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前放出了消息,说这些物资,大部分都来自各个王公贵族,还有陛下的亲笔文章等等。
当地的豪绅还是很给面子的,甚至还有不少消息灵通的外地人,也来凑了拍卖会的热闹。
所以那一批物资,卖了不少的钱,完全足够应付灾后重建的问题了。
灾后百姓的房屋重建,也根据祁秋年提的建议,重新做了规划。
建渝州府原本就雨水多,也就别修什么泥土房了,全部都修红砖房,傅正卿派人挖了砖窑,他们自己生产红砖,还烧制了水泥,让百姓们自己建房。
总体来说,比土坯房要更具性价比。
水利修补的工作,傅正卿也全部交给了伍锦,伍锦对这事情已经有经验了,更何况,之前培育粮种的时候,他们已经修补了一大部分。
还有关于粮食的问题。
当初苏寻安在那边培育水稻,因为知道可能会有大雨,提前做了水渠疏通,周边百姓也跟着效仿,一传十十传百的。
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对防水这一块,也有他们自己的见解,提前有了防护,暴雨的时候,也减少了损失。
再则,在暴雨前,他们培育的水稻先丰收了,百姓们也怕真有大雨,也都陆陆续续地收了不少。
所以,总体来说,产量确实受到了影响,但也不是颗粒无收。
有足够的钱,傅正卿也分配了一部分,从周边的州府,购置了一批陈粮,总能撑到明年开春。
再则,这水患,总归是和之前北方干旱不一样,干旱的时候,寸草不生,这水患,等水过去了,陆地上,森林里,哪怕是水里,都还能找到吃的呢。
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呢。
祁秋年听完,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百姓都好好地,那就好,人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晏云澈也点点头,“还是多亏了小侯爷。”
苏寻安也是一脸的钦佩,“小侯爷人在京中,却能把控灾情的全局,寻安属实佩服。”
不止是他佩服,每每祁秋年有书信送过去,傅相爷看了之后,都会给同行的大臣们一起看,然后一起研究。
所以傅正卿和那一批大臣,同样也对祁秋年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得祁秋年都脸红了。
“还是多亏了傅相爷这样的好官。”
如果遇到只会之乎者也的酸腐官,甚至是贪官,这灾后重建的事情,不知道还要遇到多少麻烦呢。
说起这个,苏寻安也表达了他对傅相爷的佩服。
傅相爷虽然年纪不轻了,甚至还出身世家,但他去赈灾,凡事都亲力亲为。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傅相爷都瘦了一大圈儿。
祁秋年叹息,“那如今你们回京了,傅相爷那边还会有危险吗?”
“陛下派了一大队的人马保护傅相爷,而且证据都被我带走了,等我们进京,这消息就会传出去了。”
到时候,再去杀傅正卿,也没有太多的意义了,那些人落马的时候,还得加一条刺杀朝廷重臣的罪名。
确实是如此。
祁秋年又想到一个问题,“那现在那些涉事官员,岂不是都要想办法逃命了?”
晏云澈轻笑,“逃是没法逃的。”
祁秋年恍然大悟,这现在的法律跟后世不一样。
后世不搞连坐那一套。
大晋虽然死罪不祸及家人,除非谋逆,所以没有诛九族这么一个说法,一般都是涉事的当事人被砍头,然后家族被抄家,族人被流放,或充入奴籍。
但如果涉事人是逃走了,家族那就没这么容易了,不管是被流放,还是充入奴籍,至少还有一条命在。
要说整个家族一起逃?那也是不可能的。
大晋虽然不如后世那般科技先进,但那些官兵也不是吃素的,再则,出行也需要路引,没有路引,那就是流民,可以直接抓去做徭役的。
做徭役做到死,还不如流放或充入奴籍呢。
其实连坐这一套,祁秋年从前是嗤之以鼻的,觉得太过于严苛。
但真当他来了这个时代,在这个时代生活过后,才知道连坐这一套,其实是有他的道理的。
打个比方说,一个芝麻官,贪墨了一万两银子,这一万两,从来都不是那芝麻官自己花了,都是用在了家族上。
所以家族的那些’受益人‘,享受过贪墨的银两带来的好处,他们也从来都不无辜。
没直接连坐成死罪,都是开国皇帝足够仁慈了。
一路奔波几日,又到了离京城不远的茶摊上。
早早就有晏云澈的人在那边等着了,他们需要换一身装扮,然后再进京。
毕竟当初百姓可都知道佛子是带着小侯爷去皇家寺院了。
祁秋年换了一身衣裳,“话说,你们这皇家寺院到底在哪儿呢?”
晏云澈:“离这里不远,大约还有三五里地的样子。”
“以后有机会,带我去看看?”毕竟那也算晏云澈长大的地方了,他还挺好奇的。
晏云澈顿了顿,“年后还俗的时候,会去寺院。”
祁秋年点点头,“我可以一起去吗?”
“可以。”
两人闲聊着,同行的人也在茶摊喝茶,休整一下。
可意外就来得十分突然。
一大群黑衣人,密密麻麻地从旁边的山坡冲了出来。
祁秋年眉头紧锁,糟了,那边必然是发现抢错东西了,现在都追过来了,恐怕,这也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想要放手一搏了吧。
证据被祁秋年放进了空间里,是绝对安全的,可是他们想要逃生,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这最起码有上百的黑衣人,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他们就这么几个人,要如何应对?
哪怕是经历过残酷的末世,面对上百人的围杀,祁秋年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才是虚的。
侍卫,武僧,暗卫,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将祁秋年和晏云澈围在了中间。
祁秋年眼疾手快,将苏寻安推进了马车,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空间里拿出长剑。
然后光明正大地,当着黑衣人的面,将一个包袱捆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等下我们能突围,你务必驾着马车,直接往京城跑,去找战止戈来救我们,我会让暗七和暗九保护你。”他叮嘱道。
苏寻安也没有矫情地说什么他要留下跟侯爷共进退的傻话,他就是一介书生,虽然不文弱,但留下来,只会拖累侯爷。
祁秋年给了暗七和暗九一个眼神,暗七和暗九稍微犹豫了一下,毕竟侯爷才是他们的主子,保护主子,才是他们的使命。
但是主子下了的命令,他们也自当遵守,所以还是围到了苏寻安身边。
“侯爷,我们定然能护苏先生的周全,还请侯爷万事小心。”
茶摊儿的老板都吓傻了,早就躲到桌子底下去了。
祁秋年也不是傻的,没想过硬钢,他又叮嘱其他的侍卫和武僧,“找到机会就从四面八方地跑,分散开,我与佛子也会找机会跑,不用跟着我们,人多,反而会成为靶子。”
晏云澈:“照侯爷的吩咐。”
说完,他接过了祁秋年手里的长剑。
祁秋年都愣了一下,晏云澈是出家人,从前他都只见过晏云澈用禅杖,禅杖可以将人打伤,打残,让对方失去行动力,但是不会要人命。
可这一刻,佛子却拿上了长剑。
君子如风,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奇迹般地,祁秋年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对晏云澈的了解,似乎更深入了一分。
“离我近一些。”晏云澈眉目凝重,他知道祁秋年的身手一般,“务必要跟紧我。”
祁秋年这一刻,突然冷静下来了,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而他的手心,又重新多了一件武器。
是他从前没想过要暴露的武器。
黑漆漆的,巴掌大小,扣动扳机,就能一招致命。
他有时候都庆幸,末世来临的时候,他在国外,大批量收集物资的时候,没有负罪感,而这些木仓,收集起来也容易一些。
黑衣人没再给他们你侬我侬或者商量对策的时间了,全部都冲了过来。
刀刀都是奔着祁秋年的命去的,或者是冲着祁秋年身上的包袱去的。
而晏云澈也带领众人,开始厮杀,试图寻求出一个突破口,让苏寻安的马车突出重围。
祁秋年也没闲着,手。枪上有**,只听见biu的一声,一个黑衣人脑袋上就多了一个血窟窿,顿时倒地不起。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武器。
一时之间,黑衣人都被震住了,动作缓慢了几秒钟。
就是现在。
苏寻安也拿出最大的勇气,驾着马车,横冲直撞,突出重围,暗七和暗九也快速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有几个黑衣人反应过来,想去追马车,祁秋年一枪一个黑衣人。
完全没手软。
幸好,在逃难回国的路上,练了枪法,虽然很久没用过了,但距离近,也不至于打偏。
但很快,黑衣人也发现了规律,那小侯爷差不多打七八下,就要换一下暗器里的东西,于是死命往祁秋年这边攻击。
晏云澈随时守在他身边,确保他更换子。弹的时候是安全的。
一百多个黑衣人,武僧和侍卫们也解决不少。
眼见着黑衣人死伤大半,是时间逃走了。
晏云澈上马,直接将祁秋年拎到自己身前,“走。”
侍卫和武僧们,也赶紧上了周边的马车,一边杀,一边往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