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芙莱家很难排。”
他小声说:“你排了很久吧,我上次去他们说要排两个小时呢。”
“也没有很久啦。”
简一寻原本想说“是”,但这个字在嘴边转了一圈,又被他咽了回去。
哪有送人家礼物还告诉这些的,这种做法简直又茶又不地道,就好像上赶着要人家体谅自己的不容易一样。
许书澈又小心地将爱芙莱的袋子扎好,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蛋糕多少钱,我转你。”
“转我钱干什么?”
简一寻拽过一把椅子坐下,阔气地摆摆手:“这是礼物,昨天说要哄你的。”
他抬头:“师兄,你什么时候走啊?我送你回宿舍?”
“你先出去吧,”许书澈说,“我......换个衣服。”
“都是男生,怕什么啊。”
简一寻往后一靠,摸出手机开始玩刚才打了一半的游戏:“你换吧,我不看。”
许书澈抿着唇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好像真的没有要走的意思。
之前独处时胸口翻涌的灼热还未平息,而简一寻身上爽肤水的味道则一直在他鼻尖缭绕着,迟迟无法散净,昭示着强烈的存在感。
像什么呢?
就像......
就像很久之前他无意间看的一本耽美小说,其中所描写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Alpha会标记Omega,在他们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做标记。
许书澈想起了那本书中奇奇怪怪的描写,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慌乱,直到发现领带乱成一团时才猛地从那种迷乱的状态中倏地抽离而出。
这个领带不是他自己系的,是戴真给他系了个非常复杂的结,这会儿乱七八糟地挂在他颈边,成了个解不开的死结。
他自己努力了半天也不见成效,有些无奈地微微阖眼:“简一寻。”
简一寻的游戏声音开了扬声器,机械女声报幕着“double kill”和“lengendary”,听起来战况很激烈。
许书澈低头,和自己斗争了一会儿后再次振作起勇气微微提高了声音:“简一寻!”
简一寻抬头:“怎么了?”
“我,我领带好像解不开了。”
许书澈避开他的目光,整个侧脸烧成绯红:“你帮帮我解开,好不好。”
他的白衬衫褪了一半,露出大片白xi 的锁骨,上面还有领结刮蹭出来的痕迹,看上去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那件衬衫很薄,有的部分近乎透明,甚至看得见他平坦的小fu,平时只会让人觉得生出距离感的金丝框眼镜滑落在他鼻尖,平添几分禁欲,和他身上那半脱不脱的衣服相比有着强烈的反差。
简一寻怔怔地看着许书澈,直至看到许书澈又羞恼地喊他的名字:“简一寻,你来帮帮我嘛,盯着我看干嘛。”
他这才如梦初醒,将手机丢到一边的椅子上,觉得手脚和眼睛都没地方放了:“师兄,我怎么帮你?”
“这个领带。”
许书澈低头:“我解不开,你帮帮我。”
简一寻低头,略过那些许书澈自己弄出来的那些红痕,抬手扣住了领带的结。
许书澈紧张得几乎屏住了呼吸。
他能感受到简一寻的目光在自己的锁骨上游弋,也同样感受得到对方的呼吸有些急促地喷洒在皮肤上。
“你快一点,”他忍不住催促简一寻,“等等,好痒……别碰那儿……”
一声紧张的低.喘直白地撞进简一寻的耳中,让简一寻的动作顿了下,指节重重地在他锁骨上擦过。
许书澈眼尾氤开一片红:“你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
简一寻觉得自己冤枉死了,话都要说不利索了:“谁知道师兄你这么min感?”
“我才没有min感。”
许书澈去从他手里抢领带的结,却被人制住了手腕。
简一寻低着头,毛茸茸的头发蹭在他的下巴上:“别闹,马上好了。”
许书澈手脚发软,仰起头任由他在自己的身前蹭来蹭去。
“师兄你真行啊,”简一寻说,“这么个领带你能打成死结。”
他终于把领带的结解开,一抬头就看见许书澈仰着头,脆弱的脖颈就这样暴露在他面前。
简一寻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师兄你......”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指腹的茧子蹭过了许书澈的喉结,真情实感道:“你皮肤怎么这么好。”
许书澈原本就因为他的接近而心慌意乱,眼下只感觉自己好像溺在了水中,耳旁嗡鸣声阵阵,像是有一万个人在心上敲鼓。
“谁让你乱摸了?”
许书澈好不容易找回神智,脸颊晕开一片绯色,强行将简一寻推开:“我要生气了。”
他的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几丝哑,听起来像是把小钩子轻轻在简一寻心口挠了下。
简一寻被凶得摸不着头脑。
谁和兄弟不是你摸我一下我摸你一下?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就好像......
脸皮很薄的小姑娘。
简一寻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逗着了。
许书澈怎么会是小姑娘?
可如果是小姑娘的话,他这唇红齿白的,也是个顶漂亮的小姑娘。
许书澈不知道简一寻脑子里发散出了什么奇怪的想法,只看得见他盯着自己傻乐,以为刚才他是故意让自己难堪的,又羞又恼地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衣丢在简一寻身上。
他推着简一寻往屋外去:“你在这里就会欺负我,出去出去。”
许书澈的动作软绵绵的,如果简一寻真的较起真来,谁推谁还不一定呢。但许书澈使劲推人时表情又倔又认真,就像个闹脾气的小孩,特别可爱。
简一寻看着他这幅幼稚的样子就觉得心情很好,于是任由他把自己推到了门口,在人要关门时,不死心地扒着门框:“师兄一会儿一起吃饭吗?”
许书澈红着脸恶狠狠道:“才不要!”
化妆间的门被他重重关上,请简少爷吃了份闭门羹。可简一寻却一点也不生气,带着几分轻佻地对着紧闭的房门吹了声口哨:“师兄,我在外面等你。”
他吊儿郎当地双手抄着口袋在走廊里晃来晃去,抬眼就看见曲超匆匆从走廊另一端过来。
晦气。
简一寻正想低头钻进旁边的紧急通道,求一个眼不见心不烦,却听见曲超惊喜地喊住他:“师弟!师弟你怎么来了?”
他不耐烦地回头,一眼就撞上曲超亮晶晶的眼睛,忽地又想起许书澈看见“爱芙莱”袋子时又惊又喜的样子,眼睛漂亮得像盛了一汪春水。
还是师兄好看。
“师弟不是说不来吗?”曲超的动作多了几分扭捏,“师弟这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他说着,瞄向简一寻手里空着的“爱芙莱”袋子,表情更抑制不住激动:“师弟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家的蛋糕?他家的草莓蛋糕可好吃了,就是很难排,上次我排了三个小时都......”
简一寻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你想多了,不是给你的。”
他看了眼化妆间关着的门:“这是我买给师兄的,而且什么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来看许书澈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太自作多情了。”
第19章
自从上次简一寻闯了化妆间,许书澈已经连续三天没和他说话了。
这三天两人有在小组的组会上见面,但大多时候都是许书澈在前面组织大家汇报资料搜集的成果,从来不会主动cue简一寻。简一寻本身就幼稚,本着你不主动找我,我也不主动找你的原则,单方面地和许书澈较着劲。
别人都看得出来简少爷不知怎么又被人惹着了,谁也不敢触他霉头,他无从发泄,只能把一腔怨气和网友发泄。
但和简一寻的烦躁不爽相比,没有简一寻来捣乱,许书澈的生活倒是自在了很多。
冯周无疑是个好室友,话少安静,除了强迫症外没什么其他的缺点,而且能和许书澈聊到一起去,两人每天的话题大部分都是和学术相关的。
“简一寻么,不是个坏人。”
某日许书澈偶然和冯周提起简一寻时,冯周笑着说:“他脑子在专业方面很灵光,但和别人相处的时候总是好像缺了根弦。”
他说完后顿了下,轻咳一声:“我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但是他最近有和我聊过天,说是学长你好像不理他了,我就是好奇想问问。”
许书澈原本正给研一的学弟看论文,闻言敲击键盘的动作顿了下,轻轻“嗯”了一声。
“他最近应该很不爽吧。”
冯周支着脸颊,若有所思:“这种少爷型性格的人总是被众星捧月,很少有人超过他们或是拒绝他们,一旦这种超越或是拒绝出现,他们就好像会格外纠结。”
许书澈指尖落在键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真的吗?”
“或许吧。”
冯周摊了摊手:“至少我高中的时候遇见过这样一个笨蛋。”
他提起那个人的时候,向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的眼中掠过一丝笑意。许书澈眨了下眼,等再看回去的时候,那抹笑意消失了。
会格外纠结吗?
想想也是。
就简一寻的长相和家庭条件,估计从初中开始追他的人都能排着队绕整个学校那么多,在许书澈这儿又是倒贴又是买礼物哄着的,却仍被他送了好大一个闭门羹。
只是许书澈知道自己是个弯的,他从高中开始就对直男满心厌恶,敬而远之,根本不像其他gay一样畅想着如何掰弯直男,只求离直男越远越好。可简一寻作为一个直男,仗着不会对男生产生感情就和他动手动脚,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困扰。
但如果和许书澈坦白自己是个gay,让他对自己保持分寸,依着简一寻对gay的深恶痛绝,他高中时候经历过的霸凌和羞辱百分之百会再次上演。
许书澈轻轻叹了口气,将学弟的论文改完保存,登上了“江湖大梦”的账号,对着角色发呆。
如果他真的是“小兔饭团”就好了,被喜欢被宠爱,怎么和别人撒娇都有求必应,不必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别人讨厌。
他从高中开始就交不到朋友了,上了大学后和同学也都是淡淡之交,没什么课余活动,最喜欢的就是窝在宿舍里打两局游戏,甚至和同学们的亲密程度都不如在游戏里的朋友。
帮派频道飘过去了一行弹幕,许书澈点开,发现是他那个榜一情缘在频道里不知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