闻溪的态度很平淡。
对他来说,林奕南顶多像个没成功的相亲对象。那时他抱着和他谈的想法去接触,发现三观合不到一起就没硬融。
“你说可不可笑,我妈查出来胃癌晚期,存活期只剩一年,我也要回国了。”林奕南很无奈的样子,继续说:“她想在走之前看我成家立业,说不管人家什么条件,只要愿意跟我,都不会阻拦,反正我也快三十了,再不抓紧只能挑人家剩下的了,朝夕相处倒不如随便找个,你说是吧!”
这话是在内涵谁呢?
讽刺他快奔三没人要,所以随便找了个男的结婚?该不会他还要认为他是在他那儿受了刺激,才着急闪婚的吧?
“林奕南,你妈既然都病得那么严重了,多把心思用在陪伴她吧。”
说完之后,闻溪电话挂断,直接拉黑。
他妈都晚期了,还有空笑话别人?
声音好听有什么用,心术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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