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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_分节阅读_第43节
小说作者:卿戈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998 KB   上传时间:2024-05-25 17:54:44

  马车颠颠儿走了大半日,镖师将他们送到贡院附近的客栈后就离开了。

  谢见君和卢笙各要了一间下等房,院试是两天一晚,只须得在这儿待上个三五日就能回去,住宿上花不了多少钱。

  放下行李后,二人结伴去赵岭房间里,听他讲解这院试的要点以及要注意的地方。

  片刻回来后,谢见君推门刹那,便觉得有那里不对劲,这屋门好似是被人打开过他脚步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将门推开,没立时就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稍稍打量了屋中一圈,才提步进门,把门闩拉紧。

  因着有卢笙提前知会过那些个腌臜事儿,他对这些异常格外得敏感,当下就拽开柜子门,想着将自己带来的包袱和竹篮一一打开检查一番。

  却不料,刚把随身的包袱拿出来,他便发现这包袱被人打开过。原是里面的衣物都是云胡给收拾的,他系的绳结同旁人不同,虽不仔细瞧,也不会留意到,但出自云胡之手,谢见君拿着仔细着呢,遂一眼就能察觉。

  他把包袱里的东西都翻找出来,细细地查看了全部,连里衣的内兜都没放过,果真让他瞧出了点东西。

  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他的房间,将写满字的小抄偷摸地塞进了他的包袱里,藏的还是里衣内兜如此隐蔽的地方,若他不曾留心,恐怕明日就要穿着这件里衣去贡院了,到时被搜子搜查出来,可真是百口莫辩。

  他正想着要如何销毁这东西,冷不丁屋门被叩响,“谢兄,咱们去吃点东西吧。”,卢笙正站在门外。

  他拉开门闩,将卢笙拽进了屋子,当即就将手里的小抄拿给他看。

  “这..谢兄,你这是从包袱里翻出来的?”,卢笙不可置信,他还以为有考生加害旁人一事儿,是师哥吓唬他呢。

  谢见君担心隔墙有耳,便捂住他的嘴,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回去有没有注意到屋门被打开过?”

  “谢兄,您当真是抬举我了,我哪能发现这个?我方才一把就将门推开了。”,卢笙还没回过神来,讷讷地接了句话茬。

  “先别声张…你这就回去,将自己带来的随身衣物,全部都仔仔细细地都查探一遍,尤其是明日要带入考场的东西。”,谢见君低声叮嘱他道。他倒是不怀疑卢笙,他们来时这段路,行李都搁在自己脚底下,二人一直又是同进同出,卢笙要对他下手 也没有机会,想来怕是与他们同行而来的那俩辆马车上的学生。

  卢笙听了他的话,登时就脚步虚浮地返回自己屋中,约摸着一刻钟的功夫,又匆匆进门,掌心一摊开,赫然也是一份小抄。

  “我也是在里衣里面发现的…”,他面色凝重,已不似先前那般轻松。

  看来他们真的是被人给盯上了…谢见君心里暗道了一声。只可惜不知道是谁,他们三辆马车,也只有刚刚在柜台前面办理入住的时候,草草见过一面,连姓甚名谁他都不清楚,自然也没法去追究。

  恐也是这般缘故,那人才能这般放肆大胆地冲他们下手。

  “这人实属恶毒,若是明日被搜查到小抄,定是会当做舞弊严惩,这不是要断人家的科举路吗!”,头回遇到这样的事儿,卢笙忿忿不平,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谢见君没搭腔,这种事儿他后世也见得多了,有竞争的地方,就会有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再平常不过了。

  “谢兄,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卢笙一时没了主意,求助的眸光落在了比他年长上几岁的谢见君身上。

  “什么也不干,去吃饭,咱们吃完饭,就将这事儿先行禀告给先生,另外,这客栈小二之后再送来的吃食和热水,就不要入口了。”。有了小抄一事儿,谢见君蓦然谨慎起来,左不过明日就要院试,今个儿凑活凑活,也能过去。

  他这谢兄都说什么都不干,卢笙便跟着宽下心来,无他,他实在觉得谢见君可靠得很,又不藏私,否则也不会把小抄的事情告知他了。

  二人去街上吃了碗面,回来就直奔赵岭房间。

  这会儿各家的先生都会把学生叫到自己房里叮嘱一二,他们俩此行并没有引起旁人特别关注。

  卢笙这个话痨子,不等赵岭开口相问,便将他和谢见君找到的小抄递上前去,还将谢见君如何提醒他,自己又是如何发现小抄的事儿,倒豆子似的一股脑都说给了赵岭,还自行润色,讲得惊心动魄。

  “少在这说书,挑重点!”,赵岭蹙着眉头,一脸嫌弃模样,卢笙自开蒙便跟在他身上,他最是了解自己这个学生,凡事入了他的耳朵,再说出口时,那必定得“添油加醋”。

  卢笙得了训斥,难为情地挠挠头,“谢兄不许我声张,怕打草惊蛇。”。

  赵岭一怔,扫了一眼自方才,便安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谢见君,“许褚说你心细,我先前还不信,如今看来,倒是多亏了你。”

  “先生谬赞,我也是听了卢兄的提醒。”,谢见君从容地将功劳都推给了卢笙。

  “罢了,你做得对,此事你们自行留个心眼,莫要说出去惹人注意。”,赵岭捋了把花白的胡须,缓缓说道。这么多年了,还有考生会动这歪心思,他禁不住唏嘘一声,当年,同他一起考秀才的同窗,便是中了招,自此被剥夺了考试资格,转而人就投了江。

  他叮嘱好谢见君和卢笙,又托人给另一位考生都带了话,才叫他们回去好生歇着,准备第二日的院试。

  转日,

  谢见君起早,不放心将要带着贡院的东西,又拿出来翻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夹带后,才放心拎着竹篮出门。

  同卢笙碰头后才知,一道儿从四方镇过来的考生里,有两人吃坏了肚子,跑了一整夜的茅厕,天亮时才歇下,今个儿还不知道能不能去院试。他们俩若是去不了院试,那同行来互结的三人也未必能入得了考场。

  卢笙想起谢见君曾叮嘱他不要吃小二送的吃食和热水,心里一阵嗟叹。

  赵岭租了马车,将三人一并送到贡院门口,不许他们下马车,也不许他们同旁人接触,只待唱保时,才陪同他们去前厅同另两个互结的考生汇合。

  谢见君几人领了各自的牌号后,便都在前厅站定,等着搜子过来搜身,检查携带的竹篮。

  “我没有作弊!求学政大人明鉴!学生是冤枉的!”,队伍前面乍然响起乱糟糟的叫喊声。

  大伙儿的眸光齐齐被吸引了过去。

  “谢兄,好像是咱们四方镇的学生!”,看清人后,卢笙脸色巨变,连声音都浸着颤音。

  “顾好自己的东西,别乱看。”,谢见君将他按回来,前厅不断有考生来来回回走动着,同他们摩肩擦踵,他不得不将考篮护在自己身前,怕一时不察,着了道。

  那考生直喊冤枉,但甭管小抄是不是他自己主动带进来的,但眼下人赃并获,由不得他分辩。

  主考管学政大人摆摆手,衙役便将那考生拖出了前厅,互结的其余四人也相继被请了出去,且不论之后如何,至少这次院试,他们四人是参加不得了,连具结的禀生也会收到影响。

  卢笙被考生那怨毒的眼神瞧得浑身打了个激灵,心底止不住后怕起来,倘若不是谢见君提前知会过他,恐怕被拖出考场的,还得有自己一份。

  谢见君看他一脸菜色,出声安慰了两句,他并不能确定,这人是不是被旁人加害,但自己小心些,总没有错。

  因着查到作弊一事儿,后面的搜查愈发严谨起来,连里衣都须得脱去,净身检查。

  好不容易熬过这搜查,谢见君依着考卷上的座号找到号房时,已经精疲力尽。

  号房里逼仄,只有两块木板,经年累月地用下来,用作案桌的木板上坑坑洼洼,还有几处大窟窿,恐是前些日子下过大雨,摸上去有些湿意。

  他自觉自己还算是消瘦,但坐下时也有些艰难,双腿只能蜷起,歪向一侧伸展不开。院试是两天一日,第二日下午时刻方可交卷出考场,那便意味着,要保持这个姿势,在这小号房里带上两日,一想到这儿,他就有些头疼,只觉得浑身都蜷缩得难受。

  一声哨响。

  他来不及抱怨,猛提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后,便将考卷拆开。

  第一题,照旧是默写《圣谕广训》数百字,这难不倒他,研磨后,便先提笔将这考题答完,放在一侧干燥处晾干笔墨。

  而后,他才翻看起余下的内容,考卷上统共列了二十道考题,其中四书题十题,五经题十题,考生需从这二十道题中,各挑出三道考题作答。

  他是将所有的题目都看了一遍。

  许褚担心他落笔时挑题目时措辞敏感,失了分寸,给主考官留下一个轻浮印象,从而影响到自己的院试成绩,故而临走前两日,特地叮嘱过他,说选题,须得选易于理解,又不容易触及名讳,且还能展现自己才气的题目。

  谢见君记挂着许褚的嘱托,便挑了几道同时政紧密相连的题。这段时日,他常去四方镇上听赵岭讲学,还跟卢笙和宋然私下里就当近时政讨论过几次,对主考官的答题偏向,也有个大致的猜想。

  如今写起策论来,侃侃而谈,下笔如有神助。

  到晌午,巡考的衙役过来送吃食时,他就已经答完了两题。

  将考卷和答题页收至一旁安放好后,才就着凉白开吃了小半块白面饼子。

  晌午的日头上来,号房里郁热沉闷,稍稍一活动便汗流浃背,好些书生一面答卷,一面不停地擦汗,担心汗珠滴落在纸上,污了考卷。

  谢见君吃完饼子没急着继续答题,日头太盛,人被照得昏昏欲睡,若是在这个时候强逼着自己答题,反而会弄巧成拙,他索性就靠在号房的木头板子上,小憩了一会儿。

  来往巡考的衙役见其他书生都在奋笔疾书,唯独他在这儿悠悠然地闭眼假寐,暗想这小子别是觉得考试的题目太难,已然放弃院试了吧。

  谢见君不知衙役心中所想,浅眯了二刻,只待脑袋里逐渐清明起来,才又将考卷摊开。

  这会儿已然有因着天儿太热而中暑被抬出考场的学生了,多半都是怕自己写不完,硬撑着精神头,顶着大太阳答题被热晕。

  学政大人便下令让巡考的衙役多送几趟凉白开,但考生们要水的人不多,毕竟谁都不想被衙役们盯着跑茅厕。

  谢见君招手,从衙役那儿要了一碗凉白开,濡湿了一小段衣角,擦了擦脸颊上、脖颈间黏腻腻的汗,才感觉身子稍稍清爽了些。

  晚些,太阳落了,号房里将将凉快下来。

  他今日已经答了五道题了还剩两题四书义留作明日,时间很是宽裕。

  天一暗,衙役就过来发薄被和蜡烛。

  谢见君没用蜡烛,而是将案桌放平,支起了一张简易的木板床,接着把薄被铺平在木板上,便躺下裹着外衫歇息了。

  陆陆续续听着有考生搭床的动静,大家都吸取了晌午那会儿,硬是顶着大太阳答题而中暑的考生的教训,知道只有好好歇息,方能调整好状态,以应对明日。

  没多时,号房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打鼾声,震得号房的木板都在微微颤动,隐约还夹杂着抱怨声。

  谢见君用衣服堵住耳朵,蒙着头沉沉睡去。

  ————

  他是被下雨声惊醒的,一同醒来的还有睡眠较浅的考生,正手忙脚乱地找东西盖考卷。

  好在雨下的并不算很大,又有号房的屋檐作遮掩,他将身下的薄被扯出来,把考卷一一都包裹起来,堆放在木板床上,没了薄被,那木板床硬邦邦的,谢见君一整夜都没能睡好,先前六月时受伤的腿又有些疼,他侧着身子,半倚在木板上,翌日醒来时,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他将木板重新安置成案桌,站起身来想抻个懒腰舒展舒展,不成想架势刚摆出来,衙役便直直地走过来,呵斥他赶紧坐下,莫要乱动。

  他连忙躬身致歉,身子又缩回这窄仄的案桌下。

  早上依旧是凉白开和半个饼子,垫了垫肚子后,他在衙役的陪同下,打算去茅厕解了个手,但被人直勾勾地盯着,他实属羞赧难耐。

  干巴巴地站了好半会儿都没有那尿意,眼见着衙役瞧他的眼神愈发奇怪起来,他只好作罢,想着还是等晌午交卷放排后,再回客栈纾解。

  昨夜下雨后,气温骤降。

  从茅厕回来时,他瞧着考生们精神都不甚好,眼底皆是泛着青色。

  那会儿抢救完考卷,再躺下歇息时,他听着有考生抱怨号房漏雨,果不然今日一瞧,便有几人脸色潮红,隐隐似是有发烧的迹象。

  白日里答题时,就有学生考着考着,一头栽倒在案桌上,不省人事,大抵是衙役都见得多了,俩人过来,抬着昏倒考生的手脚,井然有序地将人给抬了出去,还抽空呵斥掏出脑袋想看热闹的考生,让他们都盯好面前自己的考卷,别东张西望。

  谢见君头也没抬,只裹紧身上的外袍,心无旁骛地答着余下的最后一道四书义。

  论起来,还是云胡有先见之明,收整衣物时,担心夜里忽而降温,特意给他带了一件稍微厚些的外袍。昨个儿夜里下雨时,他便是将那厚外袍找出来,盖在身上抵作薄被,才不至于吹了风,受了风寒,影响到今日的考试。

  晌午。

  他答完所有的题目,详细审查了一遍后,便招来衙役交卷。

  至此,两日一夜的院试结束。

  走出号房,谢见君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两天挤在这狭窄的小号房里,可把他给憋屈坏了。

  卢笙同他一起放排,出了贡院就挨着墙边吐了起来。

  他这次院试的位置不好,两日都靠着茅厕,夏日燥热不堪,茅厕的那股子骚馊味一直在他跟前打转,熏得他头昏脑涨,这会儿又吐得脸色煞白。

  谢见君将竹筒打开,给他递了水。

  卢笙扶着墙站稳身子,灌下两口凉白开,才堪堪压下肺腑处的恶心,他有些沮丧,“谢、谢兄,我这番怕是、怕是要落榜了..”。

  “不说那丧气话。”,谢见君照着他身后轻拍了三下。

  “谢兄,你怎么还打我呢!”,卢笙嘟囔道,只觉得那恶心劲儿又翻涌上来,但却是吐也吐不出来。他本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肚子里早就空了。

  “给你拍去霉运。”,谢见君将他从地上拉扯起来,顺口解释了一句。这还是云胡教他的,说是遇着倒霉的事儿就拍三下,准保能将霉运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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