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写了几个字儿,带着满意的表情点了点头,笔杆比后世的要粗壮一些,钢笔的笔尖也有些粗糙。
书写的手感虽然还是比不上后世钢笔那么的流畅,但现在能做成这个模样已经很不错了。
蔡漾又在一旁介绍,“这里面的墨囊吸宝墨水。大约能写两三千字左右。”
后世的钢笔,吸满墨汁,写个万儿八千字不是问题,这现在还是差了些,不过比起毛笔那要优秀太多了。
而且更加便利。
那些微不足道,后期还能改进的缺点,目前可以忽略不计了,总体来说,祁秋年还是很满意的。
他问蔡漾,“如今这钢笔做出来几支?”
蔡漾回答说,“现目前就做了十支。”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十支钢笔都给呈交了上来。
祁秋年只拿了三支,剩下的七支,他都准备赏赐给最近有功劳的员工。
总共七个人,老余和蔡漾都在其中,其他不在这里的,都让人送去了。
得到赏赐的人都高兴得不行,其他没得到赏赐的围观员工,心中也没有不服气。
侯爷向来赏罚分明的。
只是有人也想要,心急的问了一醉,“侯爷,这钢笔什么时候能卖?”
只要不是太贵,他们也能省点钱去买一只,不少人都是这种想法。
这钢笔实在是太方便了,特别是这里头的那些技术工,偶尔需要记录一点东西,还得先磨墨。
这问题就要问蔡漾了。
蔡漾道:“现在这十支都是样品,其他的零件也在加紧生产中,应该不出十日就能上市销售了。”
只不过前期可能数量不会太多,估计得限购,属实是笔尖不好锻造,影响生产效率。
至于这价格,蔡漾的目光又落到了祁秋年的身上,毕竟祁秋年才是老板,他把随身携带的小册子交上去。
“侯爷,钢笔的成本基本上就是这些。”
钢笔大部分的零件都是用木质的,除了内核和笔尖是用的钢,而且这是轻钢,除了打造起来麻烦之外,用量并不多,根本没多少消耗,再加上人工等成本,总的成本价大约在六两银子左右。
祁秋年考虑了一下,“上市前一个月就卖八两银子吧,一月之后恢复正价,卖十两银子,日后若是有人来批发,也卖八两银子。”
顿了顿,他又看着那些目光灼灼的员工,“员工内部价就六两半银子吧。”
蔡漾直呼侯爷心善,“侯爷几乎是成本价给大家伙儿了,可千万别说出去。”
员工们也不是傻子,跟着侯爷吃香喝辣,工钱高,福利待遇又好,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主家。
巴不得主家能红红火火长长久久,让他们的子子孙孙也能来工厂里上工。
不少见过世面的员工心里也感慨,这技术,若是落到其他权贵世家手里,这钢笔不说千两银子,最起码要卖百两银子一支了。
否则都配不上他们的高贵。
还是他们的小侯爷好啊,都是为了让他们这些普通人也能用得起。
钢笔欣赏完了之后,祁秋年又问起了其他的进度。
十二花神和梅兰竹菊的花签纸呢?
当初想做这些,原本是想要挤压陈氏造纸坊,压低市面纸张价格,顺便能让那些见不得女孩儿上学堂的傻逼酸腐闭嘴的。
如今陈氏现在已经倒台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复兴,至少在京城里是不可能了,而纸张的价格,这自是不用多说。
至于傻逼老酸腐,也不敢用着他那便宜又好用的珠玉纸还背地里骂人了。
所以前段时间也就没急着生产这些花签纸。
如今他有了新的打算,要联合其他书画坊推广活字印刷,这花签纸确实要提上日程了。
说到这个,蔡漾就更高兴了。
“侯爷,您不妨跟我来看看,这是不是您想要的花签纸?”
前几日,是做出来一些,但目前还只能说是实验品,所以还没报到祁秋年那边去。
祁秋年翻看了一下,手感顺滑,外观更是漂亮,这蔡漾甚至还给纸张染了一点颜色。
有些是晕染的,有些是整篇染的,不是那种厚重的色彩,是烟雾缥缈的淡色。
比如说这荷花纸,晕染出来的那一抹薄粉,像是姑娘家的腮红,另外一种桃花纸,则是通篇透着微粉……
每一种花签纸的角落,都有他们相对应的花朵。
不说是那些书生小姐们是否会喜欢了,祁秋年他自己看了都很喜欢。
果然,还是不能小瞧古代人的智慧,他们只是落后,不是没有脑子。
如今有他这一颗砸到头顶的苹果,那智慧不就开始野蛮生长了吗?
蔡漾虽然高兴,但还是有些忐忑。
“侯爷,这花签纸若只是写字,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作画的话,似乎会有晕染沁色的情况。”
祁秋年也试用了一下,确实还存在这个问题。
“还得要再改进改进,尽快,多实验几次。”
蔡漾听令,完全不敢马虎,“是,侯爷,今日我又有了一些思路,最多再给我十日,不,给我五日就够了,定然把那完美的花签纸做出来。”
祁秋年倒也没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尽力而为就行了,如果到时候还是不能绘画,只能用来写字,售卖的时候提前跟顾客说清楚就好,这纸张做得漂亮,稍微有那么一点瑕疵,想必顾客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甚至还能搞一出噱头,就说这是信件专用纸。
什么信件?君子之交,可以用梅兰竹菊的花签纸通信,手帕之交,可以用紫薇,兰花等等。
情人之间,桃花,芍药,都是不错的选择。
蔡漾再次在心里偷偷地感慨,侯爷的脑子实在是太好用了。
祁秋年拿了一整套的花签纸样品,刚走出厂房,他反手就把梅兰竹菊塞给了晏云澈。
祁秋年笑着调侃,“这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感觉跟佛子大人很配。”
晏云澈无奈地笑着,却也没拒绝,这一套纸确实很漂亮。
只不过,他的目光却落在了祁秋年手里的钢笔上。
祁秋年会心一笑,又忍不住想逗一逗他,“一支我准备留给自己做纪念,另外一支,我准备下次张莫进京的时候,让他给建渝州府的苏寻安送过去,这还有一支呢,佛子大人认为我该留给谁?”
晏云澈假装看不懂他的促狭,反而挑着眉头,调侃回去,“这钢笔新鲜,想必陛下还没用过吧。”
祁秋年心里又是一个咯噔,旋即他又无奈地看着晏云澈,“算了,你赢了。”
陛下的钢笔不着急,即便是要送给陛下的钢笔,至少搞个金银玉器的笔杆子吧。
这木杆子,送进去也不像话。
不过晏云澈还真是提醒他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可都别忘了给宫里送进去。
老皇帝这人,咋说呢,有着上位者的通病,敏感多疑,识人无数,喜欢掌控他人,但总体来说,对他还是很不错了。
最起码,他到目前为止对老皇帝提过的要求,老皇帝都没有反对过,而他做了什么成就,老皇帝也给了他奖赏。
如今,他在京城里,即便是爵位不高,其他人也会给他三分薄面。
他在心中叹息这个阶级分明的世界。
还是佛子大人好啊。
想到这,他又反手把一支钢笔塞给了晏云澈,“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了佛子大人的。”
晏云澈收下,却又挑眉,“过两日就是承安出宫立府的日子了。”
祁秋年:“……”糟糕,又把小承安给忘了。
晏云澈笑他,“左右不过是几日就能上市销售了。”到时候再给小承安送,小承安也不是小气的人。
祁秋年算是听出来了,这佛子大人拿他开涮呢。
一个气不过,扑过去就掐着晏云澈的肩膀使劲晃荡,“让你逗我,让你逗我。”
晏云澈被他晃了个头昏脑涨,却不由得笑出声。
笑声如清风朗月。
祁秋年的动作却是顿住了,他是早知晓晏云澈笑起来好看的,笑声也好听。
只不过寻常晏云澈都是面带着浅笑,难得见他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刻。
细想之下,晏云澈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他身为佛子,身为七皇子,身份要他不食人间烟火,要他沉稳大气。
祁秋年收回手,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手指,然后颇为不自然地说道:“佛子大人,你还是少开我玩笑,下次我可就掐脖子了。”
晏云澈回之一笑,“不是侯爷先同我玩笑的?”
祁秋年卡壳儿,嘿,这人也是个腹黑的。
他面无表情,“佛子大人,你是出家人,怎么能这么记仇呢?”
晏云澈:“侯爷此刻记得贫僧是出家人了?”从前在心里不正经的时候,有哪一刻记得他是和尚了?
祁秋年心头一梗,因为晏云澈一直都是以平等的关系跟他相处,也没有时常在他面前念经,故而是经常忽略了他还是一个和尚。
不过不管晏云澈是和尚,还是皇子,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算算时间,佛子大人要还俗了吧?”
晏云澈略微颔首,也不多说,祁秋年也不多问了。
没两日,就是晏承安出宫立府的日子了。
这还是大晋这一辈第一位不到十五岁就出宫立府的皇子,乔迁之喜盛况空前,几乎整个京城有品级的权贵都带着厚礼来了。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这位十三皇子是陛下的幼子,自幼受宠,虽是无缘皇位,但日后不管是哪个皇子做了皇帝,这位十三皇子只要不是谋逆,那都轻易动不得。
未来的荣华富贵,那是能想象到的。
更别提,他还有佛子这个未来国师,还有战国公这个靠山,抛开帝位来说的话,这位十三皇子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这不,刚到吉时,皇帝,皇后,以及潇妃娘娘都亲自过来了,旁边还跟着一位老妇人,应当是战国公老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