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干什么,现在你知道了,就更知道要怎么做了吧。”谢儒知道瞒不过去了,干脆坦诚道:“我说了,你听话一点就不会有孤立的事了,不是么?”
言稚雪冷笑,“谢儒,如果是要听你的话才能得到的朋友,那太廉价了,我宁愿不要”
“随你。”
言稚雪看着眼前轻描淡写,比他大两岁的“哥哥”,忽然觉得很可笑。
整整快八年,他都以为是他做的不够好才没有人喜欢,他试过考取好的成绩想借此吸引人,也试过故意考得不好,没想到……
只是因为谢儒。
他父母说的没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言稚雪垂下了头。
出乎意料的,难过、悲伤、生气的情绪好像都没有,只是觉得空空荡荡的。
“阿雪……”
“别碰我。”言稚雪定定地看着谢儒,眼神带着疏离,“别和我说话。”
谢儒一惊,以前的言稚雪最多是抗拒,但他从没看过这样……冷淡的言稚雪,仿佛是要把他给化进陌生人的区域。
谢儒道:“阿雪,你真的生气了……?”
“没有,不重要了。”
谢儒和言稚雪不同级,但谢儒和陆弈辰一样年龄一个班。
言稚雪从那之后一直避开谢儒,唯有跑去欺负陆弈辰,比如让他跑腿买水、让他帮自己搬东西、写作业的时候才会看见谢儒。
但他没理人。
“阿雪。”
谢儒凑到陆弈辰的位子上,“阿雪你别不理我,我知道错了,我已经让他们都不这么做了,没人会欺负你了之后。”
“阿雪你原谅我一次。”
“……阿雪,陆弈辰又不会说话,你和他整天自说自话个什么啊?有意思么?”
谢儒哄了老半天,最终耐心告罄,伸手想拽住言稚雪。
“阿雪过来。”
“你别碰我!”言稚雪躲到陆弈辰身后,凶巴巴对陆弈辰道:“你要是不帮我拦住人,回家我就把冰箱里的全部可乐都倒你床上!”
谢儒抬手就要把陆弈辰推开,“你别多事陆弈辰!”
碰!
接着,谢儒就被陆弈辰给推倒在地。
……!
四周传来惊呼,不少人都默默看起了戏。
“反了你陆弈辰!”谢儒怒极反笑,两人随即扭打在一起。
言稚雪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抄起一旁的书狠狠地往谢儒身上哐哐砸,武德是一点都不讲。
……
言稚雪睁开眼睛时,看了看天色,发现自己在画室里头睡着了。
言稚雪伸了个懒腰,一旁摆着的是已经完成的画作。
郁郁葱葱的花园,栩栩如生的蝴蝶;天上的太阳很灿烂,但乌云悄然而至,看着像是要下雨了,因此其中一个孩子在招呼另一个孩子回家。
也许细品会看见乌云与水中奇怪的幻影,但至少第一眼看去,油画里的孩子快乐而美好。
言稚雪第一次尝试这种风格,也是第一次画出配色那么温和的画,粉绿相间、姹紫嫣红,就像春天那般,于是他决定明天去他的老师邓老。
这毕竟是比赛,交给卡洛之前,言稚雪想先让邓老给他评论与指导。
邓老住在郊区,比言稚雪老家还要偏僻,说是荒郊野岭也不为过,言稚雪心道,他明天得早早出发,去到邓老家时说不定都下午了。
言稚雪洗了手下楼吃饭,陆弈辰见到人便问道:“我听周毅说你明天要去郊外?”
“对,怎么,你要跟?”言稚雪抱胸,“我们陆大总裁这么空闲?”
“没空。”陆弈辰道:“只是想和你说我明早出差,大约三四天。”
言稚雪一愣。
陆弈辰道:“若是害怕打雷,便在邓老家住几晚。”
“才不要,我好端端的去打扰老人家避世隐居干什么呢。”言稚雪嘟哝道:“你去哪儿啊?”
“B市,谢家的股东大会。”陆弈辰叹了口气,“本来想着带你一起去,但毕竟是谢家的会议,你去会有些不方便。”
“我才不去。不过……你打算在股东大会上做什么啊?”
陆弈辰挑眉,“自然是……搅得他们翻天覆地。”
言稚雪也挑眉,眼角的泪痣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跳动,“劝你不要那么嚣张,小心可别被地头蛇给吃了。”
“那也要看他们吃不吃得下。”
言稚雪看着眼前嚣张恣意,权势滔天的男人,忽然有些出神。
“诶,陆弈辰。”
“嗯?”
言稚雪歪头问道:“你喜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嗯……?”
言稚雪在沙发坐下,取过一个苹果啃,“你是不是很开心啊,如今的你不再受制于人,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敢反抗你。”
陆弈辰在言稚雪身边坐下,用水果刀细致地给苹果削皮,轻笑道:“不是还有个言小少爷一直致力于反抗我码?”
“啧。”
陆弈辰把削了皮的苹果递给言稚雪,“胃不好吃这个。”
言稚雪看着陆弈辰眼底下的黑青。
陆弈辰工作像拼命似的,时而不时就出差,空闲时见他都在看公文、接电话,一刻都没闲着。
言稚雪道:“我想,你真的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吧。”
否则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去维系呢?
“小少爷,人都是被推着往前走的。”陆弈辰笑道:“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喜欢与不喜欢,只有需不需要,想不想要。”
“啊?”
“来吃饭。”
……
隔天,言稚雪难得起了个早出发。
邓老就像小说里的隐世高手那般,要么出国采风,要么一心在家专研画。
周毅开车,还带了另外一个兄弟和言稚雪穿过重重竹林,饶了好几圈山路后才终于抵达目的地。
一座中国风的古宅藏在竹林间,白墙青瓦,站在外头就能听见里头的溪水声,活像什么武林门派。
言稚雪早早和邓老说了,因此这会儿竹篱笆开着,言稚雪让周毅把车停在外头。
“老师不喜欢车开入院子。”
周毅只得点头道:“我们在外头等。”
言稚雪背着一袋子画具,沿着小径往里走。
四周很安静,言稚雪微微蹙眉。
往常邓老的帮佣阿姨都会出来迎接自己,这会儿是还在忙吗?
言稚雪继续往里走。
越走越深,言稚雪便察觉不对。
好安静……
而且气氛有些诡异,他不确定自己的第六感准不准确,但他感觉似乎有人在暗处看自己。
言稚雪掏出手机想要联络周毅,接着他便感觉后背一凉,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身后出现,从后禁锢住他。
言稚雪只感觉那人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第22章 绑架
言稚雪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熟悉是因为之前来过。
陌生是他已经很久没来,并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来。
“谢儒。”言稚雪冷冷地看着身边的人,“你又想干什么。”
言稚雪心道,谢儒真是疯了,以前他和谢儒吵得太凶或者在外头浪得过头,谢儒就会把他强行带来这里——谢家的地窖,或者说禁闭室,美其名是反省。但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谢儒这么做和无异。
即便在他们有婚约的时候,谢儒这么做言稚雪也有权控告他,只是他知道这样做没用。
第一个反对的,就是他的父母。
地下室黑黢黢的,一盏灯也没有,只有旁边一个小小的通向楼道的玻璃窗,丝毫不透光。
这里除了谢儒身下的椅子和言稚雪此刻躺着的床铺,什么都没有,连地板和墙壁都是冰冷冷的水泥。
谢儒的爸爸还没去世之前,谢儒犯错了,谢爸爸便会把他关进来反省,连谢妈妈也不能幸免。
那是一个比谢儒还要自我和控制欲泛滥的男人,无法忍受别人对他的忤逆,而谢儒在他的教养下可谓是深得衣钵。
也因此在长大后,谢儒在受不了言稚雪对他的反抗之时便也重施故伎。
谢儒挑眉,“你还用问?你每一次进来是因为什么,这次便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