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啧了一声,“这打仗,最后苦的还是百姓。”
晏云澈也深表赞同,可这天底下,资源就这么多,西北关外的胡人生活苦寒,可他们骁勇善战,最好的办法,便是掠夺。
祁秋年琢磨着,要如何能兵不血刃,让胡人俯首称臣,这打仗,他不太擅长,再找时间去翻翻资料。
晏云澈又说了,“你若是要暗卫,找我外祖父也是一样的。”
都不说祁秋年今年年初让战止戈拉到西北种下的土豆红薯,帮战家安置退伍的将士,就说去年年底,送过去的烧制红砖的配方,以及那两支望远镜。
战家早就欠了祁秋年不少的人情了。
无非是两个暗卫,想必他外祖父还是很乐意的。
祁秋年点点头,“到时候就劳烦佛子大人替我引荐一二了。”
第二日一早,天色将明,祁秋年就红着眼眶子出发了。
轻车熟路。
晏云澈看着他往自己眼睛里滴了什么液体,多问了一嘴,“这液体可对眼睛有损?”
“这是眼药水,缓解视疲劳的。”祁秋年看了一眼晏云澈,“你也一夜没睡,我给你滴两滴?要不要试试看?效果还不错。”
两人又畅聊了一夜,都没睡觉,晏云澈也确实感觉眼睛干涩,也就没有拒绝。
“你过来点,头往上仰一仰。”
晏云澈照做。
可下一秒,他却突然后悔了。
近,太近了,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身上温度。
阿弥陀佛。
祁秋年地呼吸就散落在他的脸上,“别紧张,别眨眼。”
夜色还未全部褪色,马车空间狭小,光线昏黄不明。
祁秋年为了不把眼药水戳到晏云澈眼睛里,只能再靠近一些。
两滴眼药水滴落到眼瞳上,晏云澈本能的有些不适应。
“别动,把眼睛闭上,等上一会儿再睁开,就不会像我这样流得到处都是了。”
晏云澈也只好继续照做。
祁秋年略微退开一些,晨风吹动了马车的窗帘,光线明灭间,他却感觉吹动的似乎是自己的心尖。
闭上眼的晏云澈,浓烈的美貌变得不再具备攻击性,却又带上了几分‘引诱’。
祁秋年赶紧住脑,总觉得自己对晏云澈的感官越来越奇怪了。
退更远一些,看着依旧紧闭双眸的晏云澈,非常不合时宜地想到一句经典台词。
【佛说四大皆空,你却紧闭双眼,若是你睁开双眼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1
晏云澈心底一颤,睫毛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一滴还未来得及吸收的眼药水,从眼角滑落,破碎感油然而生。
祁秋年却是闭上双眼,不敢再看,是他不能两眼空空了。
马车里的氛围变得有些诡异,两人都默契的没再睁眼,似乎是趁着这短暂的路途补眠。
但侯府离皇宫就那么近一点儿,没一会儿,驾车的小厮就停下车,“侯爷,大师,到皇宫了。”
两人睁开双眼,却默契地没有与对方对视。
“贫僧要等极乐苑的武僧将杀手押送过来,侯爷不妨先进宫。”
“喔,好。”祁秋年傻愣愣的。
他想再给自己滴两滴眼药水,旋即想到刚才的画面与氛围,最终还是匆匆下了马车。
早朝上,百官山呼万岁,老皇帝刚喊了平身,祁秋年就迫不及待地站了出去。
双眼红红的,可怜得很。
鉴于他是第二次来这么一遭了,其他大臣的反应并不是很强烈,至少这小侯爷今天没有吸溜鼻涕了。
他们且先看看,这小侯爷今天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第60章 妖邪
老皇帝也是眼皮子一跳。
这又是怎么了?
每次这小侯爷来上朝,那都是有大事情要发生了,不过他直觉,这祁秋年今天怕是要搞事情。
他清了清嗓子,“祁侯今日为何眼眶红红?”
祁秋年躬身,规规矩矩的,沉声道:“臣战战兢兢,一夜未眠,殿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老皇帝更头疼了,“爱卿为何一夜未眠?”
他派去建渝州府帮忙种地修补水利的,传信回来也没说出什么意外了,最近好像也没发生别的什么事情。
不,不对,右相冯良的儿子死了。
莫非……
祁秋年红着眼睛,“陛下,昨夜臣府里来了一位江湖杀手,用迷烟迷晕了臣府里所有的下人,臣也差点儿难逃毒手,若非是家里的狸奴聪慧,去了隔壁极乐苑求救,否则臣今日就见不到陛下了。”
不管怎么说,这天子宠臣差点儿被暗杀,都是在打老皇帝的颜面,百官们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三皇子一派的某个官员站出来,“侯爷是否在江湖上树敌了?这才惹来江湖高手?”
祁秋年睨了他一眼,“那杀手亲口承认是有人花钱雇他来取我性命的。”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老皇帝震怒,那官员也不敢继续多说。
“爱卿可有受伤?”
祁秋年没受伤,但这不是卖惨来了,“一点轻伤,劳陛下挂念了,不碍事的,但臣昨夜差点儿被暗杀,现在想想就是后怕。”
老皇帝也有自己的猜想。
“那杀手呢?”
祁秋年:“悟心法师座下的武僧昨夜将杀手押解去了极乐苑暂时关押,今早又押解过来了,应当在宫外了。”
顿了顿,“佛子大人也来了。”
杀手是不可能进朝堂的,老皇帝叫人宣了佛子觐见。
晏云澈已经换下了祁秋年那一身衣裳,穿回了自己素白的僧衣。
老皇帝又问了晏云澈,关于昨夜的事情经过。
晏云澈与祁秋年的说辞几乎一致,老皇帝略微颔首,大臣们若有所思。
不过,这事情也不好办,那杀手只承认了自己是被人雇佣来的,没招认雇主是谁。
不过杀手跟暗卫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老皇帝下令,将那杀手关入天牢,务必审问出幕后主使,要还祁秋年一个公道。
这公道怕是很难了,但祁秋年的目的达到了。
他不需要此刻就给他一个交代,那杀手能不能审出什么有效信息也不重要,或许那杀手在天牢里都活不了几天,重要的是给人们心里埋下种子。
最近和祁秋年有仇的是谁,祁秋年动过谁的糕点,他们自然潜移默化地就要怀疑是谁。
呵呵。
如此,短时间内,他应该能安全一些了。
出宫的时候,老皇帝又派了个御医跟祁秋年一起出宫,还给御医下了死令,一定要好好诊治一下,万一那迷烟有后遗症呢。
老皇帝还是很看重祁秋年的,祁秋年也欣然接受,刚好给家里的家丁丫鬟都检查一下。
到宫门口,又恰好碰到天牢的侍卫在和武僧交接杀手。
那杀手,不过一夜之间,精神头就失了大半,看起来像是个手耙脚软的普通人,不像是身手了得的江湖杀手。
祁秋年略微停了停,动了动手指。
“怎么了?”晏云澈见他停下脚步,似有所感。
祁秋年暗中收回手,“无事,就是再看看那杀手罢了。”
晏云澈也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两人又一路回了府。
没两天,京城里的百姓就多了一层谈资。
不过,这事情都是悄悄在谈,完全不敢大声了。
“你听说了吗?小侯爷差点儿被暗杀了。”
“听说是冯相做的。”
“嘶 ~我还听说啊,前段时间冯相那儿子不是病危了嘛,冯相还去陛下面前告状,说是小侯爷害的。”
“听说这次是雇用了江湖顶尖杀手,幸好佛子大人住得近,匆忙赶过去,才从杀手的手里救下了小侯爷。”
“那冯相是为了给自己儿子报仇?要我说啊,冯相那儿子就是一纨绔,死了就死了。”
“诶,小声点儿,你不要命了。”
……
此事众说纷纭,却也不敢搬到明面上说。
右相府。
刚办完白事的白布都还没撤下去,冯良大发雷霆,打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愚妇,蠢货。”这些天冯生办丧事,老皇帝给冯良放了假。
杀手的事情,他也是今天才知晓,别人只是对他有所怀疑,可他一听就猜到了是自家夫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