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枕眠没想明白为什么造神会要如此大费周章搞臭他们的名声,毕竟以主神的实力,将他们掳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对。”风枕眠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青云宗是个很护短的宗门。”
护短到每个弟子下山历练时都会给宗门报备,以防他们发生危险时宗门不能即使救援。
这个方法自然不是万无一失,但青云宗那些弟子历练的死亡率也的确是所有宗门里最低的。
“他想躲避青云宗的追杀,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我们逐出青云宗。”
只要他们不再是青云宗的弟子,宗门自然也不会在管他们的死活。
这也是为什么曲清尧失踪了那么多年,青云宗都没过问这事的原因。
因为在曲清尧堕魔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青云宗的弟子了。
风枕眠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这盘棋似乎比他想的还要大,而且时间线也很久远。
“如此大费周章,可能那个叛徒在青云宗的权利不是很大。”风枕眠继续思索,“但也未必,也可能正是因为他位高权重,所以才更要小心谨慎。”
否则一旦被发现,就不仅仅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了。
“眠眠。”晏清朝他走来,“吃点吧。”
他手里是几个卖相不错的果子,晏清也没等风枕眠伸手,直接给人塞进嘴里,“很甜的。”
风枕眠咬了一口,的确很甜。
果子的甜味在口中蔓延,心里积压的酸涩都被冲淡了不少。
“抱歉,让你担心了。”风枕眠低声说了句,突然肩头一沉,是晏清靠在了他肩上。
“我不喜欢听见你和我道歉。”晏清开口,“我喜欢你,我们是恋人,也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他们共享喜悦,他们平分苦恼。
这些东西,本就该是他们一起承担的。
风枕眠愣了一下,失笑道:“嗯,阿晏教训的是。”
晏清这才满意,又拿起果子塞进了风枕眠嘴里,“想到什么了吗?”
景辞的死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他知道风枕眠会难过,但也知道风枕眠不会因此消沉。
“嗯。”风枕眠点头,“在想青云宗里的那个造神会卧底。”
他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晏清,“目前我更偏向后者,他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叛徒。”
“我也觉得。”晏清说:“景辞知道青云宗有内鬼,保密你们行踪的同时,肯定也会抹去自己的行踪。”
顿了顿,他又说:“而且,我不觉得他会给青云宗发求救信息。”
他并不知道青云宗里的叛徒是谁,求救信息发出去,反而是打草惊蛇。
风枕眠觉得晏清说的也有道理,“那道信息是叛徒伪造的,目的是为了将宗主和一众长老引过来,然后陷害我。”
很明显,叛徒成功了。
“可他怎么知道景辞的通讯阵?”
每个修士的通讯阵都是不一样的,那人是怎么知道景辞的通讯阵,然后替景辞发送求救信的?
“说明,那个人很熟悉师尊!”风枕眠真相被迷雾遮挡,各种线索都散落着,需要一条线将它们串联到一块。
位高权重又了解景辞。
这么一排除,就没剩下几个人选了。
风枕眠飞速将几个可以人员的脸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忽然站起了身。
一瞬间,大家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他身上。
“朋友们。”风枕眠看着他们,说:“我大概又要冒险了。”
他已经说过很多次这样的话,而每一次的冒险,也足够惊心动魄。
“你要做什么?”曲清尧看着他,两双略微相似的眸子四目相对。
那瞬间,曲清尧读懂了风枕眠眼底的情绪。
“我要回青云宗一趟。”风枕眠看着远处,距离那道追杀令发布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现在的风平浪静,像极了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我需要去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第二零九章
他这举动的确挺冒险。
宗主前不久才发布了追杀令, 后脚风枕眠就说他要回一趟青云宗。
属实是有些不把宗主放在眼里了。
不过晏清也确实没把宗主放在眼里,他点点头,“是有点冒险, 不过你想去就去吧。”
景辞死得实在是突然,而且除了那个留影球什么都没留下。
这很不对劲。
晏清虽然不了解景辞, 但从为数不多的那些接触中, 他能感觉到,这人只是表面吊儿郎当, 实际还是很谨慎的。
他肯定是查到了什么,也肯定留下了什么。
只是他留下的东西,被那个叛徒, 或者是造神会的其他人发现了。
曲清尧还想说什么, 但晏清都这样说了,他说那些话也没有意义。
他叹了口气,“想去就去吧。”
如果不去, 只怕这会成为永远刺在风枕眠心中的一根刺。
何况,放不下的也不止是风枕眠。
做好了决定, 他们便朝着青云宗的方向出发了。
墨渊城离青云宗有些距离,最少他们都要穿过三个大城。
而那三个大城都不是宗门的所属地, 因此,城中的修士鱼龙混杂,什么样的都有。
“如果要绕过这三座城,就得从神月阁的地盘路过。”风枕眠捏捏眉心,“青云宗同其他宗门素来交好,从他们地盘上路过的风险更大。”
所以, 他只能从那三座城里穿过。
风枕眠并不知道宗主他们是否回去了,也不知道离开墨渊城后, 在外面等着他的是什么。
前路布满迷雾,等待着他的,也全都是未知。
“走吧。”风枕眠转身,踏出了墨渊城的城门。
也在那一瞬间,他的五官飞速变化,原本精致的眉眼变得平平无奇,就连挺拔的身型都佝偻了几分。
“希望不要一来就遇到些棘手的问题。”风枕眠的修为在修真界中已然属于第一梯队,但他到底还年轻,比他厉害的仍旧大有人在。
只要不是遇到混沌境巅峰,他的伪装就不会被识破。
好在风枕眠一向是幸运的,他们非常顺利的穿过了两座城。
“不对劲。”踏入第三座城时,风枕眠嘀咕道:“太不对劲了。”
晏清依旧不理解人类的弯弯绕绕,“怎么了?”
他们的计划不是进行的挺顺利吗?
“你不觉得,咱们这一路实在是太顺利了吗?”风枕眠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就好像,他在故意放我们去青云宗一样。”
难不成,那个叛徒预判了他们?
风枕眠这么一说,晏清也觉得不太对劲,于是他问:“那我们还要去吗?”
“当然要去。”风枕眠表情未变,“局已经给我布好了,不去岂不是浪费了他这精心设计的一盘大棋。”
无非是造神会想抓他做实验罢了,他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白。
晏清对他这种行为明显不赞同,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既然阻止不了,也没必要说那些伤害感情的话。
他要做的,只有护好风枕眠这一点。
这座城比先前两座大了不少,风枕眠他们为了不引起注意,几乎淹没在了人群中。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城门的那一刻,迎面走来了一队带着白色面具的人。
为首那人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同风枕眠擦肩而过时撞了他一下。
风枕眠肩上的肩饰被撞掉落地,那人立马弯腰捡起,递给风枕眠,“抱歉啊这位道友……”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抓着风枕眠的肩膀,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这位道友为何要易容啊?”
说着,他的手就朝风枕眠脸上伸了过去,试图解开风枕眠脸上的易容术。
风枕眠立马往后一折,随即抬手打掉了他那只手,“这位道友,你有些太冒犯了。”
在男人撞到他的瞬间风枕眠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看来,他的预感依旧一如既往的准确。
男人有种脑子不太正常的感觉,风枕眠同他飞速过了几招,更是确定了这人是个神经病。
“为什么要遮着脸!”男人突然大叫,“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风枕眠感觉有几万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你他妈自己还带着面具。”风枕眠再次一掌击中男人心口,看着飞出去的人冷漠开口,“好意思管我易没易容。”
晏清在一旁点头附和,身后的几根藤蔓若隐若现。
要不是风枕眠比他先动手,这人就不是被打一掌那么简单了。
风枕眠不欲与这神经病多纠缠,转过身正想离开,又一个神经病拦住了他的去路。
“阁下打伤了人,就这么离开不好吧。”拦住风枕眠的是个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头,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不知道为何,老夫突然也想看看阁下藏起来的那张脸呢。”
他根本没给风枕眠反应的机会,抬手就朝着人打了过去。
而在老头动手的瞬间,周围的人忽然也朝着风枕眠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