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邺:“??”
几人描述的场景他并不陌生。
所以那人果真没走。
但……
凌霄阁?
师兄?
***
凌屿洲离开凌霄阁是第二天晚上。
在进入天阶试炼之前,还有几件事没做。
凌屿洲到韩邺殿外时,韩邺正在冥想。
这宫殿周围是有禁制的,只要不是破境引来雷劫,即使在里边形成灵涡,外面的人也看不出来,私密性很好。
韩邺的确天赋卓绝,只是一次简单的修炼,却能轻易进入深层次冥想。
不过,大概再过一个时辰就会停了。
凌屿洲干脆没叫他,心念一动,进了玉箫里想事情。
……噬魂教如今没动静,不知是已经消亡,还是在遵守那三千年的约定。
可这约定实在过于蹊跷。
凌屿洲当年选择直接渡劫,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噬魂教作乱。
那时候,随着寿数消耗、魂体增强,他肉身已虚弱到影响战斗,那时便正是噬魂教作乱最严重的几年。
这种邪道中的邪道,根本不可能做出保证。
即使尘业已经找来凝魂之术的残篇。
残篇对凌屿洲是杯水车薪,对其他魂体强于肉身的修士却完全足够。扶湘当年同样体弱,但自从有了残篇,情况便一天天地好了起来,修行之路也愈发顺畅。
但噬魂教根本不怕死伤,到底是什么在制约他们?
“……”
韩邺睁眼。
这时已是凌晨。
可他睁眼不是冥想的时间够了,也并非感知到什么。
……他纯粹是为了看,看凌远有没有来。
确定洒扫弟子口中的师兄是谁,也就说明凌远会和他一起进天阶试炼。
但这个人……
即使确定不会有伤害,他也无法安心修炼。
他向来能从杂乱的前路中找到最想追求的东西,这次却和往常不同。
明明完全无法左右这个魂体,明明知道胡思乱想只是浪费时间,却仍将注意力落在对方身上。
太过离奇。
试炼在即,心魔又未完全消退,自己刚刚破境,理应连续修炼三天,结束冥想后直接去登天阶。
而不是今天早上出去一趟,凌晨又断开一次。
仿佛注定如此,就像第一面觉得气息熟悉想要亲近,他想探究这个捉摸不透的人。
然而,凌远在来的路上把他情况问了一遍,他却一点都不知道对方。
……等等,这个气息——
凌屿洲见韩邺停止冥想,也就先将思绪撇下。
修长的身形凭空出现,对呆坐在榻上的青年道:
“玉箫给我。”
韩邺一愣。
要玉箫做什么?
他下意识摸上脖颈处的链子,没立刻照做。
当年韩家被屠,最后被还放了把灵火,韩邺被藏在地下室也只是剩了口气。其他东西都在大火中湮灭,只有这挂在脖子上的玉箫项链,是和儿时唯一的联系。
凌远要这个做什么?
这人之前便沉睡在玉箫中,难道其中有什么玄机?
给了还能再回来么?
但好像没有不给的选项。
“……”
韩邺凝神,五指微紧。
奇怪,刚才怎么会想这么多。
明知道这个人是安全的,却仍然克制不住地想深挖。
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心神不宁了……是心魔的缘故,还是莫名其妙的探究欲在作祟?
韩邺绷着一张脸,将迷你版玉箫从链子上取下。
凌屿洲没说什么,只将小玩具似的玉箫拿在手里。
两息过后,原本能被完全握在手心的法器瞬间变大,成了寻常洞箫的模样。
“!!”
韩邺有点懵。
他以前一直以为法器就这么大,只是长得和乐器相似。
没想到还能变成这样?!
“……”
凌屿洲将洞箫拿在手里,虽然多看了几眼,心里却没什么情感。
……唤起三千年前的东西还是要多耗些时间。
这是件新法器,当年炼出来还没用过,就在里面沉睡了三千年。凌屿洲对玉箫没感情,这法器又在机缘巧合下认韩邺为主,他倒也不稀罕。
只是想到韩邺无法联系自己,便干脆多做一道。
凌屿洲将法器递向青年。
“可以用这个找我。”
韩邺接过洞箫,发现自己居然能感知到这件法器的活跃状态,而且……他也能将其在两种模式间切换了。
即便如此,他表情仍然有些僵硬。
“我不会吹。”
凌屿洲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幻音就是音修,你不会?”
韩邺被他看得微微偏头,喉结动了动,说:“只传心法,不学这个。”
凌屿洲原本没想怎样,此刻却被青年的反应勾起兴味。
“……这是要我教你?”
第92章 天阶
和幻音认识久了,凌屿洲也懂些乐器,因而最开始对韩邺的“不会”存疑。
“能出声音就行。”
凌屿洲现身时站在床边,韩邺原本盘腿坐着,感觉角度有些奇怪,便也下了床站到他身边侧。
却只是站在那,空有拿法器的样子,一点声音都没有。
凌屿洲看着青年轮廓分明的侧脸,好笑道:“不会是吹不响吧。”
韩邺:“……”
被说中了。
不知道为什么,被凌屿洲这样注视的感觉有些难耐,他干脆将手放下,低声道:“真不会,以前学过。”
凌屿洲忍着笑。
幻音那性子,当时估计想把东西给砸了吧。
稀罕了,过去那么多年,也就只见到尘业这样。当年尘业出游给他带了个陶埙,问怎么吹,答的也是不会。
陶埙还比洞箫容易很多。
凌屿洲道:“这件法器和别的不同,你用灵力,再照我说的试试。”
他炼出来的,自然要好用些,在某一维度上也与他神魂相应。
韩邺抿了下唇,依言照做。
室内光线暗淡,只有最初随韩邺睁眼而亮起的一盏烛火,房间很大,里面却非常整洁,没有多少装饰。
四周寂静,他看着韩邺,无意间想到曾经的画面。
当年尘业说不会,凌屿洲也做了一件事。
那只陶埙本就是上好的材质,虽非名家之手,作为凡物也足够精巧,他在上面略作变动,就使其成了低阶法器。
最后又把东西送给尘业,陶埙便成了对方唯一会的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