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玖垂下了头颅跟个小鹌鹑一样,邢南也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看有些失礼,就收敛了目光。
“吃早饭了,小妹去喊阿爹回来先吃早饭。”卫青燕的声音传进房中,解救了两人间尴尬的气氛。
裴玖给床上汉子搭好薄被,端着水盆懦懦说道:“我给你去端早饭。”
“不急,你先吃了再给我拿进来。”
“嗯”裴玖轻声应了,转身出了房门。
早饭吃蒸饼子配咸菜疙瘩跟辣椒酱,邢阿爹跟邢东两个汉子一人两张饼子,家中妇人夫郎一人一张饼子,汉子下地砍柴使劲多,不多吃些干活没劲。
邢小妹端着咸菜碟子跟辣椒酱碟放上桌,卫青燕提着装饼子的篮子过来,分好饼子,几人或坐或站,也没摆碗筷,一手拿着饼子,一手捏块咸菜,拿着饼子蘸酱就吃了起来。
裴玖大口吃着,想着赶紧吃完给邢南拿早饭去,一口噎着了,脸上通红“咳咳咳”。
卫青燕连忙倒了碗水递给他,给他拍了拍后背说道:“吃这么急干什么,不够还有呢!”虽是只分了一个饼给他,但篮子里还有呢!要是一个吃不饱再拿就是了,家里也没说分多少就吃多少这规矩。
裴玖连忙摇头,生怕惹了别人的不快,连忙解释说:“够了,我想吃快些,好给他拿早饭去。”
听到裴玖的话,家里人都呵呵的笑了起来,他对邢南的事上心家里人也高兴。
“不急这一会,饿不着三儿,你吃完再去。”邢阿娘弯着眼睛发话了。
裴玖见其他人并无恼怒,心安定下来了。
吃完早饭,邢阿爹扛着锄头去了地里,地里的活不多,用不着两个人,邢东上山砍柴去了,家中人口多,夏日里烧水煮饭每天都要不少柴,冬日里用的更多,农家人地里事少时都会上山砍柴,多备些,不然到了冬日里没柴火用就难熬了。
裴玖到厨房先把小药炉点起,给邢南熬药,再把专门给邢南蒸的鸡蛋羹跟米粥拿进房,扶着邢南坐起来,给他身后垫上厚褥子。
“我自己吃吧!只是伤了胸腹跟腿,手还是能用的。”邢南不好意思再让人喂食,也能稍微动弹了,只要不下地有大动作就行。
裴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正准备出房门,犹豫一番又转头跟邢南解释:“我先去给你熬药。”
见邢南点点头,他才出了房门去厨房熬药了。
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小药炉前,给小药炉里添了两根细柴,裴玖拿着蒲扇一下一下的扇着,邢小妹赶着鸭子要去小溪边,过前院时见他呆愣愣的出神便问:“三哥么你在想啥呢?”
裴玖其实什么都没想,以前他难有闲下来时,不是下地干活就是上山捡柴挖野菜,回家又要洗衣做饭劈柴打扫,像如今这般只用守着药炉熬药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裴玖回过神小声说:“没想什么,你要去放鸭子?”
裴玖对邢小妹还是亲近一些的,邢小妹年纪小,眼神清澈,会给他夹菜,主动跟他搭话,对卫青燕也是亲近的,教他做事,还给他换洗的衣物。
邢小妹杏眼溜溜的看着裴玖,“是呀!我跟阿娘去放鸭子。”
邢阿娘这会也出来了:“玖哥儿我带小妹去放鸭子了,你跟燕哥儿看着家里。”
正在厨房洗碗的卫青燕听到邢阿娘的话从窗外露出了个头:“阿娘你们去吧!”
裴玖熬好了药端进房,给邢南喝下,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清洗,卫青燕抱着个大木盆,里面是昨天家里人换洗的衣物,要去小溪边清洗,见着裴玖便招呼:“玖哥儿我去洗衣裳了。”
“哥么我跟你一起去。”裴玖将洗好的碗筷放置在灶台晾着,走了出来。
卫青燕刚要说不用,又想着他这般样子,不给他点活做,坐都坐不安稳,“行,你跟三弟说一声。”
裴玖快步走进房中,对着床上的汉子小声说:“我跟哥么去洗衣裳了,一会就回来。”
邢南正愁家里人都去忙活了,两人呆一块太尴尬,忙点头,“你去吧!我睡会。”
俩人抬着大木盆到小溪边,这会洗衣裳的妇人夫郎多,卫青燕瞅着旁边有个空地,俩人就走了过去。
洗衣裳的妇人夫郎见着他俩就笑呵呵的搭话:“燕哥儿带着新夫郎来洗衣裳呀!”
卫青燕脸带笑意的回搭话的妇人:“是啊!赵三婶子今日也来的早呀!”
赵三婶子瞅了瞅低头洗衣裳的裴玖,“今日家中活计不多,就赶早把衣裳洗了,新夫郎真是乖巧,三小子身体好点没有?”昨日那般大动静,村里都知道邢南醒了过来,邢家二房和善,跟村里人关系都处的不错,赵三婶子跟他家关系也很亲近。
“劳赵三婶子担心了,三弟身体一日见一日的好,宝春堂的大夫说养段时日就全好了。”卫青燕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从邢南醒来,家中的气氛都好了,逢人都带着笑意。
赵三婶子是真的担心邢南,家中的猪就是卖给了赵三婶子家,猪不大,就一百斤左右,市价也就一两银子左右,赵三婶子家家底也不丰厚,却愣是凑了二两银子给邢阿娘,赵三婶子也是看着这几个小子长大的,她儿子赵宝根跟邢南从小一块长大,往常抓到什么猎物偶尔也会分一些给赵宝根带回家沾沾荤腥,当初那般做法也就是想着能帮衬就帮衬着点。
第四章 与王大娟起争执
卫青燕跟裴玖衣裳快洗完了,这时一位提着衣裳走来的婶子忽地窜出一道尖细的声音:“哟!这不是燕哥儿么?这干巴巴是是新夫郎呀?这么瘦瘦巴巴的可别是个不能生的,你家三小子醒了不会留什么遗症吧!估摸着日后都得养着了吧?受这么重得伤能活着就不错了,可是苦了燕哥儿了,家中钱财都给小叔子看病了,日后还要帮衬着小叔子跟小叔夫郎。”
这人是下溪村王家嫁到竹溪村的妹子,就是王宝儿的小姑姑王大娟,自己嫁的汉子家贫,原本想着王宝儿嫁到邢家能帮衬帮衬她这个小姑姑,哪知道这三小子快不行了,娘家拒了亲事,要是人好不了也就算了,结果冲喜娶了个夫郎没几日人就醒了,她心里的小算盘落了空,心里正不忿,开口就出言讽刺。
卫青燕性子虽是和善开朗,却也不是受气的人,本就对她王家不满,立马就怼了回去:“王婶子这话说的,婶子也没圆润到哪去不照样还是生了园哥儿?哼!只要三弟康健,这钱财日后再挣就成了,谁家兄弟不是相互帮衬?难不成林叔家兄弟不和?才让婶子有这话说?再说了宝春堂大夫都说了三弟体健,没几日就完全康复了,怎的你们王家比宝春堂看病还准?”
“燕哥儿怎么说话呢?婶子这还不是为你抱不平。”
“我可用不着婶子抱不平,有这闲心,不如多锄两亩地多挖点野菜,再不济就回娘家安慰安慰你那蹉跎了年华的侄女。”
邢家二房定了下溪村王家姑娘这事村里人都知道,当初下定时那些定礼可是让人看了都眼红,农家人定礼给一两定礼钱,两斤肉,一坛子酒一匹粗布都算是重礼了,邢家二房当年不说定礼,光定礼钱都给了五两,农家人成亲聘礼大多数四五两,人家定礼钱就给了五两能不眼红吗?
这王家也不是个好的,当初三小子伤重,拒了亲事也就罢了,还舔着脸不退还定礼钱,说是耽误了他家姑娘当赔偿,呸,真真是黑了心肝,连救命钱都要贪。
王大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卫青燕就骂:“耽误我侄女那不是事实吗?你这小贱蹄子。你家三小子人都快死了还想去我侄女过门当寡妇,一家子黑心肝的东西,三小子现在人是醒了,指不定留了什么毛病,不然早就把这花钱换来的夫郎退回去了。”
卫青燕气极了,站起来就朝王婶子走过去,其其他妇人夫郎见状,怕打起来,一个个都劝慰着卫青燕:“燕哥儿,不用跟这等人多嘴舌,咱们村都知道这事,缓缓气。”
卫青燕个头高,在汉子面前都不算矮,这么一站起来吓得王大娟一激灵,高声道:“怎么着你这小贱蹄子还想打人啊?”
裴玖第一次见这么混乱的场面,心中焦急,更是手足无措,见卫青燕气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也怕他真的动手打人,连忙哆哆嗦嗦的抱着卫青燕的胳膊,本就是个不会说话的人,想要劝慰,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干巴巴的瞧着卫青燕。
卫青燕见弟夫郎抱着自己胳膊畏畏缩缩,眼中泛满了不安,知道裴玖这是被吓着了。卫青燕拍了拍他的手背,对王婶子说:“我可不敢打婶子,你别一会故意摔了来讹我就成了,你们王家这种事干的熟练的很。”
说完提着洗好的衣裳牵着裴玖往家走去。王大娟还想说什么,被赵三婶子一声冷哼打断:“林家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去你家跟你婆婆说道说道,别人家的事干你什么事?一天天正经事不做,专盯着别人家。”
王大娟听到这话也怕了,自己婆婆不是个好相处的,要是这老婆子去家中一说,肯定又要责罚自己,只能讪讪的闭嘴,脑袋一灵光,突然想到那日邢家去她娘家求娶被拒后婚书并未销毁,现在邢南醒了,又另娶了夫郎,可以让大哥大嫂拿着婚书来闹,别的不说,总要有些赔偿,不然这事没完,自己出的主意,大哥大嫂总要分一点给自己。想到这王大娟衣裳也不洗了,急匆匆把衣裳提回家就往娘家了去。
邢家这边一无所知。
俩人回到家中撑了竹竿晾晒衣物,卫青燕今天着实被气到了,边晾衣服边跟裴玖说道:“这王家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前两年定亲时没发觉,当初打听他家说是家境不好,也没做过什么黑心肝的事,相见时王家人也是和善好说话的,王家姑娘又温柔顺意,阿爹阿娘也是满意的,娘家家境不好也没多大事,农家人有几个家境好的,反正日后能帮衬就帮衬一把,自定亲后,阿娘也常常要三弟送些猎物过去给增添荤腥,顺手帮忙做些农活,哪里能想到王家竟是这样黑心肝的,不仅拒亲还昧下定礼钱,那可是救命钱啊!”
卫青燕自顾自的嘀咕着,裴玖别的都没听进去,只晓得了邢南原是有定亲的,又听卫青燕说定亲的王家姑娘温柔顺意,心中越发的不安,自己呆愣蠢笨,定是比不过王家姑娘,日后更要谨小慎微,千万不能惹他人不快。
邢阿娘跟邢小妹赶着鸭子进来就听到卫青燕一个人絮絮叨叨的,就顺口问了句:“燕哥儿,你在说什么呢?”又使了邢小妹将鸭子赶进鸭圈去。
衣物也晾完了,卫青燕见邢阿娘回来了,让裴玖把木盆收回柴房,进了堂屋给邢阿娘顺手倒了碗凉开水,又将今日洗衣裳时发生的事告诉了邢阿娘。
听完,邢阿娘气的心肝都疼,这王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本想着三儿也醒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不来往就成了,哪里想到这王家出嫁的姑娘还来咒自己的儿子跟新夫郎,气的邢阿娘就要去林铁水家找王大娟。
卫青燕赶忙拉住邢阿娘顺气:“阿娘,咱们不跟这般黑心干的人家计较,三弟才刚醒,等他好了咱们再去要个说法,现在去要三弟知道了别气到他自个了,再说今日王大娟也没占着便宜,在场的婶子阿么多,明日里大伙就都知道他王家都是些什么人了。”
裴玖放好木盆过来,听着卫青燕劝慰的话,他自己是个不会说话的,只能轻声的对邢阿娘说:“阿娘,不气。”
邢阿娘听着卫青燕的劝慰心下已经舒服许多,这会听到裴玖软软糯糯的叫阿娘,心中也是感慨,幸好王家拒亲了,王家姑娘看着是个好的,但那一大家子黑心肝的能养出什么好东西?别给三儿娶个祸害,这裴家虽然也是黑心肝的人家,但这几日跟裴玖相处下来,呆愣胆小了点,胜在老实乖巧,干活也麻利不躲懒,长的也清秀,瘦是瘦了点,养养也就好了。
邢阿娘让俩人去忙活午饭,自己回房去躺会,多少还是被气到了,躺会歇歇气。
卫青燕让裴玖去烧火,他洗了锅往米缸里挖了两碗米先煮稀饭,又把蒸屉架在过上蒸了一屉杂面馒头,打了两个鸡蛋放碗里搅拌放进了蒸屉里。
邢小妹赶了鸭子去鸭圈,到厨房舀了水洗手,“大哥么,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煮了稀饭,跟杂面馒头,菜的话,辣椒炒萝卜丝,再煮个酱焖茄子吧!”卫青燕说着往菜窖里拿出一根大白萝卜,“小妹,你去门前菜地里摘两条茄子一把辣椒。”
“嗳。”应着声,邢小妹从厨房檐下提了菜篮子去院门前的菜地里摘菜。
邢家二房的菜地就在院子门口,当初分家时,邢阿爹跟邢大伯都没分到祖屋,只得了一人个得了五两银子跟四亩田地两亩旱地,其余田地跟祖屋都分给了邢三叔。
农家人分家后父母一般都是跟长子住,祖屋要不平分要不就是给长子,偏偏这邢家祖屋跟大部分田地财物都分给了幼子,邢老头去的早,邢老娘又偏宠幼子,才有这种局面。
邢阿爹跟邢大伯没分到祖房,俩人先是租了村子里无人住的老房子,勤勤恳恳的存了一年的钱银,邢大伯将房子修建到村中,想着离水井近一些,邢阿爹倒是直接将房子修建到了菜地旁,这边人少,乐的清净,离地也近,喊吃饭跑两步就到了。
兄弟俩生的高大,做事也勤恳,除了农忙时,其余时间便到处去做短工,这些年陆陆续续的买了些田地,也将房子修缮成了青砖瓦房,要不是邢南这一场灾祸,在村里邢家二房也是家底丰厚的。
邢小妹很快就把菜摘了回来,洗好给卫青燕,卫青燕手脚麻利,三两下切好了菜,开了另一个锅,把热水舀出来,开始闷茄子,“小妹去喊阿爹回来吃饭了。”
邢东挑着担柴,估摸着能有一百多斤,放到院子里,卫青燕在厨房瞥到邢东回来了,探出头来:“先洗手喝口水歇息会,饭马上好了,柴一会再来收拾。”
“成,中午吃什么呀?”邢东说着走过来舀水洗手,邢小妹顺手倒了碗凉开水给他,他接过去,一口气就喝完了。
“大哥,中午吃辣椒炒萝卜丝跟酱焖茄子还有杂面馒头跟稀饭。”邢小妹笑呵呵的站在邢东面前。
邢东揉了揉邢小妹的脑袋,把绑好的头发都揉散了,卫青燕见状啐了他一句:“你手贱是吧!看看揉成什么样了?”
邢小妹也不恼,还是笑呵呵的模样:“大哥么,你给我绑,要两个辫子,阿娘总是绑一个,两个好看,三哥么你说是不是?”
裴玖闻言点了点头:“两个好看。”
卫青燕爽朗的笑道:“成,吃了饭给你绑了两辫子,端菜过去吧!”
第五章 王家闹事1
吃完了午饭,这会正炎日当头,邢阿爹跟邢东各自去房中歇息,邢阿娘坐在屋檐下纳鞋底,邢小妹坐在卫青燕面前,正要他给直接梳辫子。
裴玖等邢南吃了饭喝了药,又将碗筷洗干净晾起来,这会卫青燕也把邢小妹的辫子梳好了,俩人就把邢东砍回来的柴在院子里铺开晾晒,刚砍回来的柴还有水分,是烧不起来的,还得晒干了才能用。
等俩人把柴收拾完,邢小妹坐在小凳子上,已经开始瞌睡,头一点一点的,邢阿娘让裴玖俩人也去房中歇息会,领着瞌睡的邢小妹也回了屋子里。
裴玖回到房中,床上的汉子已经熟睡了去,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都没补回来,肯定是困乏的。又不好动弹,每日里就是除了吃饭也就只能睡觉养神了。
裴玖见邢南出了一身薄汗,就将他盖在身上的薄被掀开,只留一角盖着腹部,又取了蒲扇,坐靠在床头缓缓的给他扇风,扇着扇着也靠着床头睡着了。
邢南是被尿意憋醒的,从昨日醒来他就没上过茅房,醒来见裴玖手中拿着蒲扇搭在腿上,靠着床头睡的正熟,不想将他吵醒,就自己双手撑在床上缓缓挪动身躯,不小心掉了裴玖手中的蒲扇,裴玖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邢南已经挪到了床边,裴玖见状赶紧扶着他小心翼翼的问:“你要做什么?伤还没好,不好挪动。”
邢南有些难以启齿,到底还是忍不住生理需求,讪讪的开口:“我想去茅房,伤已经没大事了,你扶着我去吧!”
裴玖看了看邢南身上的伤口,没流血也没裂开,就点了点头扶他起身,小声说:“屋里放了尿桶,先忍忍,再过几日就好了。”
裴玖的声音软糯,还带着点颤音,小夫郎忍着惧意宽慰自己,让邢南心中又软又烫。其实一个月里邢南人虽然浑浑噩噩,但伤口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了,就是看着骇人,稍稍活动也不妨事。
尿完裴玖又将人扶到床上,俩人都耳根泛红,邢南不好意思看他缓声对他说:“左右无事,你也躺着歇息会。”
裴玖不敢看他,轻轻“嗯”了声僵直的躺在邢南身侧。
俩人呼吸平稳,似是入睡了。
“砰砰砰,砰砰砰”
“开门,邢家的,赶紧开门。”
一阵敲门声和了喧闹传了进来。
家中歇息的众人这会都被吵醒了,邢阿娘赶忙应声:“谁呀!”说着去开院子大门,夏日正午太阳正当头,事务不繁忙时,家家都会稍作歇息,早上晚间趁着微光做事,省的事没做完,人还热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