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被晏云澈处置了一批,送去挖石头劳改去了,逃是不可能逃得了的。
但是算下来应该还有3000人左右,这3000人没有军饷,日子如何能过得下去?
到时候饿着肚子,这些士兵活不下去了,会不会有闹起来的风险?
那刘猛说话也直接,“还请王爷替臣拿一个主意,底下还有3000来人等着吃饭呢。”
真要说,这李国公把北宜的军饷卡死了,不给,这也是不可能的。
军饷按时发放,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除非是朝廷无法拨款,甚至是延期了。
所以李家军那边也只是找借口拖延,想给刘猛一个下马威罢了。
再则,这刘猛是陛下亲自委派过来的,如果李国公铁了心的,不想给刘猛军饷,那就是要打陛下的脸面了。
陛下也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不如来一招将计就计一下。
祁秋年单手敲打着座椅的扶手,慢条斯理的,“我看不如这样,你直接写一封奏折,快马呈报上去,就说你来北宜这么久了,一直都拿不到军饷,把自己和军营里的状况说得惨烈一些。”
那刘猛微微有些不解,他从前也在军营里待了那么多年,这种事情,具体看来,其实也算不上大问题。
从前其实也见识过,基本上也都是上头的将军进行周旋,想办法把军饷要回来便是。
以前他的长官都是这么做的,所以他之前也想着,要不要去摆放一下李国公,但是那李国公这不是被陛下召回京城去了嘛,所以就先来找王爷和小侯爷,看能不能有别的办法。
可现在,小侯爷居然要他把这样的小事情,闹到陛下面前去,是不是不太好看?会不会让陛下觉得他没有能力?
他是不聪明,但也知道,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那么多小将领里脱颖而出,来北宜做了守将,五品官呢,这是他这个泥腿子从前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刘某身旁的卫文,却是眼前一亮,“将军,侯爷说的方法,可行。”
那刘猛本身没有背景人脉,甚至是出生乡野。
你说他身上背负着多么厚重的战功,也不尽然,毕竟西南那边也不打仗,只是因为剿匪立了几回功劳,这回都称得上是被破格提拔了。
他拿不到军饷,大家也都知道他脑子不好使,如此,闹到陛下面前去,陛下虽然可能会烦他一下,但是这军饷一定是能要过来的。
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那李国功也落不到好,轻则,都要被陛下说李国公旗下的人都是玩忽职守。
“李国公那边想用阴谋,那咱们这边就用阳谋,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祁秋年的笑意带着张扬。
那刘猛听过他们的解释,瞬间豁然开朗。
“下官在此谢王爷和侯爷的提点。”
祁秋年挥挥手,“刘将军也不用如此客气,毕竟咱们三都是在北宜做官,你们守护一方百姓的安稳,我们照顾百姓安稳之下的生活,大家都是同僚,日后合作的机会和时间还很多呢。”
刘猛从前都生活在军营里,见过的权贵并不多,不过在他固有的印象里,权贵都应该是威严的,高高在上的,甚至是看不起他们这种泥腿子出身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像祁秋年这么平易近人的侯爷,或许是因为这位侯爷是商贾出身的原因?
而且这侯爷也不是那种文绉绉,骂人他都听不懂的那种。
祁秋年的态度,让刘猛不由得心生好感,当然了,这个好感只是想交朋友的那种好感。
他身边虽然有个卫文,但卫文也只能在小事情上帮他动一下脑子,毕竟卫文同样出身乡野,他的见识,就造就了他的能力。
比起侯爷,要差很远,他们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祁秋年这边,自然也是有心想要结交的。
之前觉得这刘猛脑子不太好使,方便他们拿捏,但是刘猛身边有了个卫文,这卫文暂时还看不出有多高的计谋才智,但是应该比刘猛这个纯粹的莽夫要好得多。
既然如此,他们的关系就不能是拿捏了,应该是合作关系。
祁秋年又琢磨了一下,“等这次军饷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怕是他们又要从士兵身上做手脚了。”
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句话用在李国公身上也正合适。
从前,这李家军在北方做土皇帝,没人能管得了他们,即便是周围几个州府的太守,都得要给他们三分薄面。
如今,祁秋年和晏云澈来了,刚到北宜,就杀了他们李家人不说。
如今,陛下又另派了一个外人过来做守将。
那李家军有脾气也很正常。
在加上,晏云澈这个安北王的封号,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北方几个州府,日后都会是晏云澈的封地。
李国公不管有没有谋反的心,都不会允许晏云澈在北方发展起来的。
目前,他们还没动手,是因为他们小打小闹,做生意,修路,都不是大问题,这都是跟着国家政策在行动呢。
但他们要是有了别的动作,威胁到李家军了,那李公国必然比他们还更先动手。
如今,这时局,是真的开始复杂起来了。
在不久之后,祁秋年今天的揣测,便是一语成谶。
刘猛的奏折,送到京城之后,陛下在早朝上大发雷霆。
之前宣李国公进京问罪,陛下就找了理由,将李国公留在京城。
当然了,李国公肯定是想要回北方来的,毕竟这才是他的天地。
估摸着,他原本也想借此机会,就说北方的军中政务无人打理,他就刚好有理由可以回北方坐镇了。
可没想到刘猛如此直接,居然到陛下面前告状,说李家军那边不给他发军饷。
刘猛的奏折应该是卫文润色过的,应该也是去其他州府打探过了,其他州府的将士,军饷都是如数下发下去的。
这下可就捅了娄子了,其他周边的几个州府也都是李家的人在驻守,李家人就能准时收到军饷,这北宜刚换了将领,就排外,不给人军饷了。
那李国公说是军务无人打理,所以才没办法及时给北宜送军饷,可其他州府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陛下大发雷霆,“若是你们李家军,琐事都需要你国公爷手把手亲自去打理,就连发放军饷这种小事情,都需要你亲自过目的话,那李家军的内政怕是要重新调整了。”
陛下这话说的就有些严厉了,直白一点,就是说如果李国公的内政如果不能打理,他就要派人去打理了。
军营当中,当然也不全是武将,也会有管理军营内政的,也就是俗称的后勤部门。
像是发放军饷,一直都是军队后勤的事情。
这李国公不在北方,那后勤连军饷都不给人家发了,要么是没能力,要么就是故意为难刘猛这个外来的将领。
无论李国公怎么解释,这罪名都得按在他身上了。
而他想要回北方的想法,又再次落空。
这事情闹了一场,北宜这边,刘猛也如数收到了军饷。
之前他们还在猜测,那李家会不会给他们送一些边角料的粮食,或者啥的次品,但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都是符合规制的,没有以次充好。
这消息,刘猛又来和祁秋年透了个气儿。
祁秋年若有所思,“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至于在军饷上动手脚了,如果再敢动手脚,咱们再报一个奏折上去,那到时候李国功又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咱们就等他下一周是要干什么吧?”
李国公的下一招还挺聪明,居然直接送来了军令,说军队需要整顿,重新调派士兵。
这权力确实是属于李国公的,毕竟这李家军都归他调派。
然后用着这个名义,将半数北宜的守军都给调走了。
李猛一下子就急了,北宜本来就只三千多个守军,这突然被调走一半,就还剩一千五百个人了。
一千五百个人,要如何守护一个州府呢?
那边给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刘将军放心,这批将士只是暂时抽调,过些日子,会重新派人过来的,人数绝对不会少。”
那边刚把人带走,这消息后脚就从刘猛这里传到了祁秋年的耳朵里。
祁秋年大概猜到了李国公的计策,“既然数量不会少,那恐怕是士兵身上有问题了。”
刘猛满目凝重,“这北宜李家军,本就是这弱兵,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还能如何出问题?”
祁秋年想了想,又问刘猛,“他们这次调走的都是些什么人?”
刘猛没多注意,但是卫文却是注意到了。
“原本北宜的士兵就分成了两个派系,其中一个派系是属于吃得饱穿的暖的那种,另外一个拍戏就刚好只够混个温饱,而这一部分,几乎都瘦瘦小小的。”
想来,也是长时间都吃不好穿不暖的,那身子骨能好得到哪儿去?
但这次李国公就把那部分能吃饱穿暖,身强体壮的都给调走了,剩的都是些老弱残兵。
祁秋年啧了一声,“那估计之后他们送过来的情况也是差不多。”
这回,又让祁秋年给说准了。
半个月之后,那边说是军营整顿,又重新给北宜送来了两千多名的士兵,是的,调走了一千五百多人,但是送来了两千多人。
结果这两千多人,全是老弱残兵。
其中还有不少是缺胳膊断腿的。
刘猛直接怒了,这样的兵还怎么打仗?百姓看到这样的兵,还怎么相信他们能守护好北宜的安危?
他当即就要写奏折去京城,给陛下告状,可是这回却被祁秋年给摁住了。
这问题说大也不大。
哪个军营里没有些老弱残兵呢?这两千多人,加上原本剩下的那些,差不多有四千多人了,其中缺胳膊少腿的,只占了一少部分。
如果刘猛这奏折一发上去,肯定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必然有人要说刘猛看不上那些老兵弱兵和残兵,只想要精锐,若是这消息再传到北宜,那些士兵怕是心理都会不舒服了。
特别是那些老兵和残兵,老兵先不说,残兵的话,必然是上过战场的,不说军功加身,只是是有荣誉加身的。
那些老兵残兵,之前都能在边境线上守卫国土,还能守卫不好一个小小北宜州府吗?
寒了将士们的心,刘猛这守将的位置,怕是没人臣服,也就坐不稳了。
所以这次的情况,跟上次军饷的情况完全不同。
祁秋年仔细琢磨了一下,“只要他们能按时把军饷给咱们发下来,咱们自己练兵就是了。”
用李国公的军饷,给他们北宜练兵,光是想想,就觉得有些爽了。
瞧着这些都是老弱残兵,其实残兵只有极少部分,可以把他安排把他们安排到后勤。
做饭,种地,修补武器铠甲,甚至是做点儿别的,给北宜军营增加一点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