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在心里,笃定他面前的祁小侯爷定然是佛祖派来拯救他们工部的。
等到整理完毕之后,祁秋年也没出面,直接叫了大源去公布这个名单,然后再让他们第二天去侯府,见证学习一下这个配方。
没竞标成功的,或者根本就没有参与竞标的,还在等着白砂糖批发的价格呢。
这些小事情,祁秋年都交给大源去办了。
大源清了清嗓子,“大家也知晓,这白砂糖的成本只有红糖的一点五倍左右,但中间的制作工序,运输等,还有各种其他的成本,所以这白砂糖的批发价格,是如今市面上红糖价格的十倍。”
他看着神色各异的商户老板们,又说道,“不过侯爷说了,虽然他限制了白砂糖的零售单价,但是他却不限制诸位老板的批发价格,这也就是说,侯爷这里的批发价格是红糖的十倍,但诸位的批发价,想定红糖的二十倍三十倍五十倍,全凭你们自己做主。”
有人就问了,“那如此,大家都去侯爷这里批发白砂糖了,我等还如何做这批发生意?”
零售虽然利润高,但要长期发展,还是要做批发才能赚到大钱。
大源带着笑意,“诸位老板不必惊慌,我们侯爷原本就没想做这门生意,后即便再做,数量也不会多,基本上都是自用,有多的才会卖出去,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
“现如今侯爷这里的存货只有不到一万斤,但我们需要自留五千斤用于日常,剩下的才会批发给各位老板,如果想批发的,等会儿闲下来可以找我聊一聊,这细节与数量,都好商量。”
大源这么一说,其他的商户老板倒是放心了。
小侯爷不打算掺和这门生意,即便是自己要做,那也不多,那他们才有赚钱的机会嘛。
这小侯爷,除了很会做生意,也是很会做人的。
如今这白砂糖,市面上独一份,若是真按照侯爷的批发价,红糖的十倍的价格,那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划算的。
有人当即就表示了,他愿意直接收购侯爷所有的存货,
有人就骂这个人奸诈。
大源笑而不语,“批发的事情,诸位私下再来找我谈吧,小的这会儿也要去找侯爷复命了,诸位老板请便。”
顿了顿他又道,“对了,这大家自愿购买配方的银子,还请明日来侯府学习之前准备好,若是明日没有如数缴清所有费用,将视为放弃,名额将顺延到下一个人。”
中标的商户老板们赶紧回去准备钱去了。
生怕这白砂糖的生意给跑了,他们可知道呢,今天这事情必然得传出去,多少人都盯着他们这些中标的商户呢。
可不能马虎了。
有人当天就把钱给交了上来。
龚尚书一边数钱,一边叹息。
祁秋年乐不可支,“有钱了还叹什么气?”
龚尚书,“就是感觉不真实。”
从前工部要找户部要点钱,那得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装孙子,哪有像今天这样的,人家求着给他们送钱。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赚钱都是这么容易的吗?
祁秋年:“龚老哥不如把这法子给记录下来,之后你们不是还要筹钱修路嘛,竞标水泥的售卖权,照葫芦画瓢罢,不过这事情,本侯到时候就不参与了。”
免得被人诟病。
龚尚书张了张嘴,感激涕零地应下了。
白砂糖的生意,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可是在祁秋年没注意到的地方,京城里已经开始不太平了。
先前三皇子妃被囚。禁在皇子府,毕竟是右相冯良的女儿,冯良前段时间才死了个儿子,现在女儿也多半要完。
这可不就坐不住了嘛。
皇宫里,皇贵妃赫氏,三皇子的母妃,求到了陛下的跟前。
这皇贵妃从前看起来都很低调,至少祁秋年进京这么久,那赫皇贵妃没来找过事情。
但是这赫皇贵妃,当年能在陛下深爱皇后的那些年,第一个生下皇子,如今还是仅次于皇后之下的皇贵妃。
这皇贵妃和贵妃,虽然一字之差,那地位可就不同了。
可见,这位皇贵妃的手段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之前还只是右相家里出事,而且那冯生算是病逝的,即便是要找祁秋年麻烦,也不可能明着来。
但这次便不同了。
第72章 试探
三皇子妃冯嫣儿,到底还是赫皇贵妃的儿媳妇儿,是她儿子的皇子妃。
而且当初她给晏云耀选择冯嫣儿做正妃,也是看中了冯良在朝堂上的人脉。
她若是不出面保冯嫣儿,冯良那边必然心生嫌隙,毕竟他们当初也有过默契,若是能助晏云耀登上帝位,冯嫣儿的后位绝对不可动摇。
而冯嫣儿和晏云耀成婚这些年,也陆陆续续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闺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则,这件事情,算是冯嫣儿给晏云耀背了锅。
他们赫家也要拿出自己的态度。
可现在别说帝位了,原本几乎板上钉钉的太子之位都危险了。
若是等晏云耀登上帝位,冯嫣儿的那几个孩子,怕是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他们不能有一个被砍头的母妃。
赫皇贵妃很聪明,她的娘家,承平候,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皇贵妃的地位,早就该落寞了,这些年也没出什么人才。
前些时日,与那汝阳云家暗中勾结,派了暗卫去刺杀祁秋年,也是愚蠢,幸好那暗卫伏诛自尽,祁秋年也没将此事闹大。
如今的承平候,全靠侯府的门楣和她在后宫里的地位撑着。
晏云耀要靠的,还是只有右相冯良在文臣圈子里的势力和地位,有了朝堂半壁文臣的支持,即便是陛下,也要掂量一下的。
至于武将的支持,赫皇贵妃也头疼,她们家一直想要拉拢战家,可战家不接招。
但也幸好,战家保持中立,也不与其他皇子接触。
晏云澈这个佛子,历来都有不成文的规定,他就不可能成为太子,更不可能成为皇帝,至于晏承安,十岁的皇子了,要换成别的,早该知事了,可陛下还把他当幼儿一般宠爱,不足为惧。
大概,这也是老皇帝的权衡利弊,如今战家在武将中如日中天,老皇帝也日益年迈,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
若是老皇帝有心让还算年幼晏承安即位,也要担心战家会不会挟天子以令诸侯。
到时候,这天下姓晏还是姓战,也就不好说了。
她要拿捏的,也就是老皇帝的顾虑。
赫皇贵妃跪在老皇帝的面前,雍容华贵但不算年轻的面容带着泪痕。
“陛下,臣妾别无所求,只求陛下能留冯嫣儿一条性命,哪怕是贬妻为妾,如今耀儿还在民间巡查,若是回来之时,自家的皇妃被判下狱斩首,他要如何自处?您的两位皇孙,又该如何自处?”
说到两个大孙子,老皇帝有些动容。
可是事已成定局,他这个皇帝也没办法,他也是愁容,“爱妃莫要说了,当日那黄氏女子当众告御状,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若是不能公平处置,如何给百姓一个交代?”
如今他还是皇帝,是天下之主,他不想在自己晚年当政的这几年,给自己一生的勤政爱民留下任何污点。
自古,有多少帝王,都是在晚年变得昏聩,而他却深刻警醒着自己。
也或许,人都是利己的,那三皇子妃,不过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女子罢了,再则,现在百姓都知道三皇子妃做了那等恶事,也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更何况,那事情已经证据确凿了,人证物证都不缺,即便是想要嫁祸给府里的下人,说是下人自作主张都难以服众。
说到这,老皇帝也有气,“朕从前竟然不知,那冯嫣儿看似柔弱,却能如此心狠手辣,杀人灭口,一家几十口人,连看门狗都没放过。”
赫皇贵妃噤声,哪里是冯嫣儿的主意,那冯嫣儿就是个没主见的,被后娘冯陈氏养废了。
若不是看在冯良的地位上,后院那些侧妃妾室也都是冯良那一脉官员的女儿,恐怕那冯嫣儿都未必能在晏云耀的后院活下来。
杀人灭口,那不还是她儿子晏云耀的主意吗?
其实老皇帝心里也清楚,可他算是打定主意,要把晏云耀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把冯嫣儿当成弃子,自然只能把这个罪名全部按在冯嫣儿的头上。
他不排斥皇子们的竞争,可若是朝堂上的政事,心狠手辣,杀伐决断,都还能说得过去,他自己当初也是在一帮兄弟的厮杀中九死一生,才夺得了帝位。
可偏偏只是为了抢夺人家的纺织秘方,争夺一个布匹皇商的位置,为了这点儿小事儿,杀人几十口,这就有些过火了。
哪怕是将人囚禁,如今都还能有个说法。
要说就还是晏云耀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根本没给自己留后路,也根本没将一个商户放在眼里,漏网之鱼,也没有处理干净。
蠢货。
老皇帝如今也对晏云耀这个温润贤德的儿子有些别样的看法了,特别是.......
罢了,建渝州府的事情,还拿不出证据。
他叹息,“爱妃且先回去罢,此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老皇帝最会权衡利弊,弃了冯嫣儿,他也要给冯良这个两朝老臣一个交代,前段时间,因为冯陈氏的事情,冯良官降了半级,再升回来便是,然后再委以重任。
那冯良,也未必将一个女儿有多么看重,冯良也是风流,后院还有不少庶子庶女呢。
为了一个女儿,不顾官位,他觉得冯良不会这么愚蠢。
赫皇贵妃眼神敛下眼中的恨意。
这事情,不能坐以待毙了,即便是最后不能保住冯嫣儿,晏云耀不在京城,她作为晏云耀的母妃,也要先稳住冯良。
当天,赫皇贵妃便乔装打扮一番,去了右相的府邸。
冯陈氏前段时间被判了流放,相府没有了当家主母,如今府里负责接待的,是一个良妾,一个地方小官儿的女儿,畏畏缩缩的,上不得台面。
“皇贵妃娘娘,相爷已经病倒了,属实无法见客。”
说辞罢了,这也算是给赫皇贵妃甩脸子了。
赫皇贵妃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定定地看了这小妾几眼,“无妨,本宫好像听说你还有个女儿,现下也十五六岁了,听说是还没说亲?”
那小妾顿时就跪了,“妾身去岁已经给女儿定了娘家的侄子,虽还没交换名帖,却也口头承诺过了。”
庶子女在相府没地位,学识才情也不成气候,冯良也没多看重,婚事基本上都是送出去拉拢底下官员了。
这小妾能说动冯良定下她娘家的侄子,看起来也不像表面上的这么没脑子。
赫皇贵妃,“那便是还没走三书六礼,也不算定亲了。”
那小妾似乎有些着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赫皇贵妃却抬手,让她闭嘴,“既然相爷病倒了,本宫今日便先回宫了,让相爷好生休息,本宫改日再来。”
没见到冯良,意思到位了就行,她跟这小妾说的话,转个背就传到了冯良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