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越:“多谢。”
等他们相处更久一点,再了解一些,能更相信彼此,说不定,他会告诉她自己的秘密。
修炼是会让人上瘾的一件事,现在庄越明白,为什么修仙的人动不动就会闭关。
沉浸在于天地灵气的沟通之中,一边蕴养经脉,一边看灵力缓慢的增长壮大,内心的满足和成就感,让他无比的愉悦。
若不是还要上课,补习,打工,庄越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打坐炼气。
他这样走火入魔一样,终于惹来钟云衣的不满,被直接堵上门来。
“你最近怎么回事?除了上课,都见不到你人影。”钟云衣一身新作的衣裙,发型精心的梳过,描了妆,还带了钗。
庄越打哈哈,“哎,这不是忙着挣云筹,想要早点换到小培元丹,到现在还没引气入体,心里着急啊。”
钟云衣怎么也不好说人上进不对,只得放弃为此计较。
半个月过去,陆续有人成功,前两日,钟云衣也引起入体了。她说:“你也不用着急,我们这些人既然能入了内门,或早或晚,肯定都能筑基。”
想了想,她又说:“这样,我先借给你些云筹,你先把小培元丹买了,也好快些引气入体。”
新人们都憋着一股劲,都恐怕落到最后,钟云衣成功后,对小培元丹的需求也没有那样急迫了。
她出身富庶,虽然会针线,可实在不是干活的那块料。坚持了三天就受不了,从天天去变成隔日去,又变成了三天去一次。
到现在,挣得云筹距离购买一枚小培元丹,还差了一小半,搞得钟云衣有些气馁。反正都要等日子,不如先借给庄越,积份人情。
虽然早出晚归,可她的情况庄越还是有所耳闻,摇了下头说:“还是不用了,我马上就攒够了。你今天装扮成这样,是要见什么贵人吗?”
庄越领了第一个月的月例,就拿去做了两身练功服,现在是四身练功服轮着穿。头发每天都是最简单的样式,脑袋上除了为固定而带的簪子,没有一样首饰。
不像他这样为图方便,怎么简单随便怎么来,钟云衣就算必须穿练功服,发式不能累赘,头发上也少不了小饰品。
钟云衣白了他一眼,说:“我真是没见过比你更不修边幅的姑娘,董莞都知道隔三差五变个发髻样子。”
董莞正好从楼上下来,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庄越笑着说,一看董莞竟也打扮了,这就让他奇了,“怎么你也要出门?”
钟云衣在他肩膀捶了一下,“不只是我们,你也要去!快,梳洗一下,换换衣服。”
庄越一头雾水,被钟云衣和董莞联手压着,梳了个好看的发髻,穿上一身比较新的常服,被拉扯着出了门。
“哎!到底什么活动,等等沈倾啊!”庄越往回拽自己的袖子。
身体开始恢复后,庄越力气渐长,差点扯得钟云衣一个趔跌。
“你这人!要是能邀她,我怎么会不等?”钟云衣气道,“是我们明光新人内部的活动,她一个外人去了也是不自在。”
这倒是,到现在为止,能正常跟沈倾说话的,仍旧只有他们几个,连经常上他们楼玩的刘香若,都还有点小心翼翼的。
等到了食云殿,庄越才知道钟云衣租了一个偏厅,摆了十五桌。
这次活动是为几个康复归来的人举办的。
体检时,几个身有隐疾的人没能穿过那座主殿,直接被带走了。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以为她们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时隔两个多月,她们又回来了。
只有月貌居还有宿舍楼空着,这几人就被分到了这里,钟云衣碰巧遇上教管把人带过来。
知道了这几人的经历,钟云衣没用多长时间,就张罗了这一场晚宴。
钟云衣通知遍了,能来的都来了,大家都对她们的经历感到好奇。
有个病愈姑娘再见到同乡很激动,拉着小姐妹的手呜呜的哭,一边哭还一边说以为见不着了。同乡跟着也哭,她俩一哭,其余几个也掉了眼泪。
钟云衣左哄右劝,好不容易姑娘们的眼泪收住了。她举起杯说:“来,让我们以茶代酒,祝贺几位姐妹康复。”
庄越也跟着举杯,与众人向几人道贺。
桌上的菜是小灶做的,精致又美味,大部分是庄越没见过的。挨个尝了一遍差不多就半饱了,放下筷子,端起杯,庄越听她们说话。
眼角还红红的女孩拉着同乡的手,心有余悸的说:“当时被从另外一道门带出去,我真是觉得无望了,要被打发回家。却没想到,她们只是把我们带到了一个院子,为我们医治。”
“我自小偶尔跑得快了,会觉得胸口不舒服,可万万没想到,竟是生下来就有心疾。”
先天性心脏病。
庄越一听就明白了。
面前的女孩,面色红润,嘴唇也充满血气,不像是先心患者那样带着紫。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像是做过手术的样子,健康得跟正常人一样。
庄越就佩服了,这世界某些方面虽然不先进,可不手术就能治好先心,是他前世做不到的。
其余几个人也讲述了自己的病症,她们之中有人是故意瞒着自身有隐疾,被带走时内心已然绝望,却没想到峰回路转。
有姑娘真情意切的说:“师门不仅没有怪罪,还治好了我的病,再造之恩,我真是无以为报。”
“是啊是啊。师门慈善,不愧百姓称颂的大善门庭,仙门就应当有这样的胸怀。”
“哎,你们知道吗?这入内门前检查病患,是从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兴起的?”坐在钟云衣身边的姑娘,消息十分的灵通,卖弄的挑起众人的兴趣。
钟云衣不满她故弄玄虚,伸手作弄的扭了她几下,那姑娘怕痒,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连忙求饶。
钟云衣很得意,张合着手指威胁着,“看你还敢不敢吊我们胃口。”
“不敢了。”揩揩眼睛,那姑娘说:“这全是因为上一代的宫主,有一个疼爱的关门弟子,就患有心疾。入宫的时候不知道,等拜入上任宫主的门下,大了一点,忽然发作了。当时的宫主,又是惊又吓,可心痛坏了。”
门内大人物的八卦啊,新人们全都聚精会神的听。
“那位当时病得很是严重,差一点就去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挽救回来。上任宫主差点就失去了这位弟子,后悔自己的疏忽,才在后来,加了一条入内门前,必须检验身体的规矩。”
第11章 共骑
“上任宫主是现在宫主的师父,那位患有心疾的前辈,我们应该……叫师叔祖?这位师叔祖,目前怎么样了?还建在吗?”
消息灵通的姑娘说:“据说还建在,就是深入简出,很少露面。她身体不好,一直没有彻底的治愈,只能是一直修养着。”
诸位感性的姑娘们叹息着,为这位不幸的上辈唏嘘嗟叹。
可到底是年轻的少女们,注意力转移的很快,没一会儿,就说起了康复这几人的课程该怎么办。
晚宴持续的时间没有太久,新人们是有宵禁的,赶在教管来逮人前,纷纷散去。
这晚钟云衣大出了风头,一路上都很兴奋,她的嘴就没停。
“……功法课还好,不论晚早,都是一样的课程,不过就是进度要慢。丹药课更不用担心,都是小班,再找一个师姐,单独带她们就是了。逸闻课就更简单,我们那位讲师每次都会讲一个单独的故事,赶上哪个就听哪个——”
一进宿舍楼,沈倾那屋的房门就打开了,她表情淡淡的看着三人,钟云衣的话戛然而止。
沈倾客气的冲钟云衣颔首,钟云衣沸腾的大脑霎时冷了下来,她咳一声,矜持的点头回礼:“太晚了,明日还有课,大家早点休息。”
董莞匆匆的跟庄越道了声晚安,又小声冲沈倾招呼了一下,就追在钟云衣身后,回房了。
庄越看得好笑,钟云衣也就算了,怎么董莞这么长时间了,看到沈倾还总跟老鼠见到了猫一样。
等俩人都走了,庄越走到沈倾跟前,主动解释道:“有几个跟我们一道入内门的姑娘,终于能康复上课了,我们今晚上就是为她们道贺去了。”
沈倾安静的听着,转身让开房门,庄越自然的就走了进去。
俩人坐在书桌边,等庄越把晚宴上的事说了个差不多,才意识到什么。他试探的说:“怎么?你是有什么事要说?”
沈倾这才开口,说:“明光附近的城镇发生疫病,当地官府向明光提出了求助。”
庄越一惊,“啊?疫病?严重吗?”
沈倾凝重地说:“目前疫病扩散数县,死亡人数已达几千,凡间医者对疫病束手无策,这有些不寻常。一般的疫病或多或少都有办法抑制,扩散不至于这般迅速,考虑到其中或许有邪祟作祟。牵涉到妖魔鬼怪为祸民间,仙门责无旁贷,鉴云殿面向筑基以上的弟子发布救助任务,我接了其中之一。”
。 庄越怔住了,对面沈倾说:“这次我的任务是为一座城镇送去丹药,解除当地疫情。庄越,你愿不愿与我同去?”
与沈倾同去?意思是说,他可以离开明光,到外边去了?!
庄越一下站起来,激动的弯下腰,撑着桌面凑到沈倾脸前,恳请道:“请一定,一定,带上我!!!”
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意愿,沈倾笑了,微微往后让了让,免得庄越激动的撞他脸上,“明早我们出发,晚上好好休息。”
“好,没问题!”庄越兴奋的答道。
终于,终于能离开这里,看看外边的世界什么样了!
庄越雀跃的双手挥拳,脚步轻快的就差蹦起来了,颠颠的小跑到门边,才猛地扭回头,对上沈倾含笑的眼。
“对了!差点忘记了,要带什么东西吗?”庄越问。
沈倾轻咳了一声,想了想说:“没什么东西要准备,我们轻装简行,有什么需要,路上可以现买。”
庄越了悟,表示明白了。
有钱人出门都这样,怀揣手机信用卡,现用现买。
回了房间,庄越早早的就睡下了,连平日的睡前练字都忘记了。
早晨天刚亮,庄越就已经梳洗好了,虽然沈倾说什么都不用带,他还是准备了一身替换的衣物,放在平日上课装东西用的帆布包里,再把为数不多的零用钱装进了衣兜。
明光宫内部,女性们为了方便,会使用各种款式和花色的帆布包。这种包,有大有小,有单肩和双肩,庄越的包就是在裳云殿买的。
庄越去了沈倾房里,沈倾换回她刚到明光时穿的那一身,手里握着剑。
看他带着包,沈倾没说什么,与他一道出门。
俩人离开时,董莞从二楼看见,趴在窗口冲庄越喊:“你们干什么去,逸闻课不上啦?”
庄越拍了拍脑袋,回头说:“我跟沈倾出去一趟,董莞,你帮我跟管教告几天假。”
钟云衣听到动静,也推开了窗,皱着眉说:“你们要出去?”
董莞则问:“要不要帮沈倾也告假?”
沈倾既是说给庄越,也是说给楼上的人听,他道:“不必跟管教告假,鉴云殿那边会帮我们补上假条的。”
董莞愣愣的点头:“哦。”
庄越兴高采烈的对董莞和钟云衣挥手:“那就这样啦,回见!”
董莞也抬手对他挥了挥:“回见。”
钟云衣撑着窗抬,难以置信的隔着窗户对董莞喊:“你听到了没?沈倾说鉴云殿那边会帮他们补假条。”
董莞不明所以,“嗯,她们是这么说的。”
钟云衣气她反应迟钝,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这说明沈倾从鉴云殿接了外出的任务,她,她还特意带上了庄越一起去!”
钟云衣脑子反应快,一下子就想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