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着找出其中的数字,再到那本《侦查学总论》里对应,依然没有内容。
“之逸,你知道从古至今,因为刑狱冤案枉死的人有多少?数字虽小,却在百万之上。我们研究的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用点点血迹书写的冤魂。每篇论文的发表,多则一笔带过,但其效可以增百倍,少则减一句,但又差了九成。其中的差次,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之逸,你生性高傲,这于治学而言,却极为致命,所以我希望你能虚心……”
程之逸似乎看出了门道,是字谜!
“数字虽小,却在百万至上,”这句话本身就前后矛盾,它的谜底是“一一”,百万之上的“一一”
“之逸!”的“逸”谐音是一个“一”,所以,是第一页的第十一行,“点点血迹书写的冤魂”,是点,冤魂有三个点,所以是“三”。
第一页,第十一行的第三个字。
程之逸翻开总论,迅速找到了这句话“犯罪侦查学是随着近代国家制度,司法制度以及科学技术的发展而逐渐建立起来的。”
程之逸按照这个方法继续破解下一句,“多一,增百倍,少一,减九成”,他皱了皱眉,纸上写下了“十”。十字多一笔,是千,少一笔是一,正好是百倍和九成。
他翻开第十页,是一个案例分析题,他继续看,“在你的一念之间”,“念”字的中间是一个阿拉伯数字“7”,第十页的第七行,
程之逸的思绪紧绷着,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了,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虚心”二字,
“虚”字的心,是汉字“七”。第十页,第七行的第七个字。
程之逸把这个字写下来的时候,身上因为过度紧张的不适感反而减轻了很多。他把信夹到了书里,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夜色已经结霜了,程之逸看了看旁边的台历,在今天的日期上圈了圆圈,12月27日。
他又拿出手机,给时鸣发了一条消息。
时鸣正和他的队员们一起研判周衍舟的轨迹,没有实时回复这条消息。
程之逸发完之后,也没有在等。
他说的是,除夕夜,喊时局吃顿饭吧,我也是时候该见家长了。
凌晨三点二十三分,时鸣从机要室去厕所的路上看到这条消息,手机差点拿不稳摔在地上。他因为熬夜产生的疲惫感一扫而空,这句话像是对他今天郁郁寡欢的安抚,但他却不知道,那个人为了这句话,赌上了一切。
第95章 定局24
胸口的伤养得差不多了,程之逸开始恢复了正常的出行和工作,但其实他的出行无非就是家到学校再到时晨的幼儿园,工作也只有大学教书和接送时晨上下学这两项任务。
时鸣因为“雾岛失踪案”成了公安部的部督案件,忙得根本没有空回家。
也是这个时候,时鸣下定了决心,等这个案子有着落,就把时晨送回到父母的身边。程之逸自然也没有任何异议。
时晨自然还记得他,他对时晨也有些印象,但总之不是太深刻。但是这么多天的相处,程之逸很喜欢这个小家伙。
最近在识字,时晨一见到程之逸总会和他说,今天又认了哪个字。
程之逸忽然问他:“宝贝儿,你叫什么名字?”
时晨看着这个人觉得有些奇怪,他说:“时晨啊!”
“那你会写时字吗?”
时晨飞快地摇头晃脑:“不会,我会写一,二,三。”他边走边蹦蹦跳跳,书包在他后背一颠一颠的,程之逸主动伸手去把这个书包解下来,提在手里,跟着时晨走在放学回家的小径上。
“今晚想不想吃,汉堡?”他问他。
时晨一听这句话,直接跑着撞回到程之逸的身上抱着他的腿,抬起头奶声奶气地问:“真的吗?是菠萝堡吗?”
程之逸弯腰直接把小朋友抱了起来:“是真的,而且我保证你爸爸不会知道!”
时晨激动地手舞足蹈,在程之逸怀里激动地抱着他的脸去亲。
程之逸也笑着碰了碰时晨的额头,他不再冰冷,不再害怕人靠近,不再把自己关到囹圄里自虐,那场火真的融化了他心底十载的寒冰。
时鸣每到时晨快回家的时候,总会给程之逸打个电话。
今晚也一样,但听筒那边明显是人群嘈杂的地方,他忙问:“阿逸,你带晨晨去哪里了?”
“商城,他想买玩具。”
“又是玩具?他的玩具都够开店了,还买?”时鸣每次聊到时晨,俩人带娃的观念总会出现分歧。
程之逸温和地说:“再过几天,他都要走了,现在提什么要求都不过分,我是在为了你,不想让你心底遗憾。”
时鸣沉默了,过来一会儿他说:“别玩太晚了,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他们的相处越来越像老夫老妻了,程之逸挂了电话,给面前正在大快朵颐的小宝贝,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芝士,笑着问:“好吃吗?”
时晨嘴里塞满了东西,不能说话,但是一直点头。
程之逸把热牛奶推到他面前,和他说:“好吃就答应程爸爸一个条件,我可以保证你未来能永远实现汉堡自由。”
时晨虽然听不懂,但他知道这是他可以不受限制一直吃汉堡的意思,他摸了摸油呼呼的嘴说:“不会让爸爸知道吧!”
“不会!”程之逸替他擦着油手,“我要晨晨做的事很简单,就是三天之后,把你的书包交给你的爸爸。”
时晨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
程之逸慢慢地给他解释:“因为今天我和你的老师说了,让她教晨晨写自己的名字,老师说三天之后保证教会晨晨,你到时候把书包给爸爸看,告诉他里面有惊喜,不仅会有你练字的成果,还会有老师的小红花,你爸爸看了高兴的话,你猜他会奖励你什么?”
时晨已经想到时鸣抱着自己夸奖的画面,他连忙点头:“好,三天。”
程之逸点点头:“对,三天。”
三天之后就又是新的一年了。
冬天的落日总是沉得很快,程之逸把时晨送回家之后,叮嘱对方无论是敲门都不要打开,不只是今晚,还有以后的每天。
时晨今晚吃的很满足,看到程之逸就像看到了源源不断的菠萝汉堡,他上下点头,和他道了晚安进了屋。
程之逸打给了时鸣,告诉时晨已经安全到家了。
按照以往,时鸣会嘱咐他回家注意安全,但今天他忽然说:“阿逸,要不来单位陪我加个班?”
程之逸看了眼时间,答了声:“好。”
时鸣有些受宠若惊,他支支吾吾地说:“那,那我去接你?”
被人莫名其妙冷了这么多天,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周衍舟,程之逸和他心存芥蒂了,但那天晚上程之逸的表现又不像是吃醋。
现在他还有些激动地不知所措。
“你等着我就好,夜宵想吃什么?我买给你。”
“馄饨,要香菜,不要辣椒。”
程之逸明显听到电话那头,一群人起哄的声音,他笑了笑:“好,还有没有。”
时鸣瞪了一眼身边这群人,低声说:“没了,你来就好。就是怕我队里这几个单身汉吓到你。”
程之逸挂了电话之后,特地到天河分局最近的小吃店给他打包馄炖,天冷,他怕路上耽误久了,时鸣吃了胃寒。
等程之逸迈进刑警队的门,就收到了严宋举着的一大束玫瑰,对方躲在花后面憨笑着:“我们队长不懂浪漫,这些天早就被案子搞疯了,刚刚电话里听见您要来,这还是我们几个人集资买的花,他很久都没挂着笑容了,您……”
程之逸找不出词形容此刻的心情,他以为这些花是时鸣不好意思送,让严宋来给自己,结果是这几个人想让程之逸送花给时鸣,让他们队长开心。
他接过说:“你们有心了。”
严宋立马立正站好,敬了标标准准地礼。
程之逸走在走廊里,他顿时明白这群人是拿自己当“警嫂”了!
不过严宋他们的小心思的确用对了地方,时鸣一看程之逸怀里的玫瑰花,脸都有些红了,他不再是少年,对于喜欢和爱直白又热烈,但他还是知道,浪漫永远是在意的代名词。
程之逸把花递给时鸣:“来作为家属,慰问一下时警官的辛苦工作。”
这句话一出,温沁彤他们直接瞪大了眼睛,抱着电脑和散满桌子的资料就要离开,给这对儿情侣腾地方。
时鸣却阻止道:“去哪里?继续看监控!”说完,接过花又拉起程之逸的手低语,“去我办公室。”
时鸣留在队里的时候,很少回自己的办公室,他觉得安静沉闷,他喜欢一群人围在一起工作的感觉,所以这也是程之逸第一次来时鸣的办公室。
他跟着他进来,看到整洁的环境笑问:“是每天有人给你打扫吗?这么干净?”
“你的意思是,我很邋遢?”
程之逸逗他:“差不多,我再往前六年,肯定不会看上这样的你。”
“可惜了,老夫老妻就差领证了,晚了。”时鸣把花和馄饨都放在桌上,指着沙发说,“坐下说。”
程之逸没有坐,而是靠着他的办公桌,指了指馄炖:“再不吃就凉了。”
时鸣看着这样的程之逸,顿时只剩下一个胃口。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情迷,像燃了火星的引线,随时会炸裂开来。
他觉得今晚这个人格外温柔,就像三个月前和自己同居的那个人一样,时鸣就着程之逸的这个姿势,双手穿过对方的腰两侧,撑在桌上。
程之逸怕他感觉到自己胸前的东西,不自觉地往后缩,却被时鸣直接勾住了腰:“来都来了,再躲就没意思了。”
程之逸看着他笑,直接抬手搂着时鸣的脖颈,唇贴了过去,亲到这个人的瞬间,程之逸比他以为的克制更失控,他怎么不想他?
程之逸一手挡着左胸,另一只手在对方的后背狂乱地抚动。
时鸣的身上被点热了,理智渐渐地抽离。
程之逸扣住这个人的腰,两个人挪到了窗边,他提醒对方:“门没锁。”
时鸣啃着他的侧颈低喘:“不怕,他们知道不该进来。”
程之逸笑他:“那要不,做?”
时鸣停止了动作,抬头看他:“在这里?”
程之逸亲了亲他的下唇:“对,要不你每天胡思乱想,我实在是想不到比我自己更能给你安全感的东西。”
时鸣像被戳穿了心思:“我没有,我……”
程之逸直接咬上了他的耳朵:“要做快做,我还要回家。”
时鸣看着满眼情*迭起的人,微微闭起了眼睛,那次太过凶悍,这次他给他全部的温柔。
玫瑰花的霜露一滴滴地滴在桌上,已经成了一滩水,溅起无数难言的心事。
直到结束,两个人身上的衣服一件没脱,程之逸软在沙发上喘得像要窒息一般,他身上的伤其实没有大好,现在又感觉到了些许的撕裂。
时鸣想去抱他,程之逸摇头拒绝:“你去吃你的馄饨。”
时鸣把地上的纸巾清理干净,他没进去,但用腿也一样会是满地狼藉。
程之逸挣扎着坐起来和他说:“最近几天,不能去接时晨了,你具体安排一下,之前提交的论文最近又得重新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