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随意。”
霍清越推开了主卧的门。
不料下一秒,闻溪也跟了进来。
他关上门,后背抵在门板上,讪然一笑:“承耀他跟家里闹了点矛盾,可能要在这边多住几天。”
他的笑容里充满了紧张,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唯恐他不高兴的样子。
“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有做主的权利。”
脱下西装挂到衣架上,霍清越扯下领带,瞥了闻溪一眼,“下次这种事情不用再来问我。”
“那我也得先告知你一声啊。”
看出霍清越好像不太高兴,闻溪也不敢再多说话,“我那边还炒着菜呢,先过去了。”
“好……”
话音还未落,闻溪已经急匆匆出去了。
霍清越凝视他的背影,拧起了眉。
他对于自己的小气感到无语,人家是十多年的好友怎么了?
-
洗完澡,霍清越来到厨房,看见沈承耀在切菜,闻溪在掌勺。
这一幕令他恍然发现,他和闻溪都没有过这样的时刻。
明明是寻常夫夫最平凡普通的小事儿。
“完了,承耀。”
闻溪懊恼地叹了声气,“我盐好像加多了,一大勺全倒进去了。”
“那你就加水啊!把红烧改成炖汤。”
“那能好吃吗?”
两人说了半天话才发现霍清越进来了,看见他,闻溪宛如看到救星。
“学长,该怎么办啊?”
锅里在烧排骨,霍清越走上前看了眼,不加思索道:“放土豆炖。”
“可是已经有一道酸辣土豆丝了。”
霍清越打开冰箱,看见还有豆角,直接拿了出来。
他是一个能用行动回答就绝不多说话的人,三下五除二择了豆角,洗干净后放进锅里焖。
“还要做什么?我来吧。”
回过头问闻溪,霍清越看见他正举着手机拍照。
不过不是在拍他,而是……
视线不经意扫过沈承耀,霍清越敛下眸,沉声道:“没有想吃的,那我自由发挥了。”
“冰箱里有黄花鱼,要不你做一道醋溜鱼吧。”闻溪关上手机,“我妈那天不是还做了吗?”
“我做得一定没有妈做得好吃。”
“不试试怎么知道。”
闻溪这话说完,沈承耀的手机铃声响了。
过去瞄了一眼,他对沈承耀说:“你爸的电话。”
“不接。”沈承耀骨气十足,“等过完年我就去找工作,绝对不跟他一起干了。”
“你那不叫一起,用给你爸打工形容更为贴切。”
“所以啊!他才瞧不起我,认为我只能在他的庇佑下活着,好像我跟着他干就没付出劳动成果似的,他给我钱不是应该的吗?”
“像你这种看店的工作,你见哪个老板每月给你大几十万的?”
沈承耀被怼得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霍清越这时已经收拾好鱼准备下锅了。
他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什么话题都能聊。
闻溪原来是嘴皮子这么厉害的人,他今天才知道。
将鱼两面煎熟后就要浇醋,霍清越今天也手抖了,醋倒多了。
没发挥好,他更加心烦意乱,但表面上还要维持平静。
加水小火慢炖,盖上锅盖,然后霍清越回了主卧。
沈承耀朝门口瞄了眼,小声问闻溪,“我来你这儿,你老公是不是不大高兴啊?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你不是比我还早认识他吗?他平时就不爱说话啊!”
锅里的鱼飘出了香味,沈承耀挥手扇了扇,“这一股子醋味,倒了多少啊?”
这话说完,猛然意识到,“闻溪,你老公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说什么呢?”
“刚才咱俩在这聊天没搭理他,可能他觉得自己受忽略了?”
“你在搞笑吗?霍清越的心像铜墙铁壁一样,你以为是玻璃做的?”
闻溪打死也不信,霍清越会吃他好朋友的醋,就算不高兴,他也只会因为自己受到了打扰。
很快,霍清越回到了厨房,看他的鱼炖得如何。
沈承耀凑过来看了眼,尬聊出声:“霍总,这得倒半瓶醋吗?”
“我发挥失误了。”霍清越关了火,盛到盘子里。
终于开饭了,桌上摆着四菜一汤,看起来很丰盛。
吃饭前,沈承耀先提了一杯,为自己麻烦到他们两口子感到很抱歉。
“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才来打扰你们,希望霍总您不要介意。”
霍清越捏着酒杯,云淡风轻一笑,“你住多久都可以,我不介意。”
“那我就住到明年吧。”沈承耀说完没有人接,只能哈哈一笑找补道:“开个玩笑。”
碰完杯开始吃饭,霍清越的面前摆了那盘鱼,他用公筷给沈承耀夹了鱼肉,“尝尝。”
闻溪的动作一瞬间定在那儿。
霍清越都还没给他夹过鱼肉,怎么对沈承耀那么好?
沈承耀吃了那块鱼肉,感觉一口陈年老醋在嘴里爆开了,差点没被送去西天。
怎么能酸成这样?
偏偏霍清越还问他好不好吃,沈承耀不忍心拆台,只能撒谎说好吃。
闻言,霍清越垂下眼帘,遮住那一闪而过的腹黑。
要酸大家一起酸。
-
饭后,沈承耀主动揽下洗碗的任务,还算比较自觉,不好意思白吃白喝。
两手空空来的,要躺下睡觉的时候,他直接跟闻溪说:“你给我找身你的衣服。”
上学那会儿,他俩除了内裤和鞋,也没少穿过对方的。
当然,通常都是他穿闻溪的,因为闻溪的审美好,买的衣服都很有品味,而闻溪只有在要干脏活累活的时候才会穿他的衣服,不舍得弄脏自己的。
他就是这么狗。
闻溪给沈承耀找了没拆封的新内裤,说衣橱里的衣服随便穿。
他俩的关系好得一点儿都不需要客气,就跟亲兄弟似的。
沈承耀找了闻溪的一身睡衣,洗完澡后出门洗衣服。
从窗前看到一晃而过的身影,霍清越的眉宇间拧起褶皱。
他自认为除了最亲密的夫夫,再好的关系也不能穿彼此的衣服,起码他上学那会儿,没有和同学分享过。
当然,那会儿他也不会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不好,别人愿意那是别人的事儿,他也管不着。
可眼下,想到那衣服被闻溪穿过,又到了沈承耀的身上,霍清越怎么都觉得不太舒服,心底有极其别扭的感觉。
闻溪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霍清越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他忍了一晚上,因为有沈承耀在场,不太方便问,这会儿才终于有机会开口:“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啊?”
闻溪问得很小心,他保持着爱人之间该有的分寸感,界限分明。
如果霍清越有表达出不想回答的意思,他绝对不会再问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有时也是灰色的,比如会被他牵动着所有的情绪,不停猜测对方的心情,突然间低落的情绪,夜里辗转反侧的小心思,不断找借口为他做解释。
几秒后,背对着他的男人才回了头。
灯光下,他皮肤呈现冷白色,五官轮廓利落锋利,眉骨硬朗,下颚瘦削,看起来冷漠又坚硬,连眼睛都充满戾气。
霍清越只看了闻溪一眼。
他依旧沉默地抿唇,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将门反锁,而后拉上窗帘关上灯。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闻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到窗台上。
他很直接也很粗.暴。
二话不说拉开了他的睡裤。
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吹头发,正湿漉漉地往下滴水,身体也都浮着一层水汽。
霍清越的双手撑在窗台的边缘,毫无预兆中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