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台词就是,你家掌柜请我,我就一定得去吗?
小厮躬身,“我家掌柜便是琉璃阁的卢老板。”
琉璃阁,背地里是晏云耀的产业,这一点,他上辈子都不知道,还是晏云澈前段时间告诉他的。
藏得够深啊。
祁秋年思索了一会儿,“带路吧。”
迟早都要对上。
这次他的玻璃专卖店对上晏云耀的琉璃阁,跟上次食之禅送冰活动对上赫家冰铺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他倒是要去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茶坊的雅间里,那位卢老板看起来大致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模样,衣衫华丽,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瞧着应该有几分外族人的血统。
“小侯爷。”卢老板规矩行礼,“今日是鄙人冒昧了,小侯爷恕罪。”
说罢,他就打开身旁的盒子,盒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金条。
祁秋年挑眉,“卢老板大手笔,是想要把我的玻璃专卖店买下来?”
“非也,今日请侯爷过来,也只是想同小侯爷合作一二,金条是给侯爷赔罪的。”
祁秋年坐下,也不搭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气氛有些沉默,过了许久,那卢老板才沉不住气了。
“祁小侯爷,不知贵店的玻璃是什么价格?”
也不等祁秋年回答,他继续说,“若是要订购食之禅的那种门窗,作价几何?”
这是来打听价格来了?
祁秋年琢磨着,琉璃和玻璃,也算是个同行了,打听同行的价格,不奇怪,但这么直接找上门的就奇怪了。
更何况,这卢老板背后还是晏云耀。
“卢老板还是有话直说吧,本侯不喜欢拐弯抹角。”
“侯爷爽快。”卢老板给他添了茶,“那在下也就直说了,我们商人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希望侯爷的玻璃专卖店也多赚些,赚个盆满钵满。”
嚯,这还是真的够直接的,就差直接把警告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潜台词就是希望祁秋年不要把玻璃卖得太便宜了。
显然也是完全没有把祁秋年放在眼里。
祁秋年也不在意,有谁知道卢老板背后是晏云耀呢?晏云耀不是要藏起来做幕后之人吗?
嘿,那他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以他堂堂一个县侯,为什么要给一个‘低贱’商人的面子?
不都是这么想的吗?
祁秋年也拿出自己的气势,甚至颇有点小人得志的模样,“本侯想卖什么价格,还轮不到卢老板来说三道四吧。”
卢老板也沉得住气,直接把金条推了过去,“这是给侯爷的诚意。”
“不管你什么诚意,本侯爷想卖什么价格,都跟你没有关系,若是卢老板想给家里做全屋定制玻璃窗,本侯爷倒是可以给你打个折扣。”
祁秋年大致能猜到晏云耀和卢老板的意思,他们是做琉璃生意的,自然能看懂琉璃和玻璃十分雷同,原材料应该也差不多。
也就是说,他们心里清楚,玻璃和琉璃的造价并不高。
从前琉璃能卖出天价,自然是占了个‘稀奇’,奇货可居罢了。
还有各种文人墨客,世家权贵的追捧,导致琉璃的价格是一年比一年高。
如果有更实惠,甚至品质又不输琉璃的商品,那自然是要撞一撞了。
从前不知道琉璃阁背后是晏云耀的时候,其实祁秋年并没有想过要去冲击其他琉璃商人的生意。
现在知道了,那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晏云耀那个琉璃阁,里面卖的琉璃不都是观赏性强的摆件多嘛?
祁秋年的审美经历过后世百花齐放的熏陶,见识过的摆件数不胜数,都要比如今的审美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除了摆件,还有各种成套的玻璃餐具,双层的镂空雕花茶具,甚至还能帮客户定制族徽,直接印在商品上面。
工艺虽然有点儿复杂,但祁秋年有一套需要用电的专业设备,装上太阳能发电机,基本上能带动。
能操作这个设备的,都是让大源买回来的工匠,不会有泄露的风险。
他要走的就是个奇货可居,然后又要比琉璃阁的价格低上几分。
甚至,祁秋年还弄了一个秘密武器,他相信,没有古代人能拒绝这个秘密武器。
除了这些,还有中端产品,属于普通人咬咬牙也能买得起的,比如说镜子,从半个巴掌大小,到落地镜,还有功能性的放大镜,老花镜,近视眼镜等等。
窗户私人定制和暖棚定制,也不会价格离谱,属于中端消费,京城里富人多,也不会缺客户。
至于低端产品,属于是造福百姓了,价格定得很低,绝对物超所值。
别的先不说,就说八、九十年代风靡全国的保温瓶,甚至到他穿越前,还有不少家庭里在用呢。
他都还记得自己上初中住校的时候,几乎是人手一个保温瓶,内胆大约是五升左右。
滚烫的热水装在保温瓶里,只要不频繁打开,第一天几乎完全不会凉,第二天第三天也能持续保温,
总之,保温四五天到温水的程度,完全不是问题。
除了热水能保温,冰水也是一样的,只是效果会差一点。
普通百姓可不比富贵人家,平时想喝一口热水,那都麻烦得很,更多的都是直接喝生水,要么就是烧好热水,然后倒水壶里,不能保温,到最后还是只能喝冷水。
夏日还好,这冬日喝一口热水,真的太难了。
也庆幸,这个时代的医疗并不算十分落后,百姓也有常识,知道喝生水不太好,从前是没得选,以后有保温瓶,价格也不高,那多数人应当还是愿意去尝试的。
卢老板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那鄙人今日给家中预定一个全屋定制的玻璃窗,不知作价几何?”
如果知道玻璃窗的价格,应当大致能猜到其他商品的价格区间。
这算盘珠子都要崩到祁秋年脸上来了。
他不慌,拿出商人嘴脸,“我们诚信做生意,私人定制,需要去贵府实地测量,方才我也答应了卢老板要给个折扣价的,如果卢老板诚心要定制,待会儿就让工人去测量,如何?”
卢老板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答应了。
祁秋年伸手拿了一根金条,“这便当作是定金了,其他的款项在测量之后都会写进合同里,分两次付清,第一次是玻璃进家门,第二次是全部装订好,验收完成之后再付尾款。”
卢老板见他拿金条当定金,后续还有两次的费用,脸色好看了不少,他不怕祁秋年的价格贵,怕的是他太便宜。
“如此,就这么说定了。”
祁秋年心情不错,这还没开业,生意就来了,赚谁的钱不是钱呢?
他得要去找测量工人好好说说,问一问卢老板要不要玻璃雕花什么的,价格给我往死里加,最好把羊毛都给他薅秃噜皮。
呵呵,能赚晏云耀的钱,那他可太开心了。
诶嘿,他要一边赚他们的钱,一边又要让他们无钱可赚。
算盘珠子打得叮当作响。
这种好事情,怎么能一个人偷乐呢?好事情,当然要找好朋友分享啦。
祁秋年琢磨了一下,又带了一个测量工跟他一起去了极乐苑。
下一任佛子诞生之前,极乐苑都属于晏云澈的,好邻居呢,又这么关照他,他给晏云澈的门窗升个级,没毛病吧。
晏云澈看着风风火火的祁秋年,倒是没说出拒绝这种煞风景的话。
“心情这么好?”
祁秋年三两句把事情解释了一下,晏云澈笑他促狭。
“你就笑吧。”祁秋年摊手,“还有一面大镜子,明天会给你送过来,到时候又得借佛子大人您的势了。”
说着,他拿出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先看看,感觉如何?与铜镜相比,有市场吗?”
小镜子清晰得几乎可以看得见脸上的绒毛,做工也精致,铜镜虽然清晰,但不如这玻璃镜通透。
如果镜子的形制有大有小,或者还能定制,想必京城里的小姐夫人定然拒绝不了。
晏云澈瞬间就明白了他说的借势,大一面镜子,几个人抬着穿堂过市,这小侯爷是让他给打广告呢。
“随你。”
晏云澈并不在乎。
翌日,大上午,街上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几个穿着统一的店员,抬着一面一米x两米的镜子,热热闹闹地走过街市。
也不是纯粹的秃镜子,镜子周边木质雕刻,莲花,禅语,相互交织,搭配起来,氛围感顿时就拉满了。
百姓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我的天,这是镜子吧?”
“哪有这么清晰的镜子?还这么大一面镜子?”
“这跟咱常见的那种磨出来的铜镜不太一样呀。”
“昨晚被冻蚊子咬的包都能看见。”
“瞧着,倒是和食之禅的玻璃窗有些相似。”
“嘶~这怕不是玻璃镜吧?这得多少钱啊?”
“啧啧啧,瞧着都买不起。”
……
玻璃专卖店的营业员也开始行动了,“诸位父老乡亲,祁小侯爷的玻璃专门店,后日就要开业了。”
营业员们穿梭在人群中。
“玻璃镜有大有小,大的自然贵一些,像我手中这个,半个巴掌大镜子,不过也就十来两银子。”
有人一听,这么通透的镜子居然只要十来两银子,顿时就激动了。
又有店员高声,“大家可以来我这里领一枚弹珠,免费的,一人一颗,希望大家可以自觉,不要多领哟,如果领了不喜欢,还能拿去店里置换,一颗弹珠能抵用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