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个问题问得很直接,其实是在通过询问的方式,给顾夜宁组解释清楚的机会,避免某些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大众审判。
毕竟以往有过爱豆在演唱会和粉丝互动后,这名粉丝因露脸且外貌相对出色的缘故,遭遇了小范围的网暴。
顾夜宁说:“是这样的,我们都挑了戴口罩的粉丝,因为戴口罩的粉丝的大部分比较显眼,大部分脸被口罩盖住,一眼就能看到。”
大多数站在前排的粉丝,因为注重隐私的缘故,都戴上了眼镜或者口罩遮挡住自己的脸,以免在录制途中被拍到,等节目播出的时候自己也被照进去播出,所以小组商量这个结尾的互动环节的时候,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也稍微制定了一下选人标准。
明烨笑着说:“大家的口罩颜色比我想象中鲜艳,脸遮挡得也比想象中严实。”
陈思燃接口:“帽子口罩眼镜围巾四件套,观众们全副武装的样子,会让我觉得是不是这一次室内空调开得也不够足,需要这样进行保暖。”
全场哄堂大笑。
阿尔斯兰扭扭捏捏地说:“我能说一下吗?因为前排大家都戴着口罩,我刚才上台前打招呼有点慌,因为往下看第一眼看不到任何反馈的表情,大家都被各色口罩遮住了脸……”
他顿了顿:“都好冷漠的样子,我都要笑不出来了。”
这次连导师们都纷纷笑出了声。
“其实我们手里的“第二颗纽扣”,并不是单单递给某个“具体的人”的。”顾夜宁再次拿起话筒来解释,“我们想通过这样的动作达到和粉丝互动的目的,但是……大家也看到了,前排的粉丝们都裹得很严实,互动的效果好像不太好。”
沈廉说:“但是你们把第二颗纽扣递出去的时候,我们的观众都很开心,大家说是不是?”
“是!”
“如果是给我就更好了!”
“顾夜宁你身上还有其他纽扣,可以全给我吗!”
台下粉丝笑着大声回应。显然,原本就算有一点点介意和吃醋这个临时设计的互动的粉丝们,也很轻易地被哄好了。
——“不止是开心,简直要癫过去了!”
站在第一排刚才从明烨手里接过纽扣的那个女孩性格特别活泼,此时跳起来拼命挥手,大喊出声。
明烨举起话筒问:“我能问一下,你是谁的粉丝吗?”
女孩:“顾夜宁的。”
明烨:“居然是夜宁的?”
他装作惊讶的样子让顾夜宁有点无语。
那个女孩儿虽然没有举起手幅或者应援牌,但口罩上画了一朵漂亮的玫瑰花,无论是粉圈还是练习生们,大部分都默认在《星光熠熠》2节目里,玫瑰花就约等于顾夜宁,甚至连这种“等式”到底怎么来的都一清二楚。
明烨扭头看了看顾夜宁,只有顾夜宁能从正面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神,眼看着尾巴就要翘起来了:“不过没关系,你可以同时喜欢我们两个。是吧夜宁?”
顾夜宁:“……这叫什么话?不允许。这是我的粉丝!”
他的粉丝就是他的粉丝,谁也不许抢走。
明烨:“导演,麻烦把刚才的那段剪掉,我突然想起来我这么说是不是有“抢”队友粉丝的嫌疑?”
顾夜宁:你才知道啊!
沈廉在两个人几乎快要在舞台上似真似假争执起来的时候,举手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可以接下来下台之后继续说,单独说。我们这里还要继续采访环节。”他看了看手里的台词本,“这支舞,我们都知道是夜宁你在原来的基础场进行了改编,关于舞台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夜宁想了想:“在集体向导师汇报表演的时候,我们组也没有做脱衣和把衣服反过来穿的部分,那里想要保持一些神秘感。”
他一边说,一边不好意思地冲着镜头挥了挥手:“所以现在在看舞台的其他练习生,可能会对我们这部分的设计感到惊讶。”
“对不起咯,为了给大家惊喜,我们很努力。”明烨替他说下去。
“还有关于最后撕扯胸口的部分,原本其实是本个人都要做的。”顾夜宁又继续阐述,“但是后来,我们统一练习了很多次,发现因为动作不统一,声音也会变得参差不齐,反而没有最后那一下单独做出来的力量感。”
“所以夜宁就作为C位来替我们展示这个“心碎”的部分了。”明烨一边说,一边提高了嗓音,“大家觉得怎么样呢?”
观众席尖叫成一片连绵的海洋。
“喜欢!”
“喜欢的要死!好性感!”
“老公!你撕得不是你自己的衣服,是我的衣服啊!”
“夜宁别撕自己了,来撕我吧!”
喊话逐渐未成年不宜。
顾夜宁看见台下不少粉丝在下意识地模仿他们,那个摘眼镜之后,右手抹左胸,转身扯开外套的动作并不难,每个人看几遍就能做个七七八八,因此一个人带头,好多观众也跟着做了起来。
“夜宁最后的那个killing part的收尾,还有副歌第一段,我都有种会变成Tiktok上某个大热challenge的预感。”
多媒体厅的霍弋以他多年5G冲浪早就的敏锐的潮流嗅觉,预知到了一些先机。
“总感觉未来会经由一些网红演变成擦边……”这是齐继的想法。
霍弋:“嗯,撕衣服不说了,夜宁外套里有衬衫,他们完全可以搞那种里边不穿的短视频——还有那个集体揉外套然后往两侧拉扯的动作,稍微做得奇怪一点,就很像揉胸然后脱衣服。”
《第二颗纽扣》组牛就牛在集体动作做得不仅让人印象深刻,而且是正面意义的深刻。
这个动作很容易做得油腻不好看,或者用力过度显得像是变态或者性骚扰观众的眼睛。但是整组看下来,每个人的动作都很统一且标准,丝毫没有哪个人因过于卖力,或者羞涩导致的完成度不高。
“他们挂眼镜的地方也挺妙的,比直接把东西丢到一边来的有味道。”前排有练习生评价。
衬衫不是那种非常挺括的材质,比较柔软,眼镜挂上去,领口自然随着重力被往下拉扯,动作大一点之后的露肤度也是恰到好处,算是合理利用了手边小道具。
“这些全都是顾夜宁设计的?”有人问。
“夜宁说他也和队友商量了很多细节。”林柏悦说。
“……不过,我觉得其实基本都还是他自己搞定的。”过了几秒,林柏悦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他抬头去看屏幕里还在接受采访的顾夜宁,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崇拜。
练习生们不约而同地又开始做起了《第二颗纽扣》组的副歌部分的动作,尤其以第一段副歌为主,还有也戴了眼镜作为装饰的练习生,模仿着顾夜宁的动作推了推镜架,试图和他一样把这个动作做到惊艳但不显得装腔作势。
此时的《第二颗纽扣》组已经在欢呼声里走下台去。
顾夜宁还没来得及回头和自己的组员们说一句“做得好”,迎面被一个什么人一把抱住了。这人身高和他差不多,但是力气令人崩溃的大,顾夜宁猝不及防,鼻子撞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幸亏自己脸上的东西都是真的,没有假体,没有注射。
莫名其妙的,顾夜宁脑袋里闪过了这样奇怪的念头。
随即他被明烨从面前的人怀里扒拉了出来。
乌子然正满脸兴奋地看着顾夜宁。
这位社恐前辈,大概是因为情绪比较高昂,现在居然连原本不敢和人有太久的视线对视这件事都忘了个干净,见顾夜宁看过来,他喜气洋洋地拉住顾夜宁的手,忽略了身后明烨碍于摄像机存在,投射过去的不算太明显的死亡眼神。
“做的好啊!顾夜宁!”
顾夜宁赶紧道谢。
看样子前辈又来完成他的kpi了。
乌子然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夸奖说:“就算我背后没有跟着摄像师和镜头,也会来衷心地对你表示祝贺的。”他一边说一边学着顾夜宁组刚才在台上的姿势,做了副歌的动作,“我跳舞其实很一般,但是这个动作真是一学就会,又简练又好看!你是怎么想到的?”
顾夜宁说:“就……在练习的间隙,或者休息的时候,都多想一想该怎么做,再完善一下。”
“那么短的时间内?”
顾夜宁:“其实也不短。”
大家以为他是在谦虚,只有顾夜宁知道,自己是占了点先机:毕竟在春节期间他就已经给这一组制定了初步的舞蹈修改计划,只不过没想到真的把他分到了这组来而已。
更没想到居然这一世乌子然也被派过来给他撑腰了。
乌子然感叹说:“你真的是个天才,怪不得外界现在对你讨论赞扬的声音那么大。”
顾夜宁:“???”
他有点在意,但又觉得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个问题有点太过于急切和在意人气,会显得他不够谦虚,所以忍了忍没有开口,只是矜持地微笑。
好在乌子然并不是那种会吊人胃口的类型,他顿了顿就继续说:“就前几天,我们组合不是出了一个合作曲嘛?然后公司派我们去打一次歌,向大众宣传一下,就跑去打歌中心了。”
顾夜宁知道他说的是哪首歌,那是一首和圈内某个前辈的女歌手的合作曲,很好听,因此有时候在宿舍里经过走廊,还能听见不少练习生弹着吉他唱起这首歌,他听了几遍,几乎快要背下来了。
“在后台的时候,恰好有电视播了节目,然后我亲眼看到好几个前辈歌手,和好几个后辈歌手团体都赶紧跑到电视前边看你们的表演——嗯,是《黄铜唱片机》的回放。”乌子然耸了耸肩,“而且他们一直在讨论你,特别热烈的那种。”
顾夜宁:更在意了。
乌子然:“反正,讨论了很多你的舞台很好看之类的话题,还说家里有亲戚也给你投票了,看到我还问我来着,说我是不是也是京皇娱乐旗下,看没看过你。又问我队友们,未来你出道了是不是也会和我们一样,团体约签在同一个公司旗下……”
顾夜宁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红,甚至感觉到了燥热。尤其是当着自己的组员的面。
他赶紧看了看周围,看见明烨正在笑,阿尔斯兰几人正听着乌子然的夸奖连连点头,一脸深以为然。至于陈思燃,他看起来颇有些心事重重,顾夜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没有太在意。
“如果你们能获胜,有机会去参加打歌节目,可能还能亲耳听到那些赞美呢。”乌子然说,“而且在我看来,你们完全有拿到全场票数第一的可能性。”
这是非常好的夸奖,甚至让人受宠若惊。
顾夜宁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冲着乌子然再次鞠躬:“谢谢前辈。”
《第二颗纽扣》组离开舞台后台,到多媒体厅所咋的走廊进行简单后采的时候,遇到了从房间出来的,要进行登场前准备的第三组,《Lucky Friday》组的练习生们。
顾夜宁被自己之前《七宗罪》组的三名组员围了个严实。
霍弋一直在和顾夜宁强调这首歌的舞台非常好看,动作非常吸引人。
齐继在狂夸顾夜宁的扮相和最后的撕衣服环节特别惊心动魄。
林柏悦跟着笑,低头很腼腆的样子。但等前两者夸完了,他才小心翼翼凑近顾夜宁,拉了拉他的袖子。
顾夜宁扭头看去,看见林柏悦几乎是将“崇拜”写在脸上了,让他愈发感觉不自在起来。
等顾夜宁终于从这三个人之中脱离的时候,看见卫南星一直站在人群后微笑着看着自己,惯常疏离的眉眼透着股别样的温柔。
他走过去。
“我们表现得怎么样?”
卫南星说:“你自己知道的不是吗?露出这种开心的笑容看着我,与其等待我一个肯定的答案,不如问问你自己,我的答案肯定和你是一样的。”
他这话说得七拐八绕,除了顾夜宁,还真的很难有人第一次听就完全搞懂他的意思。
“虽然我自己知道,但是还是想得到一些肯定的答案。”顾夜宁说,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另外一侧,“《Superboy》组快要上场了是吗?”
《Superboy》是下一组登场的三公小组即将表演的歌曲。
上位圈不算很多,陆航似乎也在这一组。前世这首歌的排名比较靠后。
“对,他们组的道具比较多,你们下台的时候道具组刚把东西搬运到舞台上去。”卫南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