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他又看着晏云澈的烤盘,“哥,你这烤的是什么?”
晏云澈也不知道,基本上都是新鲜食物,以前没见过。
祁秋年看了一眼,“苕皮,红薯的衍生产品,还有豆干,金针菇,口蘑,藕片,土豆片,玉米,年糕。”
晏云澈云淡风轻,手里的竹夹翻动食材,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晏承安看得有趣,“我也想试试自己烤。”
“行啊,别烫到了就行。”祁秋年多拿了个夹子出来。
到底还是个小孩儿,第一次自己动手,兴趣正浓呢,烤好的第一块烤肉,送到了祁秋年的盘子里。
“祁哥先吃。”
祁秋年笑他,“亲哥在这里呢,你不给你哥烤?”
晏承安理所当然地回答,“可是哥哥不能吃荤食啊,素的还要再等等。”
顿了顿,他又好奇地问祁秋年,“祁哥,我怎么感觉你也更爱吃素?”
晏云澈也好奇这个问题,寻常人不都是觉得肉更好吃吗?
祁秋年没法说自己是因为吃了变异动物的肉,被恶心到了,甚至恶心出心理阴影了。
“大概是个人口味。”祁秋年说,“我也不是从来都不吃荤食,只是吃得少而已。”
晏承安无法理解。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不爱吃素,正常,他小时候也这样,长身体呢。
说到长身体。
祁秋年上下打量了晏云澈,“你三岁出家就吃素,怎么还能长这么高?”
缺少蛋白质的摄入,还能长这么高,这不科学呀。
他自己有一米八,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不算矮个子了,但晏云澈这个和尚居然还比他高小半个头。
晏云澈:“幼时庙里养了两头草原上的花斑奶牛,牛乳是可以喝的,还有...云英鸡蛋。”
云英鸡蛋就是没有受精的鸡蛋,不算是小生命。
祁秋年恍然大悟,“我还以为跟生命有关的食物你都不能吃呢。”
“非也,像是蜂蜜,也是可以吃的。”晏云澈解释,“其实出家人不吃荤食是敬畏生命,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吃,三净肉就可以,只是没人会去尝试。”
祁秋年还是第一次听说三净肉的概念,听晏云澈的解释,大致的意思就是不为自己而死的肉食。
打个比方,就是自然死亡,或者已经被其他生灵啃食剩下的。
“那你要试试吗?”祁秋年若有所思。
晏云澈摇摇头拒绝了,“若我去试了,那便不算是三净了。”
“好吧。”祁秋年也不强求,对他来说吃不吃肉都一样,他催促小承安,“快翻面,要糊了。”
“喔,好。”小承安动作麻利,给自己的哥哥夹了一块豆干,“放心吃,哥,这是你这个烤盘上的,没沾上荤腥。”
晏云澈看着糊了一半的豆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吃掉了,多少是弟弟的心意。
祁秋年笑抽了,“承安,你可真是孝死你哥了。”
承安小脸红扑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不过也捂着嘴,偷笑。
以前每年就只能见他哥几次,虽然母妃日日在他耳边说,他有个哥哥,在皇家寺院出家修行,但每次见到,都不算熟络。
现在不同了,他真实感觉到自己有一个哥哥,哦,不对,他有两个哥哥。
跟宫里那些皇兄都不同。
“说正经的。”祁秋年:“玻璃专卖店开业,你们一起去凑个热闹呗,也去见识一下我的秘密武器。”
兄弟俩都说好。
开业当日。
京城里,依旧是锣鼓喧天。
祁秋年带着晏云澈和小承安,早早地就到了店里,店里的员工们穿着统一的服装,都准备就绪了。
正式开门之前,祁秋年也在大门口说了些场面话,感谢诸位父老乡亲来捧场芸芸,又介绍了一下三层楼不同的分区。
一楼是普通玻璃制品,摆件,跳棋,镜子,还有暖水瓶等等,外头都摆上了样品,确定购买,店员会去库房里拿存货。
二楼是接待订制客户的,以及高端的玻璃摆件,饰品等等,价格不低。
三楼嘛,就是祁秋年的秘密武器了。
他看着百姓,“大家都见过食之禅的菜单了,想必也看出来菜单上的图案并非是画出来的,那图案叫做相片,是用设备将画面记录下来,然后通过打印,呈现到纸张上,所以理所当然的,菜品可以,人也是一样的。”
顿了顿,“如果大家不理解,可以这么想,就是把你照镜子的画面给留下来。”
底下围观百姓,窃窃私语,没见过这事儿啊,还能把人的样貌印到纸上?
祁秋年也想到曾经某个朝代的末期,相机刚传入宫廷,还被人誉为不祥之物,说是会摄走人的魂魄。
于是他又开口解释,“家中若是有人要远行,留下一张相片,也能寄托思念,其实这相片,就跟画像是同一个道理,只是画像是人画的,相片是仪器印出来的。”
大源赶紧拿出几个相框,“大家看,这就是我和我妹子的照片,我们老家是南安县的,这相片印出来,我们准备给老家的父母寄回去。”
有人好奇,拿过来看了看,栩栩如生,不是他们想象的僵硬别扭。
祁秋年松了一口气,百姓没有排斥就好。
有人就问了,“这相片也是玻璃制品?我看着玻璃相框里的是纸张呀。”
祁秋年解释,“拍相片是不要钱的,换句话说,要钱的是相框,买相框就能免费拍一张相片,大家明白了吗?”
有人又问了,“拍相片的是什么仪器?也是玻璃制品?”
这还真不算说错了,相机的基础原理就是小孔成像,会用到玻璃,初中的知识了。
他有很多不同型号的相机,只拍照的话,用一辈子都绰绰有余。
但难免会有人对相机感兴趣,以后总要研究出来的,他记得他某个平板里有自制手工相机的科普视频来着。
相机做出来不算很复杂,差的是胶卷或者显像纸了。
祁秋年的秘密武器,直接勾起了大家的好奇,百姓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店一览了。
祁秋年也没有卖关子,揭了牌,正式营业。
百姓蜂拥而入。
他们原本想去三楼见识一下什么是拍照,结果一进门就被璀璨夺目的一楼给震惊在了原地。
四周的墙壁都有大小不一的镜子,错落有致,展览商品的柜台,也是全玻璃的制品。
店员们穿梭其中,开始揽客。
他们的薪水可是跟自己的业绩挂钩的呢,每开一单,他们都有提成,卖得越多,他们的工钱就越高。
近日闭门不出的苏寻安也带着妻女过来了。
“侯爷。”
“走吧,跟我上楼。”祁秋年招呼苏寻安,“答应了要给你一个礼物的。”
苏寻安已经想到礼物就是相片了,心里也很激动,幸好今天穿了新衣服。
苏肖氏也一样,得知自己的丈夫过完年就要去建渝州府,许久都不能回来,她心里是不舍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家男人的心里装着远大的抱负,她不能把夫君困在家里。
但是如果有一张相片的话,还能时时看到,她也能指着照片给自己的女儿说,照片上的,就是她的父亲。
三楼。
晏云澈和晏承安两兄弟,带着几日不见的战止戈,已经在等着了,他们这会儿正在参观三楼展示的各种照片。
有人像,有景物。远景,近景,特写。
酷爱作画的晏云澈心中颇为感慨。
原先他总觉得与实物几乎一模一样的照片没有灵魂,可今日得见这些照片,才知是他自己太狭隘了。
老叟干涸的嘴唇,脸上的愁容,孩童清澈的眼神,天真无邪的笑容,花朵上的露珠,远山的日落云霞。
“怎么样?”祁秋年刚上楼,就对上了晏云澈的目光。
晏云澈面带笑意,“很好。”
若是从前他也有这么一张照片,在寺庙修行的时候,母妃也不至于思念难捱了。
只不过……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祁秋年。
“怎么了?”祁秋年一头雾水。
“呵~!”
祁秋年:“......!!!???”
【刚刚佛子大人是冷笑了吧?是吧是吧???这人设是不是不太对劲?我哪里做错了吗?】
晏云澈:呵~
苏寻安这边,带着妻女,又给晏云澈和战止戈跪下了。
当初硬闯相府救人的,还有佛子和战将军,他没有机会见到,也没有机会道谢。
如今,他们身无长物,甚至还借住在侯爷的宅子里,唯一能表达自己谢意的,就只有一双膝盖了。
晏云澈:“不必如此,起来吧。”
苏寻安怀里的奶娃娃咯咯笑了两声,气氛重回开业的热闹。
祁秋年招呼他们过去坐下,“喜欢什么风格的背景?要庭院楼阁,或者是山野树林都可以。”
相机肯定不能抱出去,只能在屋子里拍,为了满足客户的需求,他订制了不少的背景布。
虽然看着有点假,聊胜于无嘛,就跟几十年前的照相馆差不多。
苏寻安夫妻二人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有些无措,不知道该选什么。
最后还是苏寻安在庭院和草坪上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选择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