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水的小男生原本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一通嘲讽,听见简一寻这样好的态度后蓦地抬头,一双眼中已然蓄了眼泪:“学长......”
“喏,那边那一箱水是我师兄买给我的,从小卖部一路搬了过来,手都磨破皮了。”
简一寻示意他去看许书澈:“如果我要你的水不喝他的水,他是不是白搬了,也白受伤了?”
小男生瘪着嘴,轻轻点了点头。
“而且我不喜欢男生,我说过很多遍了。”
简一寻加重了语气:“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会给我带来很多困扰的。”
“......我知道了。”
男生吸了吸鼻子,语气中多了几分哽咽:“但是谢谢你,谢谢你这么温柔。”
他说完,匆匆转身,和几个陪他一起来的朋友离开了。
简一寻呆呆杵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谢谢吗?
奇怪,之前他拒绝的那些人离开前都满眼的恨意和失望,怎么今天这个会对他说谢谢呢?
难道只是因为他按照许书澈说的,不再阴阳怪气喜欢他的人吗?
但这和直接拒绝人好像又没什么区别。
简一寻挠挠头,实在摸不着头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嗡”地震了几下。
是许书澈给他发的微.信消息。
【师兄】:今天表现得不错
【师兄】:看来上次我说的你有在好好听
【师兄】:表扬你一下,但是不许骄傲喔ovo
第22章
许书澈坐在篮球场边的长椅上,带着耳机,屏蔽掉不远处场地上一练球就和花果山一样热闹的篮球队,就着手机的小屏幕专心回复起导师的邮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时间。
他敲下最后一个句号,长出一口气,眯着眼伸了个懒腰,牵动着上衣的衣摆,露出半截腰。
“师兄,和你说过很多次了。”
简一寻刚结束上午的训练就急着来找许书澈,刚好看见了许书澈因为伸懒腰而牵起的衣服:“好好穿衣服。”
许书澈“唔”了一声,连带着声音都懒洋洋的:“伸个懒腰怎么了嘛。”
“腰都露出来了。”
简一寻宛如男德班班长,一本正经地和他说:“你不知道那些男同有多可怕,就喜欢骗你这样的单纯男生,你可注意点。”
许书澈心说自己就是那些“诡计多端的男同”之一,仰头看着他岔开话题:“饿了。”
简一寻在一旁简单地洗了手,从背包里摸出一个东西丢到他怀里:“先吃这个垫垫肚子,一会儿请你吃饭。”
许书澈将那个奶油面包的袋子撕开咬了一口,微微侧过头,假装在看操场上来散步或是跑步的其他同学,实则悄悄打量着简一寻。
他其实没想到简一寻那个臭脾气居然会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而再不暴躁的简一寻和之前的简一寻相比,好像确实看着更顺眼了。
“师兄,你怎么吃个面包都能把奶油吃得到处都是?”
许书澈怔了下,回过神,下意识地探出舌尖去舔唇边的奶油,却恰好撞上了一抹火热。
简一寻原本说完话就想帮许书澈将唇瓣上的奶油抹去,但没想到正好触到了许书澈的舌尖。
舌尖湿润,毫无防备地轻轻在他指腹舔过,留下一道无法言说的细痒,让他耳畔忽地炸响一道轰鸣。
许书澈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试探地舔了下,这才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微微抬头:“你干嘛呀。”
简一寻全身的注意力都在他伸出来的那一小段殷红的舌尖上,大脑被浆糊糊住了似的,磕磕巴巴道:“我......我想帮你,帮你擦一下奶油......”
“奶油?”
许书澈茫然地眨了下眼,又探出舌头蹭了下唇边,终于将那块奶油舔掉了。殷红的舌尖卷着奶油,颜色的反差给了简一寻极大的冲击感。
“师兄你......好好吃东西。”
简一寻这句话说的很快,听着没头没脑的。许书澈扬起眉看向他,目光中满是疑惑。
这怎么就是不好好吃东西了?
简一寻没回答他的疑问,只鹌鹑一样低着头:“师兄,一会儿一起去吃饭?”
许书澈将衣领的扣子解开一颗,有点犯洁癖:“刚才出了一身汗,我想回去洗个澡。”
“别回去了。”
篮球场和宿舍楼的距离有十万八千里,这一来一回的要足足快一个小时。简一寻今天想带许书澈吃的那个档口平时火热得很,稍微去晚点就要排好长的队。
“我们更衣室有浴室,你简单冲一下,”简一寻说,“就在旁边,超方便的。”
许书澈应了一声,看向了不远处的球场,其他人还在继续练球,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他原本不是很愿意在这样公共的浴室洗澡,但一想到宿舍楼和球场的距离,最后还是妥协了。
“行,那我去简单冲一下,”他说,“马上就好。”
简一寻将擦汗的毛巾搭在肩上:“你先去洗吧,我在外面等你。”
***
学校为篮球队准备的更衣室很宽敞,大概有三四十个柜子给他们存放衣物,自带的浴室有五六个隔间,隔间的大小给男生洗浴绰绰有余。
许书澈拿着简一寻柜子的钥匙将柜门打开,扑面而来的并非他想象中的汗臭味,而是那股他十分熟悉的爽肤水味道。
简一寻的柜子里干干净净,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许书澈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整齐地叠放在简一寻的衣服旁边,然后挑了间离门最近的隔间,刚放了水,就听见更衣室的门被人打开又合上。
“师兄,你在洗澡了吗?”简一寻敲了敲淋浴间的门,“我给你拿了条新毛巾要不要?”
许书澈摘了眼镜,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本能地就对周围的环境没什么安全感,听见他这么说后连忙道:“不用了。”
“行,那我等你出来。”
简一寻说完后果然再没说话,许书澈一口气还没松完,又听见更衣室门的开关声。
“简一寻,你在这儿干什么?训练结束了吗?”
这回是一道完全陌生的粗犷声音。
“教练,我......”
简一寻的声音倏地紧张了起来,恰巧许书澈关了花洒,外面的对话声他听得一清二楚。
“教练我中午约了人吃饭,所以提前结束想着来洗个澡。”
“那你站在这儿干什么?”教练说,“去洗澡啊。”
“我......”
简一寻干笑了两声,“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因为所以然来,最后只能草草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只剩内裤和背心,拿着条毛巾就进了浴室,顺手拉开第一个隔间的门——
和在隔间中的许书澈看了个正好。
许书澈的脸颊被浴室里的蒸汽烫得泛着粉,因为没戴眼镜,一双凤眼微微眯着看向来人,看清是简一寻后蓦地瞪大了眼睛:“你——!”
一只大手覆在了他的脸上,捂住了他的嘴。
简一寻抹了把脸上的水雾,打开了旁边的花洒,水流声倏地将两人的对话声盖了下去:“嘘,师兄,别说话。”
水流将他身上的背心打湿,紧紧贴着皮肤:“那是我们教练,如果被他发现我偷偷带人来更衣室我就死定了。”
许书澈“呜呜”地好像要说什么话,双眸蒙着水雾,柔软湿热的唇在简一寻掌心中蹭着,让简一寻无端想起了刚刚在球场时被许书澈舌尖碰到的感觉。
花洒喷下来的热水让他越来越燥热,他咽了口唾沫,轻声说:“等教练走了我就出去。”
许书澈眨了眨眼,简一寻有些不舍地放开了捂着他唇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气,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正要开门,更衣室里却忽地响起一阵喧哗。
“寻哥呢?”一个队员问,“他不是说要来洗澡吗?”
“应该是在洗吧。”
另一个人好像喝了水,含糊不清道:“你看浴室里亮着灯呢。”
“靠,刚才看见教练,吓死我了,幸亏他不知道我们是来摸鱼的。”
简一寻松了口气,指指门外,用口型说他要出去了,刚走了一步却被许书澈拽住。
许书澈半身慌乱地围了条浴巾,凤眼中雾气弥漫,满是恳求地摇了摇头。
他害怕在陌生人面前展露身体,这种害怕已经刻进了骨子里,迫切地渴求有什么人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提供些许的安全感。
也就是现在,简一寻才真正看清许书澈的样子。
白皙平坦的小腹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遭过十分险恶的一刀。而平日会被衣袖遮起来的前臂也有着几块深浅不一,硬币大小的伤疤,如同美玉微瑕。
简一寻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碰了下许书澈小腹上的伤痕。
一股酥麻的感觉骤然绵延而上,就好像陈年的的伤口再次细密地疼了起来,让许书澈腿上一软,有些头晕目眩地向前踉跄扑去。
简一寻手忙脚乱地将人接住,一片细滑的皮肤撞进掌中,被他毫不费力地包裹了起来。
“别摸。”
许书澈平日声音中的清冷早已消失,带着细微的颤抖,目光也软作一滩清水:“好痒。”
简一寻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像是被人在胸口闷闷地锤了一拳,心跳快得吓人。
许书澈下意识地伸手想稳住自己的身形,摸到一处时动作却蓦地顿住了,继而从耳垂开始,一直烧到脸颊绯红。
外面的喧闹声依旧,只隔着一堵隔音不是很好的墙,好像稍微大声点说话就能被外面的人听个一清二楚。
简一寻喉头轻轻动,抬手箍住了怀中人的腰。
花洒声很好地盖住了隔间中微妙的气氛,只有彼此能听见愈发混乱而清晰的呼吸声。
“师兄,我......”
简一寻炽热滚烫的声音落在许书澈耳旁,烫得他不由得扣住了简一寻的背心下摆。
“寻哥怎么还不出来?”
“管他呢,反正你又不想冲澡,对了,上次我和你说那双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