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娘子?”战止戈的声音,温柔得都快掐出水儿了。
祁秋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说他了,晏云澈也不习惯他小舅舅这样呢。
只有晏承安露出了一个他早就习惯的小表情。
这关系还是有点儿乱糟糟的,晏云韵是晏云澈和晏承安的堂姐妹,现在却成了他们的小舅妈。
这关系,要祁秋年来说,放在后世,民政局都不给领结婚证。
不过这时代也没办法。
现在虽然表兄妹和五服内亲戚不能结婚了,但战止戈和晏云韵本质上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晏云韵笑了一会儿,才道:“小侯爷管夫君叫止戈兄,然后小十三又管小侯爷叫祁哥,瞧这关系,哈哈哈。”
而且她也是知道的,这小侯爷跟他七堂兄是那种关系呢。
祁秋年脑门子黑线,他刚才还在想战止戈和晏云韵的关系很复杂呢,现在轮到他身上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战止戈,“不如这样,我也管你叫小舅舅,这辈分就不会乱套了。”
“哈哈哈哈哈。”晏云韵本就是个爽朗的性子,“可以,我要做小舅妈。”
战止戈:“……”
祁秋年这边还没完,“要说起来,小郡主是阿澈的堂妹,要是依照小郡主这边的辈分,阿澈得管小舅舅叫堂妹夫?”
“哈哈哈哈哈哈哈。”晏云韵笑得前俯后仰。
这时代,讲究的是随夫家关系,倒是没人从祁秋年这个角度说出来,即便是大家心知肚明。
战止戈是拿她没办法,“悠着点儿吧,小祖宗。”
祁秋年注意到他的动作,战止戈是下意识地护住了晏云韵的肚子,“恭喜了,小舅舅,我们也要有小兄弟姐妹了。”
战止戈:“……”
这事情,是过不去了吧。
战国公老两口也笑得不行。
战家没有什么男女不同席的规矩,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个晚饭,还小酌了几杯。
祁秋年和晏云澈也给他们讲了讲北方的事情,还有北宜的发展,大家都很默契,没说李家的事情,聊起来,都是一嘴带过。
反而聊起那蒸汽火车,滔滔不绝。
祁秋年也热情地邀请了,等火车开通,试运营的时候,让战老爷子和老夫人去做第一批乘客。
老两口也是满口答应,眼底也流露着期待。
晚一些,女眷们都先回去歇下了,后来战老爷子年纪大了,也去睡下了。
祁秋年和晏云澈原本想告辞的,被战止戈给拉住了。
“这下雪天,今晚也别回去了,客房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祁秋年看了一眼真的只小酌了两杯的晏承安,脑瓜子都在转了,看来是醉了。
战止戈明白,叫了小厮,把晏承安先送回房间消息了。
就剩了,兄弟三人,额......舅甥三人?
管他呢,关系各论各的。
这时候没人了,战止戈又叫了暗卫在暗中观察,带着两人去了书房。
有些话,他们关上门才能说。
他们算是一体的。
虽然晏云澈和晏承安都是皇子,但陛下的儿子太多了,反而是他们这样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次李家的事情,其实也相当于给战家敲了个警钟。
武将,自古以来能善终的太少了。
即便他们战家是陛下亲自提拔上来的,也是实打实地有军功,再则,他们也不是李家那种恶人。
短期内,他们战家是可以安然无恙的。
如果能顺利的话,推承安上位,他们几乎是能安枕无忧一辈子。
但是之后的事情就不好说了,以后承安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会在孩子里选择继承者。
战止戈缓缓开口,“我与父亲的意思,就是找个合适的时间,把战家军的虎符交还给陛下,也算是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同时,也是助推承安一把。
战家没有兵权,老皇帝应该会放心一些吧?
当然了,如果顺利的话,战家军,还是会归他们管辖,一旦有战事,陛下再把兵符交给他们,让他们调遣兵马。
主帅没有兵权,其实算得上是兵家大忌。
如果真的打仗了,主帅手里有兵权,战场上的事情,都是由主帅做决定的。
但如果兵符不在主帅手上,若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位还忌惮主帅,派个什么劳什子的监军过来,若是真懂打仗,或者纯粹是个草包,倒也罢了。
怕的就是那种啥也不懂,还非要指手画脚的,到时候兵权不在主帅手里,那监军要是不同意兵力调遣,就是大问题了。
战场上,可不能有两个指挥者。
战止戈今晚说这个事情,他们也是犹豫的。
不是他们舍不得这兵权,就是怕后续可能出现的麻烦事儿。
再则,虽然陛下现在有意让承安即位,可是皇子们的考核还没结束呢,其他皇子也不是没有动作。
就好比,这次李家倒台,其他皇子在京城里的人脉,都是有从中插一脚的。
有的人推波助澜,有的人反而试图拉李家一把。
朝堂上太混乱了。
如果到最后,没能按照他们预期的走,是别的皇子继任了皇位,而他们战家没有了兵权,也会是一个大问题,到时候才是进退两难。
祁秋年撑着下巴想了想,“这事情,说难也不难,想办法早一点让陛下立承安当太子,也不是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宣布,等立太子的诏书下来,你们再去上交兵权,这问题就该迎刃而解了。”
战止戈当然也想得到这个层面,不过这顾虑还是有的,毕竟是武将呢,手里没有兵权,总觉得不踏实。
他现在是西北军的主帅,要对三十万西北军负责呢。
祁秋年也捶了他一拳,“想这么多干什么,只要让陛下看到你们没有不臣之心,这就够了,不用因为李家的事情,就搞得自己紧张得不行。”
李家,比起战家,那可要差太远了。
李家在北方为非作歹,当土皇帝,百姓们都怕了他们了。
战家,在西北,屡立战功不说,还带领百姓赚钱,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晏云澈也说了,“小舅舅,莫要太过于执着,我们这两代人的事情,守住本心,莫要奢望不该奢望的东西,这就够了,至于后人……”
他带着笑意,看着战止戈,“小舅舅,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按照年年的话来说,你人都没了,还管后人干什么。”
如果战家的后人真的像李家这么走了歪路,战家祖宗也不能掀开棺材板把后人给教训一顿吧?
该后人承担的,就让他们自己承担,现在考虑那么长远做什么。
战止戈摊手,“好吧,我说不过你们。”
他搓了搓手,“祁兄啊,听说你这里还有很厉害的武器,能给我搞两个不?”
祁秋年:“……明天你早点儿去我侯府拿吧,去晚了就不一定了。”
明天他们要进宫复命,武器的事情瞒不住,祁秋年要上交,战止戈在上交前去拿两把,问题也不大。
“就是这武器还需要子弹,这个确实数量有限,你多少得给陛下留一点儿吧。”
“子弹?不能生产?”战止戈想着,应该就是类似于弓箭的箭?
祁秋年说,“那子弹,估摸着按照现在的工艺水平,还不太容易达到,别看我,我也不行,我们那儿,老百姓是不能研究武器的,我对这个一窍不通。”
战止戈还想问什么,被他大外甥给拉住了,“小舅舅,年年困了。”
战止戈:“……”
他麻木转头,“困了?不是睡了一个下午?”
祁秋年:“……”
他知道他们家阿澈的意思,阿澈也知道,他空间里还有存货,如果战止戈再多说几句,他可能又要从空间里拿了。
这事情,对祁秋年来说其实不重要。
武器,也就是为了自保罢了,他空间里还有不少,送战止戈几千发子弹也不是问题。
但是晏云澈的意思是,这次过后,除非万不得已,莫要再拿这种足以降维打击的武器出来了。
陛下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其他朝臣就不一定了。
而且,祁秋年这次上交的,剩下的子弹都是之前就拿出来的,总共还有几千发,他要是单独给战止戈送几千发,万一这事情被别人知晓,他们俩都不太好解释。
再要说起来,祁秋年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小侯爷,手上有如此厉害的武器,特别容易被人扣帽子。
他硬着头皮,“对,困了,前段时间赶路太辛苦。”
“行行行,去休息去吧。”战止戈亲自把他们带到客房,不该问的,他也不问了。
战止戈还是很有分寸的,这武器,他也就是新鲜一下而已。
祁秋年和晏云澈都愣了一下,“就一间房?”
“怎么?你俩的关系,还要分房睡?”战止戈笑话他,“你俩又不是大姑娘,你俩的关系,家里还有谁不知道吗?”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在没结婚之前,去对方家里,睡一张床会不会不太合适?
晏云澈轻笑,他家年年,该讲规矩的时候,什么也不管。
这种小事情,反而计较上了。
他把战止戈推出房间,“小舅舅也早点休息,晚安。”
“嘿,我这暴脾气。”战止戈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祁秋年难得有些不自在,“在我们那边,这种情况就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