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大嫂。”
“卫婶子,卫大嫂,你们坐,来抱抱小崽子。”邢风把小崽子轻轻的换到卫阿娘怀里,腾出了位置,让他们好好说会话。
“孩子长的真好,眉毛眼睛像东儿,这小嘴巴小鼻子像你。”卫青燕成亲两年才有动静,平日里总有那多嘴舌的人拿孩子的是嘲讽他,卫阿娘每每听到这些下三滥的话都止不住的心疼,这会看着大外孙,卫阿娘高兴的落了泪。
卫大嫂看着卫青燕眼眶泛红,赶紧笑着道:“阿娘,大好的日子可不兴落泪,燕哥儿这还坐着月子了,别惹的他跟你一块哭。”
卫青燕抹了抹眼角,“阿娘,大嫂说的对,你多瞧瞧孩子。”伸手招呼侄子侄女过来,“江儿华儿凑近些,来瞧瞧你们表弟。”
两个孩子趴在床边上,卫阿娘抱着孩子给他们看,“小叔叔,表弟好小啊!跟刘哥哥家刚出生的狗崽崽一样小。”卫建江小手比划着,前两日隔壁刘家的大黄狗下了小狗崽,他赖在别人家看了一上午,连午饭都不愿意回家吃。
“小叔叔,表弟会长大吗?跟华儿一样大。”卫韶华看着卫青燕,圆溜溜的眼睛,清澈明亮。
卫青燕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笑道:“你们刚出生的时候也这么小,过几年你们长高了,弟弟也会长大的,你们就能一起玩了。”
卫建江跳起来拍手,高兴的说:“好耶!等表弟长大了,我就带他去抓大老虎。”
“哥哥,我也要去。”卫韶华拉着哥哥的衣角,不能只带表弟,还要带她一起的。
“就你这样,还抓大老虎,村里大鹅追着你跑的事就忘了?”卫大嫂嗔笑。
人都到齐了,邢阿娘进屋里抱着小崽子,“亲家母,走,给我们小崽子洗三去。”
堂屋里烧着炕,暖呼呼的,桌子上放的铜盆跟木盆,木盆里装着热水,烧了纸钱香烛祭拜神灵列祖列宗,由纪外婆开始添盆,收生婆站在桌子旁,纪外婆往铜盆里添了一对响铃银手镯。
收生婆高声道:“成双又成对,银铃一响,往后家财万两。”
卫阿娘往铜盆里添了长命锁,一面刻着长命百岁,一面刻着富贵一生。
收生婆高声道:“锁长长百岁,富贵无忧愁。”
后头邢大伯纪大舅赵三婶子等人都是添的铜板,往铜盆里一扔,叮铃作响,纪河领着小孩子们往里头添桂圆花生红枣,叮叮咚咚的声响好不热闹。
添盆过后就是洗三,收生婆把小崽子剥的光溜溜的,还好家里砌了炕,烧着炕,屋里的温度比外头高上许多,不至于冷到孩子。
收生婆用手舀着热水,给小崽子从头洗到脚,“先洗头,作王侯,再洗肩,当大官;洗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洗洗脚,哥哥带着弟弟跑。”
邢阿娘拿了布巾给小崽子擦干,赶紧用襁褓裹了起来,虽说烧着炕,温度不算低,小崽子毕竟娇嫩,裹严实了,一个挨着一个的抱了过去。
洗三礼整个过程,小崽子都没哭一声,这会被一个个大人们抱来抱去的,有些不乐意了,瘪着嘴,“呜哇~~哇~哇~呜哇...”
“哎呦呦!哭声真洪亮,快把我们小宝贝抱回去,该是饿了。”邢阿娘抱着孩子回屋喂奶果子了,折腾这么久,大孙孙不乐意了。
小崽子进屋吃奶去了,大人们也纷纷落座,先上了两道凉菜,一道辣鱼酱,自家吃,放的都是大块的鱼肉,蘑菇酱拌木耳大白菜,紧接着干笋闷鸭,酸菜豆腐炖白肉,辣炒鸡块,青椒炒肉片,红烧猪手,最后一道萝卜排骨汤。
“哥么手艺、真好,嗝~~~”赵宝根吃的嘴油肚滚,一个嗝打了好一会。
“真别说,玖哥儿这厨艺怕是不比镇子里的酒楼掌厨差。”
“酒楼我没吃过,不过我吃了这么多年的席面,还真没人做的有玖哥儿好。”
“来来来,二舅,大哥都满上满上,今儿高兴,多喝几杯。”邢东拎着酒坛子,看谁杯子空了就上前去倒酒。
邢南上前接过酒坛子,“大哥,你陪大伯舅舅们去喝几杯,我来就行了。”
“那就辛苦你了。”人还没坐下,邢东手里就被卫大哥塞了一杯酒,“东子,来,大哥敬你一杯,恭喜你喜得贵子,也感谢你这么多年对燕哥儿的好。”卫大哥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邢南上前给卫大哥满上酒水,卫大哥酒量算不上好,这会已经有些醉意了,“邢叔,邢大伯,这杯我敬你们,燕哥儿承蒙你们照顾了。”他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嫁进邢家以后,哥婿一家人都把他当亲儿子,卫大哥打心底感谢邢家人。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外道话,咱们今天不说这些,只管吃好喝好,玖哥儿这么好的厨艺,卫家小子,你快多吃些菜。”邢大伯夹了一筷子辣鱼酱塞嘴里,这辣味真够劲。
“对对对,多吃些菜。”卫大哥喝完杯中的酒,站着虚晃了下,邢东赶紧扶着他坐稳。
青砖瓦院,汉子们喝酒吃肉谈天说地,妇人夫郎们忙碌完,细嚼慢咽的吃的饭菜,把卫青燕跟裴玖夸了又夸,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到了太阳西斜。
纪外婆跟着纪大舅他们要回去,在邢家住了六天,现在卫青燕也过了生孩子的大关,纪外婆就开始惦记家里的孙子孙媳妇,邢阿娘怎么都留不住她。
趁着天色还早,卫家老俩口也领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女跟纪家人搭了个伴一道回去,两个村子都在西边,顺道,刚好还可以聊天说话,一路上也不会无聊,纪河领着卫家两个小孩子玩的不亦乐乎,扯了路边的野草编了两只蛐蛐,哄得卫建江跟卫韶华都要跟他回纪家了,临分别时卫大哥跟卫大嫂花了好一会时间才哄住两个小毛头。
几个汉子把借过来的桌椅都送了回去,赵三婶子跟大伯么周英帮着一道收拾干净,四个人收拾起来就是快,邢阿娘把厨房里剩下的肉菜,捡着干净的分了分,让俩人带回家,天气慢慢热起来了,放不了多久就要坏了。
青砖瓦房,四周草木生长,天边落日余晖,一层叠着一层的火烧云绚丽夺目,人们都赶在天黑前归了家,院子外头寂寥安静,偶尔传来清风拂动草木的沙沙声,院子里也不时的响起几声婴孩啼哭,没一会又被大人么哄着入了睡。
邢东喝的醉醺醺,满身酒味,被邢阿娘赶去堂屋的炕上躺着,裴玖跟邢小妹趴在床边,逗弄着刚刚吃完奶果子的小崽子,小崽子吃饱了,打着哈欠又想睡了。
邢小妹点了点小崽子的鼻子,小崽子被人扰了睡意,不满的挥动着小手,“大哥么,小侄子的名字想好了么?”
“阿爹说随朗儿的大名,找了两个字,从邢瑾舟跟邢瑾瑜里定一个,你大哥墨迹几天了都选不好。”卫青燕抱着孩子,有些无奈,为了个名字硬是墨迹了好几天,“我觉着邢瑾瑜就挺好的。”
裴玖的食指被小崽子的小手抓着,喃喃道:“邢瑾瑜,瑾瑜,好听。”
“我这就去跟阿爹阿娘说,小侄子就叫邢瑾瑜,大哥么三哥么都觉着好听,我也觉着好听。”话还没说完邢小妹就跑没了影。
小崽子被阿爹犹犹豫豫墨迹了好几天都定不下的名字,被小姑姑一锤定音了。
瑾、瑜二字都代指美玉,瑾字取名寓意开朗,积极向上,瑜字取名寓意美好、平安,邢瑾瑜这个名字含带了长辈们的祝福,希望他坚韧积极,一生平安美满。
第五十七章
因着卫青燕生产, 邢阿娘跟裴玖上个大集没到镇上摆摊,今天大集才到摊位前,就瞧见熟客们早早的就等在了摊位前。
“怎么上回大集没来呀?我家孙子馋蘑菇酱, 没有蘑菇酱饭都不肯吃,这几天可愁坏我了, 我还怕你们今个儿也不来。”
“我家大儿夫郎赶巧上回大集前生产, 就没时间来, 今儿多给您称二两, 就当我送给您孙子的。”邢阿娘笑着道,边收钱,指挥邢南装蘑菇酱。
“哎呦!这可是喜事啊!恭喜你得了大孙子, 那孩子一定是长命富贵相,瞧瞧你着红光满面的。”老阿么多得了二两蘑菇酱, 净捡着好话说。
别的摊位都零星的站着一两个客人, 就他们摊子上围满了人, 挤都挤不进去,才一个多时辰, 吃食就都卖完了,家里的萝卜蘑菇辣椒存货都不多了, 还是从村里收了一些, 这才没断了生意, 所以每次出摊做的吃食都不多。
昨日一家人翻整了菜地,多匀出来半亩地用来中辣椒跟萝卜, 跟邢大伯、赵三叔家都打了招呼, 今年让他们也多种些姜蒜辣椒萝卜, 吃食卖的好,食材用的也多, 三家人先多种一些,不够了再向村里人去收。
邢南让邢阿娘跟裴玖先收摊子,他去办点事,邢阿娘不问他什么事,只嘱咐他早点办完,今天说好了要去刘家村抓小猪崽。
还没一盏茶的功夫,邢南就回来了,“你办的什么事?怎么这么快?”摊子上东西不多,装吃食的木盆跟竹筒都收进了背篓里,邢阿娘刚把遮盖的布巾叠好,邢南就回来了。
“跟云客来的掌柜打了声招呼,马上就开春了,打了猎物好给他送来。”
卖猎物的事哪里还需要提前打招呼,邢南找了借口,不愿讲实话,看了看小夫郎绑头发的灰旧布巾,嘴角不由的上扬几分,等晚上再给他个惊喜。
背起空背篓,裴玖注意到邢南的笑意,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只是去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怎么就笑的这么鸡贼,跟偷摸得了什么好处似的。
家里的牛去年为了给邢南凑医药费给卖了,现在要用牛车都得去邢大伯家借,邢南赶着邢大伯家的牛车上了官道,“阿娘,一会去抓小猪崽顺道看看牛。”
家里犁地,大集到镇上摆摊,往后租了铺子每日都要镇上开铺子,还是自己家有牛方便,邢阿娘想着是这么个理,“要不喊你阿爹一起来看看?”邢南还年轻,邢阿娘不太相信他看牲口的眼光。
“今天先看看,有合适的就喊阿爹来瞧瞧,没有就到别村的养户那看看。”
“行,今儿先去看看。”
进了刘家村,往右过三户人家就是养猪大户刘水官家了,院子前后都用青砖砌了快三米高的院墙,后院养了有一百多头猪,院墙不砌高点就怕被流氓地痞惦记上,半夜里来偷猪就不好了。
“刘叔在不在?”
牛车停在高墙大院门口,邢南牵着牛绳朝院子里喊道。
裴玖从没见过这么高的院墙,仰着头,心里感叹,这院墙可真高,给他个梯子他都不敢往上爬。
“来了,谁呀?”
随着声音,院门被人打开,肥头大耳满身横肉的刘大户站在院子里面,“哟!是三小子啊!你阿爹没来?”
刘大户跟邢阿爹、邢大伯是老熟人了,年轻时候的刘大户还没开始养猪,也是时常到镇子里去做工,一来二去的就跟邢阿爹、邢大伯相熟了,邢阿爹昨日就喊人给他带了音信,要来他这抓两只小猪崽回去养。
“邢二嫂来了,这是?”刘大户看着白净隽秀的裴玖问道。
邢阿娘笑呵呵的说:“是三儿夫郎。”
“快,都快进来歇歇脚喝口水。”刘大户没再多问,邢南受伤的事他还是昨天才听报信的人说起,热情的招呼人进门,刘大户笑起来满脸横肉乱抖,看着有些吓人。
裴玖有些害怕,偷偷的朝邢南身边靠近了些,邢南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露出了一丝笑意,小夫郎出了家门,胆子还是这么小,他悄悄的用手背蹭了蹭小夫郎的手,低头对他小声道:“别怕,刘叔就是长相凶了些,人很好,很和善。”
裴玖点了点头,用被他蹭过的手捏了捏衣角,跟着邢阿娘进了院子。
高墙院内跟外面的村子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进院门,院子左边一颗两米出头的石榴树,石榴花才刚露出一点花苞,右边有一颗稍矮些的桃树,绿叶围绕着含羞待放的花苞,掺插着几朵淡粉色早开的小花朵。
桃树下摆放着六角小木桌,四个圆木凳子围着六角小木桌,旁边放着一张躺椅,桌子上的茶壶还冒着热气,刘大户刚才就躺在这桃树下悠然的晒着太阳喝着茶,欣赏着早春的生机。
裴玖被高墙大院内的美景震撼住了,院子里连地面都铺上了青石板,生长在农户里,从没见过这般场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往那站。
刘大户招呼着他们坐下,倒了茶水,裴玖板直的坐在圆木凳子上,身体僵硬,邢南见他这么不自在,从桌子下偷偷的握住了他的手,开口打断了刘大户跟邢阿娘的叙旧,“刘叔,先带我们去看小猪崽吧!村里可有养牛的?我们还想去看看牛。”
“还去村里看什么,刘叔后院就养着十多头,走一起去瞧瞧,看上了就跟刘叔说。”刘大户声音也大,一说话满脸的横肉都在抖动,不过性子确实是极好的。
“怎么不见弟夫郎跟几个孩子?”几人往后院走去,邢阿娘见他们进院子聊了好一会天都没见到其他人,就问了一句。
刘大户个头也高,就比邢南矮一点点,不止满脸横肉,走动起来,身上的肉也一晃一晃的,“我岳母娘前几日人有些不大利索,夫郎带着几个孩子去娘家住几日,多陪陪老人家,我倒是也想跟着去,家里这么多牲口离不了人啊!”
到了后院,一百来头猪的“哄哼哄哼”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裴玖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不由贴近了邢南,右手捏住他的衣角。
邢南还偏要逗他,趁小夫郎不注意大步走到了猪圈前,裴玖侧着头没注意到,只跟着前面的高大汉子往前走,一头大肥猪前蹄扒到了栏杆上拱着鼻子叫唤“哄哼哼”,粉嫩的猪鼻都快拱到裴玖身上了。
“啊!”裴玖一转脸就对着冒着温热气息的粉红色猪鼻子,吓的后退了两步。
回过神来,却见邢南盯着他笑,好啊!这人竟然是故意的,裴玖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睁大了圆溜溜的小鹿眼瞪着他,以表达我很生气的意思。
没想到邢南不仅不慌,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更大了,小夫郎气呼呼的样子真可爱。
“三儿,你看着两只怎么样?”邢阿娘在旁边的猪崽圈看上了两只白胖的小猪崽子。
邢南探过去看了看,两只小猪崽比别的小猪崽都胖上一些,在猪崽群里来回窜动,十分有活力,看着就好养活,“动静还不小,看着就好养活。”
“三小子说的对,这小猪崽活泼好动的身体都要好一些,吃的下,长的也快。”刘大户双手捧着自己的肥肚腩,看向小猪崽的眼神和善又诡异,裴玖觉得他可能是想吃猪肉了。
抓了小猪崽绑好蹄子放到牛车上,牛还得让邢阿爹来看,邢南瞧不出好坏,两只小猪崽加起来莫约有六十来斤,卖给别人都是四百文一只,这两只加在一块,刘大户却只肯收五百文成本钱,邢阿娘跟他扯了好一会都不肯松口多收钱,邢阿娘只得作罢,等回去跟邢阿爹说,待大孙子满月酒再来请他去喝酒。
三人带着小猪崽高高兴兴的回了家,却不知道此时家里已经被人给惦记上了。
话又说到裴家,裴玖成亲当日何红艳收了邢家的二十两聘礼,给裴文昭还了债,还余下了三两银子,家里连着好吃好喝了五六天,一个个都吃的油光满面。
这裴文昭记吃不记打,家里连着许多天都吃着荤腥,就觉着阿爹阿娘肯定多收了聘礼钱没让他知道,在家装老实装了两个月,变着法子从何红艳手里要了二两银子,又跑到镇子里赌了两天。
从赌坊赢了五两银子,裴文昭得了银子,转身就去倚红楼找老相好去了,睡了一晚,第二日下午买了烧鸡回家,只跟裴大伟何红艳说在外头挣了钱,俩人乐呵的不得了,逢人便说他们儿子现在在镇子做工,才去了几天,就给家里买了烧鸡。
从上林村嫁过来的胖妇人见不得他们这般作态,嘲讽道:“呵,也不知道先头是谁家为了给儿子还债,狮子大开口的要了二十两聘礼签了契约将家里的小哥儿嫁给了一个重伤的人?还好意思在这里吹嘘。”
听到这话何红艳哪里能忍得了,“你这下三滥的小贱蹄子说谁呢?呵,就你家那满脸麻子的姑娘就是想嫁个鳏夫都没人要,好歹我们家小哥儿还能收二十两聘礼,你家不用倒贴就算不错了,我儿子就是挣了钱,昨日提着那么大一只烧鸡从你家门口过,你是瞎了不成?”
“我家姑娘怎么就没人要了?总比你这腌臜□□强,呸!那烧鸡谁知道是不是偷的,就裴文昭那样下三滥的流氓痞子的能老老实实做工挣钱我名字都倒过来写,娼馆做工都不要你儿子这种人。”胖妇人跟何红艳吵的面红耳赤。
何红艳嘴里骂不过,快步上前扯住妇人的头发,扇了她一耳光,“贱货竟然敢骂我儿子,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老娼货,竟敢打我,谁不知道你儿子就是个下三滥的货,一家子烂心肝的东西,为了钱把前头正妻留下的小哥儿都能嫁给一个不知道死活的人,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早晚得下地狱。”胖妇人也不甘示弱,揪住何红艳的头发往后一扯,反手两个巴掌将她扇到了地上,妇人长的胖,力气也大,一把骑坐在她的肚子上,啪啪又是两个巴掌,打的她眼冒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