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能咋收拾?原本就没啥收拾的。
有的人规矩些,把自己的包袱放在了自己的枕头边上,也不占着别人的地儿。
有些邋遢一点的,直接将包袱扔在地上,扔在墙角。
说是要集合,他们就鱼贯而出,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们还等着上午训练完,中午好吃饭呢。
刘猛同样也要参加训练,他看不懂其中的深意,也只能招呼着将士们集合的速度快一点,紧跟着他也出去了。
祁秋年看到他们歪歪扭扭地列队,也没说什么,先是进去看了一眼,也只看了一眼,他就出去了。
队列十分不整齐,可能是因为天气冷,有很多人还抱着胳膊,弓着腰,缩成一团,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祁秋年现在也不训斥他们,“接下来,本侯要带你们去参观另外一个地方。”
参观另外一个地方?这什么意思?不是要训练了?
他这句话又把将士们给弄懵逼了。
这参观的另外一个地方,也不远,就在隔壁。
祁秋年站在门口,高声说道,“现在,你们每个人排着队依次进去参观。”
这地方,是给他府衙的那些衙役们住的地方。
因为征收了徭役,就需要衙役去监工。
所以府衙那边留了几个处理日常工作之外,全部都过来做监工了。
祁秋年早前就训练过他们一段时间,虽然达不到祁秋年想要的效果,但至少说屋子里的内务,全部都整整齐齐的,也没有所谓的那种臭男人的味道。
将士们一个个懵逼着脸进去,然后再懵逼着脸出来。
出来之后,又是歪歪斜斜地站着。
祁秋年问:“你们看懂什么了吗?”
将士们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祁秋年直接指名点姓,“刘将军呢?感觉如何?”
刘猛也不太明白,但还是实话实说屋子里挺干净整齐的。
他憨笑着道:“比我老娘从前收拾得还干净。”
他这么一说,下面的将士们直接哄堂大笑。
祁秋年也不恼怒,但是却板着脸。
“那么接下来,你们这1001名将士,内务整理不能比这个差,这就是我们今天训练的第一步,整理自己的内务。”
他一说,将士们全部又懵逼了,这还需要整理什么呀?这有什么好整理的?
那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又能有什么用呢?
打仗的时候,难不成把这豆腐块的被子砸向敌人吗?
他们不解,甚至觉得很无语,所以都没人动弹。
祁秋年也不惯着他们了,“刘猛,你做个表率。”
刘猛要跟将士们一同参加训练,祁秋年也没搞特权单独给他准备屋子,所以刘猛也是要跟将士们住在一起的。
只不过他那间屋子的人稍微要少一些。
刘猛张了张嘴,想反驳,但他又想到自己答应过王爷,一切行动训练,都听小侯爷的指示。
反正整理内务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说不定就是这侯爷爱干净呢。
他招呼着手底下的将士。
“来之前,你们就答应过本将军,要听从侯爷的训练方式,虽然侯爷的训练方式与咱们日常的不同,但咱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听明白了吗?都给我进屋收拾。”
大概是前些日子,刘猛绞尽脑汁地都想让底下的将士们填饱肚子,所以将士们现在还是很信服刘猛的。
刘猛发话了,他们也没再别扭,甚至觉得这样的训练也挺好。
整理内务嘛,又不辛苦,而且整理一上午的内务,下午再去上工,相当于只需要上半天的工了。
做半天的活儿,但是侯爷要管一日三餐呢。
有的人,甚至还在心里吐槽祁秋年这个侯爷是不是有点蠢?
就是俗称的人傻钱多。
祁秋年又给了他们一炷香整理的时间,整理完之后又出来集合。
还是惨不忍睹的队列,甚至还有人勾肩搭背的。
祁秋年这回挨个进去检查了一下,检查得比上次仔细。
但凡在他眼中不合格的,他全部都扔到了地上。
地上是提前打扫过的,虽然算不上一尘不染,但也绝对算不上脏。
这一扔就扔了将近大半的被子。
其中还有一些合格的,是他们原本就没有动这些被子,原本叠好的被子,就是他府衙的那些衙役叠的。
祁秋年又走了出来,“好了,接下来你们再进去看,被子扔到地上了,全部给我重叠,还有那些行李胡乱摆放的,这次若是再不收拾好,本侯爷就不是将他们扔到地上了,是直接扔到雪地里。”
这个时候就有人开始在心里嘀咕了,这小侯爷怕不是个事儿逼吧?
这叠被子,他们能叠就不错了,还非得要叠得整整齐齐?
祁秋年虽然没有读心术,但是看他们的表情,也能读出他们心里的想法。
他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其实,他根本没有要求这些将士们把被子叠成有棱有角的豆腐块。
只能说让他们叠得规矩一点,叠得整齐一点。
可有的人就是胡乱地叠了两下,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这比起后世的那些兵哥哥们,可真是差得太远了。
其实祁秋年小时候也不太明白,军人的被子为什么一定要叠成豆腐块?
后来他长大了才知道,这主要是为了培养军人的纪律,严谨细致的性格。
以小见大。
而且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若是突然间打仗,需要急行军,这被子立马就能快速打包,然后出发。
总不能马上要打仗了,你还在屋子里叠着被子给自己打包吧?
祁秋年知道的这些,说出来呢,面前的将士们也不理解,索性他也懒得费口舌去解释。
总之,他们是答应了他,要一切训练都听他指挥的。
即便是刘猛,在他没有违背原则的情况下,都是不可以反对的。
这次被扔掉被子的,刘猛就算是其中一个。
他一个大老粗,而且是家中的独子,小时候虽然穷,但是爹娘都宠他,什么叠被子呀,这一类的,都是他老娘做的。
后来他家就剩他一个人了,他一个糙汉子,自然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哪里会细致到这个地步?
祁秋年见他面不改色地进去,然后红着脸出来,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刘猛讪笑了两声,“小侯爷,下官这回肯定叠好了。”
祁秋年笑了笑,“究竟叠没叠好,本侯等下进去检查过后就知道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再没叠好,那就继续。
这一次的检查,确实要比上一次好一些了,但还是有那么一些硬茬子,不服管教。
祁秋年确实没跟他们客气,直接命令跟着自己过来的家丁,把那些不合格的被子全部抱出去,扔在了雪地里。
昨夜才刚下过雪,院子里的雪,白白净净的,不怕弄脏了被子。
但是却有把被子打湿的风险啊。
不少刚开始准备敷衍了事的将士们,都有些急了。
他们也能猜测到,那其中肯定有他们的被子。
要是这被子打湿了,晚上还咋睡觉?
那床底下有热炕,但是身上也不能不盖被子呀,这大冬天的。
有了这次被子被扔出来的经历,虽然将士们心里也在吐槽,甚至还有人在心里骂得很难听,可是到底是没人再敢轻视这事情了。
只不过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祁秋年也不找他们麻烦,直接去找刘猛。
“刘将军训练的将士就是这样的?上峰下的命令,便是如此敷衍了事?”
刘猛有些臊得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秋年继续说,“只是叠个被子这样的小事,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本侯要如何相信你们能够保卫好大晋的百姓?”
有刺儿头就不服了,“这打仗,跟叠被子能有什么关系?侯爷即便是要折腾咱们,不如让咱们练一上午的摔打,拼刺。”
祁秋年嗤笑一声,“一位合格的士兵,就应该是令行禁止,将军发号施令,指哪儿就打哪儿,这句话你是否认可?”
那刺儿头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们这种最基层的小兵,也没有什么军事的谋略,真要打起仗来,那确实是将军让他们去哪儿,他们就得去哪儿,将军让他们杀谁,他们就得杀谁。
祁秋年继续说,“如果此刻敌人打过来了,将军下令要让你们立刻背上行囊,去前线打仗,你们乱成一坨的被子,是扔了不要,还是直接披在身上?”
那刺头儿,也有点臊得慌了。
虽然都是一帮糙老爷们儿,但是他们也很清楚地知道,这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如果真要出发去打仗了,拿一根绳儿捆一下,背在身上就能走。
若是乱糟糟的一团,不方便携带就不说了,那急行军,特别是在冬天,万一弄脏了,那受苦的不还是自己吗?
可是他们依旧觉得,这叠被子跟打仗,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即便是要打仗,前线不还是有李国公和李家军挡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