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承安默默咀嚼全面发展,共同进步这两个词。
之前觉得艰难的事情,他祁哥一两句话,就让他茅塞顿开。
晏承安感慨,“祁哥家乡的帝王,肯定是一位千古明君。”
祁秋年愣了愣,“其实说个实在的,我们家乡,早就没有皇帝了,在我们家乡,就是推翻了封建社会的统治,实行社会主义,才开始发展起来的。”
晏承安愣住了。
尽管他看了许多祁哥给他的资料和书籍,但他依旧无法想象,一个国家,没有皇帝,要如何运作?
可是从祁哥带来的这些东西来看,没有皇帝,似乎是一件好事情?社会能发展得更好,更快?百姓的日子才能过得更好?
社会主义,他大概能理解,祁哥在北宜开的实验小学,那墙上的二十四个字,就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祁秋年没说话,他知道这个事情对古代人的冲击力太大了。
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彻底颠覆这个时代,所以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向去考虑。
而且,如今的制度,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的,有个好皇帝,能好好治理国家,也不比未来差。
还是那句话,步子夸太大,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要彻底变革,就意味着鲜血和牺牲。
在祁秋年看来,如今是没有这个必要的。
未来会不会有这个人出现,就跟他们没多大的关系了。
晏云澈倒是解释了几句,什么是中央,什么是主。席等等。
晏承安听得入神,可他心里也明白,即便是他这个未来可能做皇帝的人同意,真要这样实施,太难了。
此事暂且搁置不提,闲聊了一阵,晏承安就回隔壁皇子府了。
晏承安如今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走入了朝堂,之后的这段时间,他都很忙。
除了要去六部轮流任职之外,办学的事情,是一点儿都不能放松。
最近,其他皇子要回来了,即便是自己没有机会的,也总有人想给晏承安使绊子。
一时之间,晏承安都忙得脱不开身。
反而是祁秋年和晏云澈闲了下来,偶尔进宫跟老皇帝闲聊几句,陪潇妃娘娘吃个饭,偶尔去战家,看看两个老人家,空闲的时候,也去他自己京城里的产业转悠转悠。
祁秋年稍微有点儿心疼承安,这本就在长身体的阶段,每天都睡不够八个小时,虽然个子长高了,但人却消瘦了不少。
“阿澈,你说,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帮承安啊。”
晏云澈微微摇头,“在这个节骨眼上,承安必须自己立起来,如果我们过多地参与,或许会适得其反。”
是了。
虽然祁秋年和晏云澈的关系也不是秘密了,但他在朝臣眼里,终究是个‘外人’。
他帮承安,在他的角度来说,是心疼承安,但是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手伸太长了。
若是换个心眼子多的帝王,要是祁秋年没展现出这么多的本事,等下一个帝王即位,可能首先就是要拿他祁秋年开刀了。
幸好老皇帝人不错,晏承安更是跟着他一起长大的。
晏云澈说,“年年也莫要忧心,承安日后要坐稳那个位置,要让朝臣信服,是必须经历这一遭的,我们也不要小瞧了承安。”
祁秋年轻笑,“不是小瞧承安,是心疼,他还是个孩子呢。”
晏云澈也忍不住笑了,他家年年总是忘记两个世界对年龄的定义不同。
年年的家乡,十五岁的孩子,还在上初中,天天讨论的都是动漫,游戏,追星,或者即将面临的中考,又或者,情窦初开,喜欢上哪个美女或帅哥。
但是在大晋不同,十五岁成丁,是可以去服兵役了,也是能娶妻生子的了。
晏云澈笑道:“前段时间,还有人提议过给承安选皇子妃呢。”
祁秋年啧了一声,“还是个孩子呢,成什么婚,不准成婚。”
“放心。”晏云澈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说承安不会同意,父皇也不会同意。”
关键时刻呢,姻亲能说明很多的问题。
祁秋年点点头,但晏云澈又说了,“不过,也不是没有苗头,我前几日看着,傅大人的嫡孙女来承安的皇子府了。”
祁秋年:“……”
这辈分是真乱。
傅正卿的嫡孙女。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皇帝和皇后娘娘是表兄妹,傅正卿和老皇帝应该是表兄弟的关系吧。
按照辈分,那小姑娘得叫承安一声叔叔。
他之前见过两次,挺乖巧的一个姑娘,但今年也才十四岁吧。
得了,年龄这个问题,在他来看,确实无法走到同一个水平线上。
他哼唧了一声,“等承安顺利坐上了那个位置,我要给承安提议,把成婚的年龄往上提一提。”
别自己都还没长大,就开始为人父母了。
晏云澈颔首,“好了,不要想了,明日就是大朝会了,除了五皇兄,其他的皇子也都回京了。”
祁秋年稍微有点儿奇怪,五皇子做太守的州府,好像不远啊,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他总感觉有点儿奇怪。
日次,大朝会上。
皇子们经过三年的历练,都成熟了不少,老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们,心里也是有些骄傲的。
但是,皇位就这一个。
老皇帝看着这些儿子们,把原本就歪了的心思掰正了,不偏不倚地说句公道话,到如今,确实是没有比承安更合适的接班人了。
“五皇子还在回京的路上,暂且先不说,”老皇帝说,“诸位皇儿这三年的表现,从税收,还有百姓的精神面貌,朕相信,大家都已经有目共睹了。”
百官们点点头,“请陛下明示,也请陛下早日定下太子人选。”
老皇帝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此次皇子考核,当初本就是与内阁商定过后的,想看看皇儿们的个人能力。”
傅正卿站出来,“陛下给了皇子们一个展现自己才能的机会,通过三年的考察时间,其中不乏表现优秀的皇子。”
其中,那就不是全部。
皇子们心思各异。
八皇子和九皇子这对双生子先站了出来。
“父皇,我兄弟二人自知无政治领导才能,只是一介武夫,若是要打仗,我兄弟二人当仁不让,但这考核,我兄弟二人自愿退出,还请父皇成全我兄弟二人去镇守边关的梦想。”
这话说得有些漂亮。
尽管大家都知道八皇子和九皇子因为李家的关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机会了。
但人家皇子自己主动退出,比起他们先开口,显然是聪明人的选择。
老皇帝也带着几分欣慰,这两个儿子之前没有参与李国公的事情,心中还是有他这个父皇的。
他想了想,“既然两位皇儿有心镇守边关,内阁那边拟定出两个合适的地方吧,趁此机会,也好把两位皇儿的封地确定下来。”
傅正卿领旨。
八皇子和九皇子松了一口气,退到了后面。
然后再是其他皇子,挨个地清算这三年的政绩,以及被监督官记录下来的事情,一一进行分析。
既然是考核,不管大家眼里看到的是什么,但总要桩桩件件地讲出来,让大家有个清晰的认知。
这无疑是在公开处刑。
皇子们的表情都十分的精彩,除了晏云澈和晏承安。
今天的大朝会,就是让大家清楚明白地知晓皇子们这三年的成绩,但是并没有直接下旨册封太子。
一来,是晏承安的考核,还没完全结束,虽然大家心里也有数了,如今的读书人,比起之前,那是几何倍的增长。
二来,是晏云墨还没回来。
祁秋年总觉得不踏实,这大概是人的第六感。
果不其然,就在大朝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八百里加急的骑手冲了进来。
“陛下,有急报,”
老皇帝皱眉,“说。”
传令兵朗声道:“五皇子晏云墨,在回京途中,救了一名落水的孩童,可随后,那河里的河神显灵,一股浪潮送上一卷锦书。”
祁秋年啧了一声,那传令兵没说完,他就大概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装神弄鬼的,晏云墨能想到这一招,脑子确实灵光。
大晋本就信神佛,这河神送锦书,用神明的名义来搞舆论战。
祁秋年就想呵呵了,这消息现在传到京城,但民间肯定有不小的风波了。
传令兵继续说道:“那锦书中写道:墨得天意,海晏河清。”
随后,传令兵恭敬呈上锦书。
锦书看起来十分华贵,甚至都不似人间的产物。
朝堂顿时哄闹得如同闹市。
这锦书中的墨指的是谁,大家都能想到。
老皇帝看了锦书,并没有表态,“传令晏云墨即日快马回京,退朝。”
回了侯府,祁秋年悄悄给晏承安送了信,让他暂时不要来找他们。
而晏云澈和祁秋年却乔装打扮一番,混入了市井。
果不其然,市井上已经有了不少传闻。
说晏云墨才是真龙天子的命格,说不定那落水的小姑娘,就是神佛给晏云墨的考验,如今晏云墨通过了考验,应该要天命所归的。
这事情确实棘手,至少在晏云澈看来是如此的。
晏云澈三岁就学佛,见识过不少偏执的信徒,如今有那神迹显现,还有那一卷锦书,民间相信的人,绝对不会少。
回到侯府,晏云澈琢磨着跟他家年年商量,“是否要给百姓科普唯物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