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聆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好一会儿才平缓下来。
微波炉两分钟,就能把三明治加热,盛如珩坐在沙发上等裴聆,随手点开了朋友圈。
刚好刷到唐九歌的新动态,一张自拍照,双肩背包里露出半截球拍,真像个运动系男大学生。
盛如珩评论:“去打球,不约我?”
唐九歌的球搭子好几个,虽然盛如珩觉得唐九歌没约他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只是随口这么一评论罢了。
“大早上就出门约会的人,有资格质问我?”
唐九歌回得快,盛如珩想到今天他和裴聆的行程安排,点开了和唐九歌的聊天框。
[盛:体育馆?]
[对酒当歌:你要来啊?]
[对酒当歌:不行,今天我的球友你不认识。]
盛如珩挑了挑眉头,有点好奇了。
毕竟唐九歌平时的球搭子都是同事,要不然就是学生,但他今天却从“不行”两个字里品出了些别的意味来。
[盛:不是同事?]
[对酒当歌:是个女生,你来不合适,我怕她尴尬。]
[盛:你还会陪女生打球,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对酒当歌:……]
[盛:你们上午去还是下午去?]
[对酒当歌:我刚出门,当然是吃了午饭,下午再去。]
[盛:巧了,我下午也要去体育馆。]
[对酒当歌:珩哥。]
唐九歌发了个握拳头的表情包,小小的拳头大大的字“我忍”。
盛如珩忍不住笑了起来。
[盛:看见你我当不认识。]
[对酒当歌:好兄弟。]
这次发了个抱拳的表情。
两人闲聊了这么几句,裴聆也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了。
盛如珩把热好的三明治递给他,并且顺手拆了牛奶的吸管,插好。
在他做来,自然又顺手的动作,却让裴聆刚平复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好奇怪,他今天对着盛如珩,怎么这么紧张……
盛如珩倒是没注意到什么不对,经过旅游那几天的朝夕相处,他现在和裴聆相处已经能很好的掌握分寸了。
“我们下午去体育馆,可能会遇到唐九歌。”
市体育馆空间开阔,篮球、足球、羽毛球、乒乓球、网球和游泳馆一应俱全,还有一条有名的彩虹健身跑道。地方大,他们去的馆不一样,也不一定能遇上,但盛如珩还是跟裴聆说:“他今天约了女生打球,有问题。”
他很喜欢和裴聆分享这些琐碎的日常,更想慢慢地把裴聆拉进他的朋友圈子里来。
他也一直在这样做。
裴聆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李真真给他发的信息,说约到唐九歌了,不过当时他和蓝章在聊天,就没有和李真真多聊。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李真真的聊天页面。
[你听:真真,你和唐九歌今天是去体育馆吗?]
[真漂亮:你怎么知道!]
[你听:珩哥说,唐九歌今天约了女生打球,我猜就是你了。]
裴聆发完信息,看向盛如珩:“我大概,知道唐九歌约的女生是谁。”
更严谨地说,是约唐九歌的女生。
盛如珩有些意外,眉梢微扬:“是谁?”
“李真真。”
裴聆把聊天页面给他看。
看到上面“唐九歌”“体育馆”的字样,盛如珩反应了一瞬,还是觉得诧异,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他这么想着,也就问了:“他们怎么会认识?”
虽然都是共同的朋友,但裴聆并没有透露李真真对唐九歌的感兴趣,只说:“打游戏认识的。”
“李真真知道唐九歌是我室友吗?”
“知道。”裴聆拆开三明治,“前两天我告诉她的。”
“她竟然没来问我。”盛如珩说,“之前在我朋友圈看到你的照片,她立刻就来问我了。”
裴聆吃着三明治,就着牛奶咽下去。
“她问什么了?”
盛如珩回忆了一下:“问我怎么会认识你,你怎么会跟我出去玩,我们在哪里,我们什么关系。”
“她很关心你。”
裴聆说:“我知道。”
早餐下肚,填满的是他的胃。朋友关心,填满了他的心脏。
“除了李真真。”盛如珩顿了顿,“我父母也问起了你。”
裴聆偏了偏头,有些没反应过来:“嗯?”
“他们看到我朋友圈照片。”盛如珩存了试探的心思,但话到了嘴边,又有些紧张,不敢看裴聆的眼睛。
“问我是不是交了男朋友,还让我带回家给他们看看。”
后半句是他自己加的。
前两天燕婉确实打电话问起了朋友圈照片上的人,但只是委婉地问起他们的关系,得到“朋友”的答复,还深深地叹了口气。
接着就是一些老生常谈,为他的感情生活操心,话里话外都在点他不开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男朋友回家。
“咳咳咳……”裴聆被牛奶呛到,咳嗽了起来。
盛如珩伸手拍拍他的背,视线掠过他发红的耳根。
是咳的,还是别的?
“你跟家里人出了柜?”裴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就胡乱找了个话头。
“嗯,高中的时候就出柜了。”
裴聆抬眼看向他,因为咳嗽,脸也微微泛着红:“你不是说,没谈过恋爱吗?”
“我没谈过。”盛如珩被他这样看着,哪里还有什么试探的心思,只怕自己被看出点端倪来,紧张得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裴聆低声问:“是上次,你说很喜欢的那个人吗?”
“嗯。”
没谈过,但是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喜欢到为了对方和家里出柜。
盛如珩的这声肯定很轻,却又很重,像是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上。
少年人赤忱的暗恋,在对方根本就不知情的地方和时候,就敢和家里人出柜。
是得多喜欢啊。
如果那个人是他,如果那个人不是他……都让他心头堵得慌。
裴聆不敢再往下想了。
低头继续吃三明治。
吃完饭,盛如珩等裴聆收拾好,一起出门,下楼开车。
中午的计划是去吃烤肉,然后逛逛商场给裴聆买泳裤。
盛如珩设置好导航,把包里的泳镜盒递给他:“我给你带了泳镜,是我不久前新买的,没有戴过几次,你试试看能不能戴,能戴就不用买了。”
倒不是他拿旧的给裴聆用,而是普通的泳镜在他看来都是智商税,戴着也不舒服,专业的竞速泳镜在商场不好买,还不如用他的。
裴聆试着戴上,有些松。
盛如珩伸手,食指捏着调节松紧的扣,收了收:“这里可以调松紧,现在感觉怎么样,会不会紧?”
“有一点。”裴聆感受了一下,该说不愧是运动员用的装备,虽然收得紧,但戴在脸上一点也不勒,广角大视野,余光都很清晰。
“那就正好。”盛如珩说,“泳镜得压紧,贴合面部。”
裴聆把泳镜摘了下来,突然想起盛如珩救他那晚了。
“在水里不戴泳镜睁眼是什么感觉?”
“一进水就睁眼,不适应会觉得痛。”盛如珩启动车子,“适应了以后就还好,但是视野会比较模糊。”
水里睁眼并不难,只要适应了,就没什么感觉。
戴游泳镜只是为了视野更清晰,并且保护眼睛,不然眼睛容易被细菌感染。
裴聆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救我那晚,一开始并没有看清我。”
“嗯,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
盛如珩偏头看向裴聆,那晚的事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但裴聆似乎已经走出来了,说起来都神色淡淡。
这样也好。
“虽然已经道过谢了。”裴聆看着他,温声道,“但还是想再跟你说一声,谢谢。”
“谢谢你那晚救了我。”
“也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帮了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