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嘴要是不会说话,我不介意帮你缝上。”灵一向没什么表情,对待这个多年未见,勉强能称得上一句旧相识的血族,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风枕眠只觉得自己更懵了。
他试图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我是风不渡?”
赫尔斯没接话,只是看着他。
不过那血色的眸子里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你又在装什么傻?
“灵老师是风不渡的学妹?”风枕眠脑子混乱得不行,“你和灵老师认识,还很熟?你们俩有一段过往?”
说完风枕眠觉得自己猜得很对。
难怪这俩见面时打得要死要活的,普通的老朋友怎么会这么打招呼。
这俩肯定是有一段!
“你在恶心谁?”赫尔斯这嘴和机关枪似的,叭叭叭一顿输出,“还有人不知道灵是你的事业毒唯吗?”
说着,他又打量了风枕眠一番,“现在才中阶,肯定没少被灵操练吧?”
风枕眠:……
风枕眠想起了灵之前的种种,表情有些诡异。
他朝人投去和目光,却发现灵好像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一样,正端着杯子喝着水。
“老师……”风枕眠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求证,“是这样吗?”
“你觉得我是风不渡前辈,所以才对我有那么严格的要求?”
从入学到现在,灵还真不止一次要求过他要得第一。
风枕眠还怀疑过好几次这人是不是有什么TOP癌。但转念一想,学院里有天赋的学生也不少,怎么就独独要求他要得第一?
感情是把他和那位半步成神的前辈画上了等号。
“你本来就能做到这个程度。”灵没有丝毫觉得自己做的不对的地方。
风枕眠抿抿唇,试图辩解,“可我……”应该不是风不渡吧?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赫尔斯打断了。
“行了,你那点破事有什么好聊的。”他起身,抓着风枕眠的衣服后领将人拖走,“咱们还有点事要解决一下。”
灵一下站了起来,手中的长剑蠢蠢欲动,“你想干什么?”
“我和你学长的事,你操什么心?”赫尔斯睨了她一眼,“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风枕眠被赫尔斯拖着去了那间画室,他揉了揉脖颈,“灵老师和风不渡前辈,真的只是学长学妹吗?”
“我哪知道。”赫尔斯看他,“你们的私事,问我干嘛?”
风枕眠皱眉,“我不是……”
“行了,你俩没什么关系。”赫尔斯又打断了他,“灵以剑入道,算个剑痴。”
他拉长了声音,“哦,不对。应该说她是个有TOP癌的剑痴。她只喜欢她的剑,只不过你的剑术刚好比她强了那么点,所以成了她偶像。”
居然还真有TOP癌。
风枕眠面无表情地想着,又开口反驳,“我真不是风……”
“说正事。”赫尔斯再次打断了他,“你小子本来就欠我个人情,现在还把我老婆放跑了。”
赫尔斯捏了捏指节,“说吧,你打算怎么赔我?”
这话槽点太多,风枕眠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开始吐槽。
“什么你老婆。”风枕眠还惦记着给了他一百万定金的首富大人,“那是别人老婆。”
“风不渡!”赫尔斯瞪他,“你是不是想打架!”
此时此刻,风枕眠忽然理解了弗伊莱的心情。
他叹了口气,“我叫风枕眠。”
“行吧,风枕眠。”赫尔斯嘴角抽了抽,“什么臭毛病。”
“我不管你为什么放走弗伊莱,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他看着风枕眠,“现在是你还我人情的时候了。”
赫尔斯压根没给风枕眠拒绝的机会,直接开了口,“我要弗伊莱想起前世的记忆。”
“你这要求,挺难为人啊。”
寻找前世记忆这种要求,就算是让混沌境的修士来说都是难事。
而风枕眠只是个合道境。
“我知道你做得到。”赫尔斯盯着他,又强调了一次,“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风不渡欠你的人情关我风枕眠什么事!
风枕眠一阵无语,但面前这人他打不过,只能先应着,“做确实能做,但前世已经是前世了,就算想起来又能怎样?”
风枕眠还是挺认可弗伊莱的说法的。
“只要他想起来,就一定会和我在一起。”赫尔斯很自信,“他只是不记得我了而已……”
赫尔斯忽然有些落寞。
这间屋子也没什么光,高傲的血族亲王站在那一幅幅画中,低垂着眸子看向面前的画,“斯狄安……”
可能是赫尔斯这模样实在是太可怜,风枕眠还真生出几分不忍。
他盯着赫尔斯的侧颜,忍不住想到:他是不是也该给赫尔斯一个机会?
“让我帮忙,总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吧?”风枕眠开口,“你和斯狄安之间,是怎么回事?”
他真的很好奇,一段能让血族念念不忘,甚至痴缠百年的爱情,是什么模样。
“我和斯狄安,那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提起斯狄安,赫尔斯眸子里明显多了光,“想当年——”
这次终于轮到风枕眠打断赫尔斯,“你还是闭嘴吧。”
这讲故事的能力,他听个开头就没欲望继续听下去了。
“我自己看。”风枕眠抬手,指尖落在赫尔斯的眉心。
赫尔斯皱了皱眉,到底还是闭上了眼睛,任由风枕眠探入识海。
晏清还在沉睡,没了不听话的小精灵陪伴,风枕眠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叹了口气,看着手里的光团闭上眼睛。
……
赫尔斯和斯狄安的相遇,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得上糟糕。
好几百年前的西方还是纪录片里的那种中世纪画风,不过因为战争,世界灰扑扑的。
而这时的赫尔斯,还是个血脉尚未觉醒,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他蜷缩在小巷的角落里,身上脏兮兮的,看上去像只被饿了很久,瘦骨嶙峋的幼猫。
“啧,又是你。”一个黄毛走近,看见赫尔斯时满脸晦气,“居然还没死,你这乞丐命挺硬啊。”
如今战火纷飞,世道将倾。
活着都成了人们的奢望,公平正义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存续。
为了活下去,人类不择手段。
“你好像很失望?”此时赫尔斯的眸色还不是血色,而是一种很浅的灰色。
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他失明了。
“呵……”黄毛长得五大三粗的,和瘦弱的赫尔斯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人妥妥三七开。
黄毛三拳下去,赫尔斯过上头七。
“你挺嚣张啊。”黄毛抓着赫尔斯的衣领,他的衣服本就破烂,被这么一拉扯,当即就划出一个大口。
衣服底下,是赫尔斯瘦骨嶙峋的身体。
“听说你又去偷了贝蒂的食物。”黄毛拍了拍他的脸,“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如今这个世道,烧杀抢掠都是常事,但赫尔斯没有那个本事。
想活下去,就只能去偷。
赫尔斯没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
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接下来会对自己一阵拳打脚踢,打完以后又骂骂咧咧地离开。
只是……
赫尔斯按了按自己几乎瘪下去的肚子,以及那几块几乎凸出来的肋骨。
他还能扛到这黄毛打完的时候吗?
赫尔斯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会死在这。
死就死吧。
赫尔斯面无表情地想着,与其这么艰难痛苦地活着,倒不如死了算了。
黄毛的拳打脚踢,果真如想象中那般落了下来,剧烈的疼痛传来,赫尔斯没忍住发出声痛呼,黄毛倒是打得更起劲了。
“唔……”
猛然间,赫尔斯感觉有一脚踢得特别狠,差点把他的五脏六腑踢错位,
疼,实在是太疼了。
赫尔斯脑子越来越沉,眼前的画面也越来越模糊。
黄毛的动作却愈发狠厉,甚至觉得在这小巷子里施展不开拳脚,竟是拽着赫尔斯的手臂,像拖垃圾一样把人拖了出去。
再次被摔在地上的瞬间,赫尔斯感觉死亡笼罩着自己。
可没想到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求生的意志作祟,赫尔斯费力睁开眼,看见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