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辽气息凌乱躺在床上,眼睛迷糊望着身前的廉长林,思绪缓慢只觉得口干舌燥。
廉长林停下来望了他片刻,伸手拿放在床外的茶壶,抬头含了水,俯身喂给他。
最后退开些许,问道:“还喝吗?”
蒋辽喉结滚了下,声音低哑:“嗯。”
廉长林又喂他喝起水,然后在他唇上细细亲吻吻,最后退开直起身,蒋辽喉间闷哼了一声,低喘起来。
廉长林黯然望了他片刻,随后偏过脸,抬头含着壶嘴喝水。
喉结快速滚动了几下,汗珠缓缓滑落到锁骨,蒋辽看得喉咙发干,突然又有点渴了。
廉长林放下茶壶,摸了下他的嘴角,说道:“明天我过去。”
“……嗯?”蒋辽脑子恍惚,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
蒋辽低喘了下,回道:“……你留在家里。”
是他决定带队去邕城,突然把事情扔给廉长林算怎么回事。
廉长林擦掉他额头的细汗,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尝那边的酒。”
蒋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尽兴喝过酒,没有自己跟着过去,一不看着就会贪杯。
贪杯容易误事,蒋辽虽然喝不醉,但万一呢?
廉长林是不会允许这种万一出现的。
难怪他今晚这么执着,一说就上劲,蒋辽还以为是回来后他们没分开过这么久。
竟然打的这个主意。
蒋辽撑着手想起来跟他好好谈谈,被廉长林摁了回去,被中断的喘息断断续续响起,持续到了后半夜。
最后迷迷糊糊间,蒋辽想不同意也不行了,一大早确实没有精力出门。
清早天色微亮,廉长林醒来,看了看熟睡的蒋辽,放轻动作起身,没有惊动他。
洗漱完到厨房忙了一阵,他回去房间,蒋辽已经醒了,正要下床。
早晚凉意加深,蒋辽是想送他,廉长林没拦着。
“要出门了?”蒋辽问他,声音沙哑。
“嗯。”廉长林给他披上外衣,蒋辽起来跟他出去。
行装放在堂屋,两人昨天一起收拾的,廉长林过去拿起包袱。
天色昏暗,院里的两匹马闻声看向门口,低鸣着甩了甩尾巴。
廉长林望眼看去,回头对蒋辽道:“我带踏浪过去,行风留在家里。”
“带行风去吧。”出来吹了吹风蒋辽彻底清醒过来,“它挺久没到外面跑了,好好一匹马,别给放退化了。
行风是廉长林的战马,很有灵性,廉长林很宝贝,回来第二天就给它搭了棚子,一直都用最好的草料供着。
“好。”平时廉长林经常带行风出门,哪那么容易退化,蒋辽这样说他还是张口应下了。
然后又道:“我做了早食,饿的话先吃一点再回去睡觉。”
蒋辽应下,见他看着自己还不动身,开口催道:“去吧,别耽误时间。”
现在去到镇上,商队差不多就要出发了,廉长林不好再拖,上前吻了吻他:“回去吧。”
“嗯,路上小心。”蒋辽应归应,依然站在门口,目送他拉开围栏牵马走出来,再出了院子骑马离开,这才转身回屋。
蒋辽要去商会露面,在镇上住了几天,等商会的事情处理完就回了村。
廉长林是在半个月后回来的,带了坛当地的美酒,他尝了尝,又把酒杯给廉长林,让他也喝。
然后问道:“和在邕城喝的时候,味道比起来,怎么样?”
廉长林放下酒杯,认真评价:“味道一样,并没差别。”
蒋辽盯着他看,语气怀疑:“你在那边,真的喝过这个酒?”
廉长林理直气壮:“当然喝过。”
“那这酒传的挺厉害,喝起来真不怎么样。”蒋辽悠悠看着他。
“那边做生意的名堂都多,就是传的厉害而已,酒确实很一般。”廉长林问他,“还喝不喝?”
蒋辽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倒酒。
来作坊拿货的商人,但凡到过邕城的都说这酒好,蒋辽盯着他看,没信他忽悠。
廉长林大大方方对上他的眼睛。
就仗着蒋辽没到当地喝过酒,即使怀疑也拿他没办法,随后转口问起商会。
蒋辽知道他忽悠自己,又没有证据,只好先作罢,跟他说起商会的事。
入冬后下了几场雨,农事搁置,田间地里不见人影。
天冷又下起雨,诸事不便,蒋辽犯起懒出门次数都减少了。
这天终于迎来天晴,廉长林心血来潮想进山挖笋,替他带上护腕。
壮子和石块上次回来,吵着要进山,被家里叫住了。
李树最近一直忙着给兔笼加温,没时间带他们去,山上路滑容易出事,壮子到底还年轻,石块又才十来岁,没有大人陪着家里不放心。
他们过来一直在耳边吵着想去,廉长林只能答应,下次进山带上他们。
蒋辽说道:“回来要是知道我们进山不等他们,肯定又得念上半天。”
“你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廉长林低头仔细替他捆好护腕,又继续另一边。
上次答应的好好的,说起来丝毫没有负担。
家里的冬笋吃完了,蒋辽都挺喜欢吃,廉长林前段时间就想进山,奈何一直下雨,这才拖到今天。
两人准备完拿着背篓出门,说是上山挖冬笋,也是来郊游的,进山走走停停,半天过去背篓没装进去多少东西。
中午在山上做竹筒饭,蒋辽动手准备,廉长林抱了干柴回来,看他在前面忙活,一瞬间有些恍惚。
第一次在山上吃蒋辽做的竹筒饭,当时觉得他不知劳作艰辛,用料大手大脚。
现在看着列出来的食材,廉长林只担心带的不够,蒋辽会吃不好。
吃完午饭,他们闲坐了一阵,离开前浇灭了柴火,走去竹林。
最近都没有村民进山,新出的冬笋还没有人挖,他们很快把箩筐装满,要走时廉长林还有些意犹未尽。
另一个背篓刚才装满后放在竹林外侧,他走过去拿,起身要走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道虚弱的气声。
断断续续,听不太真切。
蒋辽站在竹林口等了一阵没等到他,正要过去看看,才见他背着箩筐走出来,手托在腰前,掌心上缩着小团灰白色的东西。
“蒋辽,我们养它吧。”
廉长林走过来,蒋辽看清了那团东西。
刚出生不久的小狗,脸上皱兮兮的,应该是饿了,嘴巴急哼哼个不停。
“养吧。”蒋辽说,“给它起个名字。”
村里有家看护的母狗最近生了崽,可以拿去让帮忙喂着先。
“应该是野狗,刚才过去的时候,母狗和另外几只小狗身体已经冻僵了。”廉长林把手放进衣襟,向他解释,转身和他走下山,边问道,“起个什么名字?”
“你捡的,自己想。”蒋辽认为这狗以后多半是廉长林管,起名的事也该他来想。
廉长林听完没怎么思考就说了两个字,蒋辽转头看他:“叫什么?”
“小花。”廉长林不觉有什么,手指摸着狗头,体温比刚才高了。
蒋辽垂眼看去,只能看到狗的脑门,像被泼了灰色墨汁,皱巴巴的细看下去是挺像朵花。
“这是公的母的?”
“不知道,还没看。”
“这要是公的……”
“也叫小花。”
廉长林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土狗就得随便起名才养的活,村里活的好的看护狗,全都是这样起名的。
如果是母狗,这样叫蒋辽觉得没什么,但要是公狗,他实在不能接受一只公狗起个沾花带柳的名字。
蒋辽听完皱了皱眉,头发丝都在嫌弃。
廉长林看得好笑,心生逗意,勉为其难说道:“那,叫冬花?”
“……”蒋辽一脸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春花?”
“就非得叫花是吧?”
廉长林想了想:“春苗?”
蒋辽:“……再想。”
一路走回去,听廉长林说了一堆土里土气又离奇古怪的名字。
蒋辽到最后竟然觉得,那团丑兮兮的东西如果是只公狗,叫小花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