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日后,他们真正走入朝堂,才能给朝堂带去新的血液。
否则,就朝堂上现在那一批人,愿意改革的,实在是太少了。
要祁秋年说,陛下也是聪明的,也算得上是一代明君了,到这个岁数,还能接受他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臣子,甚至还能接受他和晏云澈的感情。
琐事种种,都代表着陛下是想要新的改变的。
如今,大晋的基业很是不错,不缺钱,百姓也不会饿肚子了,周边几国,大晋是最强大的,不说下一代帝王有多大的野心,只需要他有守成的能力,这就足够了。
但是内政,民生,却是要发展的。
祁秋年之前跟老皇帝说过一句话:落后就要挨打。
想必,陛下是听进去了的。
“那两个黑衣人如何了?”祁秋年这会儿才想起这个问题。
晏云澈轻笑,“用大灯照着,不让睡觉的办法,也是你家乡的办法?”
祁秋年嗯了一声,“人不喝水,不吃饭,一般来说能坚持7天就顶天了,但是人不睡觉,能坚持五天,我敬他是一条好汉。”
别说五天了,保持精神高度紧张,又有强光灯照着,这种情况下能坚持三天不崩溃,都算他牛批。
至于传统的严刑拷打,这些死士,连死都不怕,还怕这种肉。体上疼痛的折磨吗?
晏云澈叹息,他家年年的家乡,真的是很奇异的存在。
“这才一夜加半日。”晏云澈说,“再等两天看看吧。”
一般来说,死士经过的训练都十分严苛,意志力也非比寻常,先给他五天时间看看情况。
祁秋年嗯了一声,又说起这些保护承安的那些侍卫和将士。
毕竟是死士出手,刀刀致命,这次他们也有伤亡。
牺牲的侍卫和将士,自然是要给抚恤金的。
晏云澈和祁秋年都大方,托了队伍里的其他侍卫,给他们的亲人送回去,足够他们富足地过一生了。
但这终究是一条人命,祁秋年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伤怀。
晏云澈也不多说什么,只搂着他,给了他无声的安慰。
祁秋年能明白的,其实他经历过末世,末世的人命比现在还要更不值钱,他也杀过人,也差点儿被别人杀过。
可是,如果有人为了救他,牺牲自己的性命,他还是会难受的。
今天早起,承安其实也问过他,他知道承安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祁秋年叹息了一声,晏云澈亲了亲他的眉心。
受伤的,也请了大夫,用了上好的金疮药,让他们好好休息,同样的,也有一笔不菲的奖金。
祁秋年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说起正事之后,他就没时间伤怀了。
前半段的铁路都开始修了,蒸汽火车也研究得差不多了。
他得要找时间去勘测后半段了。
毕竟是要修到京城去的。
而且,到了京城,京城的火车站,也得要有人负责。
祁秋年说,“等承安这次巡查结束,我跟他一起回京,一路上也能互相照顾一下,他带着两个公子跟在我身边,也正好让他们学学东西。”
晏云澈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祁秋年轻笑,“怎么?我还没走,你又舍不得我了?”
“是啊是啊。”晏云澈除了舍不得,更是不放心。
如今晏承安这情况,已经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了。
即便没有李国公和晏云耀,出行也都会有一定的危险。
皇位争夺,向来都是你死我活的。
其他的皇子,如今都虎视眈眈地盯着。
如果晏承安没有在今年冒出头,其他皇子只要在陛下身体还健朗的情况下,都应该会老老实实地参加考核,好好做太守。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可若是一直把晏承安藏起来,到最后才公布圣旨,朝臣们,百姓们,都没见过这小皇子的才能。
到时候,又是一顿口诛笔伐。
这两件事情是矛盾的,却也是相辅相成的。
不过京城里的风云,晏云澈暂且先不想让他家年年太过于忧心。
年年喜欢搞发展建设,那就安安心心地去搞发展建设,其他的,还有他这个七王爷呢。
晏云澈面色不改,掐了祁秋年的鼻尖,“你这次出去,怕是小几个月都不回来了吧。”
确实是这样,一路勘查到京城,没必要来回跑。
到了京城,还得安排其他的事情。
瞧晏云澈的语气,不知道怎么的,祁秋年瞬间幻视了在家等丈夫归家的小媳妇。
祁秋年憋不住笑了一会儿,然后才感慨了一句,“你还别说,现在的工作进度,是我没想到的。”
他之前还琢磨着,五年内能通车,就算成功,但是后来他勘测了地形,又不缺人工,物资,金钱等条件之后,他觉得三年能通车,就算成功。
但是现在吧,他又觉得,这通车的时间,可能要更早一些。
大概是北宜到京城的道路,确实是太过于平坦,不用架桥,不用炸隧道,这本身就极大缩短了工期,省时也省力。
再加上,工人们都太卖力了,他定了五个时辰的工作时间,但现在因为要修铁路,某些工具需要用电,一路都拉了电线过去的,晚上也点了探照灯。
现在离北宜越来越远,工人们也都是就地扎营的。工人们吃过晚饭,灯光大亮,总归是忍不住想多工作一会儿的。
如今,已经有几个工人显出了才能,有时候祁秋年没注意到的细节,他们也会自己思考,然后派人快马加鞭送过来询问他,是不是要稍微修改一下。
祁秋年也是佩服的,他虽然是第一次修铁路,但是他见过铁路啊,而且资料书不少。
但是这些工人,却是第一次接触,即便是这样,他们都能找出祁秋年未曾注意到的细节问题。
于是,祁秋年也没小气,他们愿意加班,他也愿意付加班工资,这导致工人们更卷了。
要不是监工不让,他们能一天只休息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除了吃饭如厕,都在工作。
至于那几个初显才能的工人,祁秋年也提拔了一下,加了工钱,顺便让人给他们送了一点相关的书籍过去。
不识字也没关系,他派了个会识字的过去给他们念,当然了,书籍上也是有图画的,也能给他们一些灵感。
这一来二去,工作进度更快了。
祁秋年是乐见其成的,早点儿发掘培养有用的人才,未来才好发展嘛,
总不能,等到以后其他地方修铁路,还让他一个人去忙活吧。
看样子,火车的车厢,都得找时间赶紧开始设计了。
别到时候火车轨修好了,结果火车还没造出来。
楼下的大铃声响起,下课了。
就这一瞬间,整个安静的学校,充满了喧嚣。
从祁秋年的校长办公室看下去,三五两个同窗约在一起。
“走,上厕所去不去。”
“不去。”
“我请你吃辣条。”
“走。”
姑娘们这边,“小卖部新出了什么橡皮筋头绳了,居然只要几文钱一条,一起去看看吗?”
“走走走。”
“我也去。”
手挽手,都是好姐妹。
祁秋年感慨,“这就是年轻人的朝气啊。”
“你自己年纪也不大,莫要一天老气横秋的。”晏云澈说。
祁秋年都愣了一下,然后笑得不行,“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不是比我还小吗?居然敢说我老气横秋?”
晏云澈:“……”
可能是他家年年性子太过于跳脱,性格也比较活泼。
导致他时常忘记,他家年年其实要比他年长。
晏云澈无言以对。
祁秋年嘲笑了他一会儿,注意到操场上刚下体育课的三个半大孩子。
晏承安和孙礼,扶着周武去医务室了。
“啧,这世家子都这么能忍的吗?”
逛了一上午,那周武都没吭声,他都差点儿忘了,周武身上还有伤呢,昨晚才缝了针。
怕不是伤口崩开了?
“我们去看看。”
晏云澈颔首。
医务室里。
校医给周武重新上药包扎了,顺便还调侃了两句,“你这伤口的缝合,一看就是我师兄的手笔,除了他,也没人能有强迫症,连针线的距离都一样了,放心,这伤好了之后就没多少疤痕了。”
是了,校医也是杨易那边的疡医出身,疡医也不代表只会开刀做手术,传统医学,他们也是有研究的。
祁秋年过去的时候,刚好听见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