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自己没有早做打算啊!想来也是,这么多客人被封控在酒店,这样的必需品消耗起来怎么可能不快?
早知道他就多囤一些了,不是!没事儿他囤这个干嘛啊!张盟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觉得自己也是魔怔了。
那一头,前台服务员“喂”了两声,确定客人已经挂断,歪着头想自己话还没说完呢,新的过两天会大量到货。她想着没关系,到时候再给508号房送两盒上去。
可前台没将事项记到备忘录上,两天之后手头事情太多自然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而508号房也没再打电话过来。
被困在酒店的日子有大把闲暇的时间,季晨每天晚上都会在房间的地毯上做一百个俯卧撑再去洗澡。
张盟窝在被窝里看电视,视线不时瞄到对方挺直的身板和上下起伏的背脊,脑海里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自动开始回放。
张盟忿忿换了好几个台,不是无聊的纪录片就是脑残的偶像剧,还没有季晨的肌肉好看呢。
等等,他这是在想什么?张盟唾弃自己颜狗的属性,可季晨流着汗的样子真的好性感。
张盟的视线不自觉追随着对方,看季晨运动完喘着气拿上浴巾去了卫生间。
晚上关灯之后,张盟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距离上回季晨来爬他的床已经过去两天,食髓知味的张盟心里痒痒的身体也欠欠的。
等了老半天,也不见隔壁床铺有什么动静,直到季晨均匀的呼吸声在黑夜中安详地起伏。
不是,老子等了这么大半天,这人竟然就这么睡了!张盟气鼓鼓地一把掀了自己的被子,跳上季晨的床铺,钻进被窝从后面抱住了他。
季晨立刻醒了,惊讶地回头看他。
张盟咬牙切齿:“看什么看!你做不做!”
季晨还没回过神,懵懂地说:“不是要休息三天才可以吗?”
张盟自以为很凶地瞪他:“谁告诉你的!”
他这会儿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哪有兔子自己洗干净主动送上门去给大灰狼吃的。“你不想就算了。”说着作势就要下床去。
季晨哪里肯让他走,连忙回身搂住他不让人乱动。“我想。”
平平无奇一句话,愣是让他说得格外缱绻温存。
一次主动之后,张盟也彻底放飞了自我,和季晨没羞没燥没日没夜地不断探索起未知的新领域。
对方的技术日益精进,过程从最初的受刑渐渐转变为一种享乐般的体验。张盟的用户满意度直线飙升,美滋滋地和远在天边的网友小橙子探讨炫耀。
张盟和季晨关在一间房里长达半个月之久,张盟忍不住想他要是个女人的话,恐怕都已经怀了。
解禁那一天,张盟他妈孟晓雪说什么也要来惠州接他回家。张盟推脱不了。
临走前收拾东西,张盟看着剩下的几片面膜和那支瘦脸的REFA,想起前些天季晨干的混账事,负气地将东西全扔进了房间的垃圾桶。
“干嘛要扔掉?”季晨诧异地问。
张盟瞥一眼垃圾桶,有几次季晨没个轻重将他弄狠了,事后居然拆了他的面膜挤里面的精华出来……还言之凿凿地讲:“你不是说这个主打修复吗?”
张盟羞耻之余又无话可说,只能任他摆布。
还有那支REFA,张盟简直不愿意回想。
“不想要了。”多看一眼都不行了。
“你干嘛又捡起来!”张盟跳脚,只见季晨把他扔了的面膜和REFA放进了自己的旅行包里。
“你不是不要了吗?”季晨不知道哪里又惹得张盟炸了毛,好好的东西扔了多浪费。
“谁说我不要了!”与其让对方留着,还是自己拿走好一点。张盟重新抢过东西,一股脑塞进大行李箱里。
最后一天的检测结果出来后,张盟和季晨就得到了解禁通知书。季晨推着张盟的行李箱,挎着自己的旅行包,两人一同乘坐电梯下到酒店大堂。在大厅提交了通知单后,两人重新沐浴在海边灿烂的冬日暖阳下。
孟晓雪早就等在了酒店外,在见到张盟的那一刻眼眶里泪在打转。但令张盟没有想到的是,不仅他妈来了,他哥燕斐竟然也来了。
“萌萌,你终于出来了,担心死妈妈了。”孟晓雪说话间已然带上了哭腔。
张盟安慰她:“不是说了嘛,我在这儿好吃好住的不用担心。”张盟搂住孟晓雪的肩,“妈,你别搞得我像刚放出来一样。”别说,他妈这泪洒当场的架势,还真有点那个意味。
孟晓雪训斥他:“你别瞎说!”好好的一个儿子一表人才,就是嘴里没个把门的,开这种玩笑多晦气。
“好好,我不乱说。”张盟抬眼瞧他哥,燕斐一向是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凑这种热闹。
孟晓雪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家儿子身上,但燕斐的眼神却注视着张盟身后的季晨。
“萌萌,不介绍一下?”燕斐今日大概不去公司,没穿西装而是穿着一套休闲装,身上凌厉的气质并不因为他的装束而收敛分毫,慢条斯理的语调在从容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
他哥已经好久没叫过他的小名,张盟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家人介绍呢。可他总不能一上来就说“这是我男朋友吧。”毕竟大家都知道他们才刚刚在一起关了整整十四天。
“呃,这是季晨,我公司同事。”张盟只能如此保守地说道,出柜什么的还是挑个天时利地人和的日子比较妥当。
“伯母好,燕先生好。”季晨礼貌地同他们打招呼。
燕斐带了司机来,张盟不可能不和家人一道。最后,季晨开着张盟的车回深圳,而张盟则坐他哥的车回了父母家。
进入十二月,满打满算江新年和褚煦梁已经在宁波待了一个月,不少同事先后向公司申请调离。江新年其实也想回深圳了,但褚煦梁不走,他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待到身边副驾驶已经换过一个,爱唠嗑的魏海枫走了,来了一个闷葫芦。江新年坚守在岗位上熬着,每逢过站都无聊得无语望天。
一个月的隔离餐,纵使有公司零食转换口味,江新年也实在是吃腻了。他好想念火锅、麻辣烫和烤串儿,躲在房间偷偷叫了几次便利店的自热锅外卖,吃得上火半夜在机舱流了鼻血。
谁知这件事转天就被副驾驶说了出去,都是一帮大男人关在这里,同事们在群里打趣他是憋得太狠。
江新年好脾气,不跟他们计较。只是这副驾驶工作的时候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怎么在八卦一事上如此嘴漏。搞得褚煦梁后脚就给他打电话,问是怎么回事。
江新年老实交代自己连续几天外卖点了自热锅的事,本以为要挨一顿批评。要知道褚煦梁最注重健康和养生了,外卖和速食在他看来就是垃圾食品和添加剂的代名词。
结果褚煦梁叹一口气,说:“新年,你是不是早就想回去了?”
江新年不想撒谎,没吭声。
听褚煦梁又说:“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他们应该是什么都可以说的关系才对。
“怕你迁就我,耽误你事儿。”江新年不想影响褚煦梁的决定,可倘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回去,那他还不如继续待在这儿呢。
“其实我也想走了,我们一起打申请好不好?”褚煦梁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明明是平和的语调,江新年愣是听出一股温柔的意味来。
“真的?”他惊喜又不确定地问。
“嗯,想你了。”褚煦梁道。
江新年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隔壁房间去,他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当晚就和褚煦梁一道写了申请。虽然还有十四天的等待期,但总算是相见有望,熬到了头。
江新年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在等到第六天的时候忽然收到一个绝好的消息。由于政策的调整,原本重点关注地区归国人员十四天的集中隔离期改为七天集中隔离外加七天的居家观察。
也就是说原本他们还要再在酒店待上八天才能走,眼下新政策一实施,他们明天就可以回深圳去,只需要在自己家再做七天居家健康监测。
江新年欢天喜地收拾行李箱,嘴里不自觉哼起歌。
待到他和褚煦梁一同搭机乘坐公司航班返回深圳,江新年才有一点实感,他们真的回家了。
江新年没管自己的车就任由它留在公司停车场积灰,两人开着褚煦梁的车一起回了家。
一进门,江新年就迫不及待地将褚煦梁按在玄关的墙面上,密集的亲吻雨点一般落下,从一开始的急切渐渐变为讨好的舔袛。
真的等太久了,褚煦梁身上的气息,他的一切,江新年都渴望了太长时间。
“等一等。”褚煦梁惦记着他们刚从外边回来,还没有洗澡。
“不要。”江新年强硬地去抽对方扎在制服裤子里的衬衣下摆,微凉的手指贴上腰际温润的肌肤。
昨晚在飞机上他就已经蠢蠢欲动,等了一个多月整整四十天,他等不了也不想再忍。
分开这么久,爱人些许轻微的触碰都能带来有别于前的感受,更别说江新年此刻还穿着制服佩着肩章。这是褚煦梁不肯说出口的幻想,他们此前还从没有过这样。
江新年看着不壮力气却不小,他将褚煦梁托起放到玄关的鞋柜上。那棕色的实木鞋柜约有一米高,背靠着墙壁。
江新年此刻又不着急了,像得到期盼许久心爱玩具的孩子,舍不得撕开那漂亮的包装。
他温柔地用嘴唇描摹褚煦梁的面颊,流连在下巴和喉结。这是同自己性别一样的男人,可无论性情还是这具身体都对他有着无限的吸引力。
江新年喜欢褚煦梁,欣赏褚煦梁,崇拜褚煦梁,他享受着对方的好,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褚煦梁有轻微的洁癖也不习惯在大白天宣泄欲望,可他们实在是太久没在一起,无论身体还是这颗心都无法扼制地渴望着对方。褚绪梁难得丢掉冷静自持,短暂地抛弃了理性,热切地回应起爱人的亲吻。
江新年被他主动的样子迷得神魂颠倒,褚煦梁手插进江新年头发里,扬起脖子发出难以自持的哼声,鼓舞着江新年更加虔诚地朝拜。
烈火一旦点燃,就一发不可收拾,两个男人间的情事总是难以同温柔二字沾上边。
更何况这次真的忍耐了太久,两人跌跌撞撞一路碰到玄关的隔断、客厅沙发和卧室门才终于一同跌到床上。
褚煦梁一身机长制服还穿在身上,深蓝色的制服外套扣子还扣得规整,同色的西装裤也扎得完好,只一件雪白的制服衬衣下摆从皮带中被拉出,撕扯间露出一截腰间的皮肉。
一向冷淡的脸上沾染上欲望的颜色,一双浅淡的薄唇被咬得殷红,也不知道罪魁祸首是江新年还是他自己。
江新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像沙漠中极度干渴的旅人,仿佛下一刻再喝不到水就要因此失去生命。他站在床边,只松了自己的领带和腰带。
褚煦梁伸手搂着他的背,袖口上象征着机长身份的四条杠和江新年肩章上的四条金杠在窗帘漏下的天光中交相辉映,跳动着灿烂的光点。
十分钟之后,江新年尴尬地为自己辩解:“那什么,我是因为……”
褚煦梁忍住笑,推了推他,“好了,快起来去洗澡。”
江新年哪肯放人起来,非要再次证明自己。褚煦梁无奈,劝慰他:“还有一周的时间呢。”之后七天他们还得关在家里,哪儿都不能去,何必急于这一时。
“我现在就要。”江新年跟个闹脾气的小孩一样,非要再吃一次冰淇淋。不怪他刚才吃得太快,实在是太久没尝过冰淇淋的美味了。
二人这么一闹耽误了早饭不说,就连午饭也一并错过了。
第54章
张盟只在燕宅陪了他妈妈一晚就回了自己的房子,到家之后惊奇地发现半个月没住人,他那狗窝竟然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之前乱丢乱扔的东西也都归置到位。问了才知道,原来是他妈提前叫了清洁人员上门收拾。
没班可上,张盟又在家里窝了几天,竟然觉得比隔离那会儿还无聊。他扒拉出手机,感觉全世界的人都有事在忙,就他自己一个无事可做,闲得抠脚。
他想去找季晨玩,但之前他们俩算是朋友,他没事儿往人家那跑也就算了。如今有了那层关系,张盟反倒不好意思去找对方,总觉得像是自己主动送上门想做那档子事一样。
一支手机被张盟拿起来又扔出去,赌气地在心里埋怨季晨是个木头,那天开着他的车回深圳竟然不直接开回家,而是规规矩矩把车给停到他小区车位上,然后再自己打车回家。搞得张盟现在想用还车这个理由让他过来都不成。
“在不在家?”最后张盟还是气鼓鼓地主动发了微信。
过了好久那边才回:“刚下班,二十分钟后到。”
季晨边换衣服边关注着手机上的消息,可张盟问了那一句后就再没反应。
回家之后季晨冲完澡关上水龙头才听见有敲门声,他顾不得擦头发上的水,就这么湿漉漉地去开门。门外张盟一脸不高兴:“搞什么这么久才开门。”
“我洗澡没听到。”季晨发梢还在滴水,沁湿了他的衣服。
张盟见他确实是刚洗完澡,心情好了那么一点,别别扭扭地说:“还不去擦头发,你这儿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