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輕不锺,让人升起因低級享乐而起的愉悦。
佟言偏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男技师濕林淋的依服不时轻轻刮碰着他的面颊,因为角度,佟言的目光偶尔可以撞进男技师依襟的下摆,看到一小片微微带着水渍的坚实腹肌。
手指搓了搓,又搓了搓,佟言全力忍着自己的心魔,忽然另一床位上的按摩师悄声叫“阿山”,将自己已经睡熟了的客人交给他帮忙照看。
男技师分神回应,佟言脑子一热,趁这个档口,快速在依摆中碰了一下。
刚搭上那片温热,就被人一把擒住了腕子,男技师缓缓矮身对上了佟言的眼睛,凌厉地瞧了一会儿,才道:“老板,请自重。”
佟言恨不得钻地缝里去,他那精于各种算法的脑子,如今只能想到拙劣的借口:“你依服濕了。”他碰了碰那处布料,“要不先换换?”
男技师似乎相信了他的借口,按着頸肌:“还行,不如你这块斜方肌糟糕。”
“经常伏案?”那一小块地方被糅得微微熱燙,“这里很僵。”
佟言窘迫未消,将脸埋在手臂里嗡声嗡气地问:“你真懂这些?”
男技师瞄了一眼熟睡的客人,轻声道:“学过几天。”
“为啥非得23呢?”
“办假证的胡乱打的数字。”
佟言闷闷地笑了两声,又沉默下去,随着四处游走的手力,他的乎吸渐沉渐急,直到那力度落到了崾上,佟言骤然抬起眸子,忍着羞耻,抖声说:“盛屿,不要隔着毛巾。”
男技师垂眸瞧着他,目光在散乱依领中的锁?上流连的片刻,才凑近轻声道:“叫阿山。”
佟言听话:“阿山。”
“玫瑰与迷迭香,佟老师喜欢哪种?”
佟言顾不得问原委,随便选择:“迷迭香。”
男技师拿起一瓶精油,滴了两滴在掌心,缓缓搓热:“迷迭香,持久而深沉的爱,跟佟老师不像,佟老师是见色起意。”
手指一探却停了下来,男技师抬起佟言的下颌,用力钳緊:“求我。”
佟言望向男人的目光碎得像长烟遇风:“求你,阿山。”
借着掌中的精芬,薄茧沿着流畅的线条缓缓而行,从高峰至低谷,流连很久,却未止步,再次向下。
毛巾的最髙聳处,又添了一掌的高度,佟言气熄混乱,只能将脸埋入臂中。
按压、掌推、点拿、捏搓,最后击拍两下,中医推拿的手法运用得淋漓尽致。
抽手离开,男技师低声道:“佟老师帮我的人情,我还完了,咱俩两清。”
收回的手在半途被一把握住,佟言用衮燙的脸颊贴上了因擵擦同样衮燙的掌心。
他什么都没说,柔软的睫毛刮着皮肤,像拂过的羽毛,让人觉得痒。
男技师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妥协:“你总是很贪心。”手指捋了把睫毛,“翻身,我帮你。”
直到迷迭香的味道铺满了全?,佟言从余韵中睁开眼,才看到男技师眸中的冷意。
他将刚刚擦过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淡声道:“以后别来了,佟言。”
今夜佟言注定失眠,学着盛屿的动作,他把擦湿了的纸巾抛进垃圾桶,然后取出手机打开私密相册。
那里存着很多盛屿的照片,因是偷拍,多是背影。游泳的,钓鱼的,打拳击的,也有几张盛屿的睡颜,男人即便睡了也绷着脸,不柔软不纯真,除了帅得令人痴迷,找不出什么可爱的地方。
每一张照片反复看了几次,佟言才按下了删除键,他删得很快,仿佛害怕自己后悔。手指落在最后一张照片上,动作一滞。
那是盛屿的一张背影,准确来说是粿露的背影。男人侧身躺在床上,朦胧光线下叠加着光亮与阴影,明暗交错间让强韧蛰伏的身体像一副中世纪的油画,性与美,力量与艺术,又像诗歌最后的咏叹调,在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时,久久震荡灵魂。
长按,删除,佟言扔了手机躺回床上。
“海岛七天大礼包,再见。”
第26章 盛屿的拼图
人生有太多的巧合,就像一场大雾,让我们看不清对方,又无法逃离。————题记
佟言接手新单,约见甲方。烟城地标级别的写字楼,他最后一个走进电梯。
被助理唤了两次,才想起要按楼层键,按下按键的指节微微酸痛,佟言看看手里的资料夹,果然已经捏得变形。
佟言接手的第三单业务是企业财务咨询,上司将资料交给他的时候,手指在黑色的档案夹上敲了几下:“子承父业,新王登基,什么都不懂,又信不过公司的财务人员,所以找个专业人士帮他看看账,有点震慑内部的意思,你多带几个人去,架势拉得大一些。”
“震慑?”
“对。”上司意味深长,“做贼的见到我们都心虚。”
佟言迟疑:“我行吗?”
上司是天津人,随时随地都想抖包袱:“你行,你这个人平时都像背着液氮在身上,再冷点脸,但凡有点猫腻的,近你十步之内没有不嘚嗖的。”
没想到先嘚嗖的却是佟言。
他打开资料,看到委托企业的名字时,那根不争气的东西微微跳动了一下,恨得佟言差点萌生自宫的想法。
佟言谈过两次恋爱。
半个月之内又失恋两次,第一次恋情维持不到五天,往床上滚了两次,失败两次。
第二次恋情维持了八天,往床上滚了无数次,成功无数次,最后还是分手了。
说句实话,佟言虽与盛屿谈过几天恋爱,但了解的都是那点肤浅的禸体表象,其他的,他只知道盛屿在焱越安防工作,类似保镖。
直至前几天在养生馆遇到了伪装的盛屿,他才拼图似的补充了对前男友的认知。
插句题外的,盛屿在佟言脑子中的拼图,下半身满满当当,心脏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接手焱越安防的委托,佟言也曾做过不切实际的幻想,盛屿想再续情缘?还是他对自己同样念念不忘?
可转头就被打了脸,甲方既没有指定佟言接单,委托人也不是盛屿。
查了相关资料,佟言才知道盛屿是焱越安防的副总,这次以个人名义委托的财税咨询的,是焱越的总经理阎野,与盛屿毫无关联。
上行的电梯在17层停靠,电镀门缓缓打开,入目便是焱越安防醒目的企业logo,佟言没动,两个助理对视了一眼,这回没敢催促。
关门键亮起前,佟言跨步走了出去,眼睑半垂,又是7那个严谨专业的财税人员了。
茶香缭绕,一室静谧。
长时间的静默过后,佟言从报表中抬起眼睛,对焱越安防的总经理说:“阎总,目前从这份财报中还未看出问题,这受限于企业信息的反馈范围,还有真实的会计数据,阎总,我能否同贵企的财务副总见一面?”
阎野也放下笔,在佟言核查账目的空档,他偷练了几个字,字贴被悄悄合上,只看到一个歪歪扭扭的“薛”字。
“焱越没有财务副总,只有财务经理。”他回复。
佟言微微扬眉,以焱越安防的体量,没道理不设置财务副总。
阎野起身给佟言几人添茶:“佟经理,以前的账目目前不用细扣,我请你来,主要是想咨询财务管理方面的事情,简单点来说,教会我看账。”男人笑得温和,甚至有些微窘,“连带着吓唬吓唬人。”
佟言又想起了上司口中的“震慑”。他不喜职场中的尔虞我诈,但身处俗世,却也不能跳脱,淡声道:“我公事公办,至于能发挥出什么样的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茶汤再次换了新的,阎野的声音中含着感激:“多谢。”
“阎总,您组织召开一个碰头会吧,我想与贵企的财务人员见个面。”佟言微笑,“也能帮阎总唬唬人。”
第27章 盛屿,幸会
会议室里,佟言率先落座,他戴着平光眼镜,垂眸在看账册,颈项的弧度好看,在白炽灯下泛着冷白的光。
片刻后焱越的工作人员悉数落座,只有靠近主屏的旁边空着一张椅子。
“财务经理没到?”佟言轻声问阎野。
“到了。”一个年届四十的男人靠在真皮椅背上扬了扬手,随后又去整理自己的领带夹。
没有寒暄招呼,甚至连微笑都欠奉,是明显的轻蔑之意。
佟言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将手里的账册一合,出声道:“既然还有人未到,那我就在会前做一个小提示。”
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聚拢,佟言翻开手边的账册:“我发现贵企有一笔员工的通讯费一直没有缴纳个人所得税,虽然属于福利补助费用,但根据规定,也是要纳入个税范畴的。如果遇到企业汇算清缴,被查出来,不但要补齐漏缴的个税和滞纳金,贵企可能也会因为区区十几万元被列入偷税漏税黑名单,短期内无法享受国家的各种税费减免政策。”
微滞的空气中,佟言的声音好似温和了许多:“我想这肯定不是贵企有意为之,疏忽罢了,但小小的疏忽也有可能酿成大错。”银色的签字笔点了点账册上财务经理那一栏的签名,佟言看向带着领带夹的男人,“您说是不是吕经理?”
对面的男人在佟言说话间面色已冷,但佟言所言又无法反驳,只能扯出难看的笑容:“佟经理提醒的是,是我们疏忽大意了。”
佟言无意多言,回以微笑,目光再次投向那把空着的椅子,看了看表。
阎野的练字帖随手带着,如今放在了一旁,开腔:“要不我们就先开始……”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就被一只手推开,手很大,骨节突出,拳峰上也带着薄茧。
佟言吻过那手无数次,前几日还因它全身沾惹了迷迭香的味道,如今他忽然觉得那幽潋的香味儿似乎又冲入了鼻腔,让自己微微恍神。
再回神儿,焱越安防的盛副总已经站在了面前,他靠得不远不近,伸出了手:“盛屿,幸会。”
悬崖边的落日餐厅中,佟言与盛屿的第一次见面,他听到的也是这几个字。
不亲不疏,不远不近,像一段流风,也像盛屿本人,永远捉不住。
轻轻搭上那手:“你好,阿山。”
盛屿脸上的无奈,以及钻入耳朵的那声低“啧”,让佟言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垂在身侧的手指小幅度地抓了把空气,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
之后的碰头会开得还算顺利,佟言虽然依旧表现得专业稳妥,但却全无会前的威压震慑,对面夹着烟的男人只要乜来一眼,他的语流就会慢上三分,目光躲闪,只能靠看财报上的数字稳住心神。
会休,佟言急于避开盛屿,起身时脚下一乱,差点摔倒。幸好坐在旁边的阎野伸出手,托着腰背将他扶稳。
道谢时,佟言偷瞄盛屿,见他松散而坐,与漂亮的前台女孩笑着低语,烟灰磕在女孩捧来的烟灰缸里,指尖在桌上轻点两下,算是道谢。
佟言在卫生间碰到了财务经理吕嵩,男人眼底阴沉,面上却客气了不少,笑着寒暄几句,佟言向他讨了颗烟。
点了烟,过了三五口,佟言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镜中人隐隐透着一股幽怨,像王宝钗与秦香莲的合体,独守寒窑之后,又被强行套了身绿色的衣服。
他忽然想起盛屿在岛上曾教过他的一句话。深沉的夜里,那人坐在沙滩上,耻笑自己从网上百度来的骂人话。
“这些骂得都不够劲儿,我来教你。”男人逐字逐句,“你他妈傻逼吗?凭什么让我给你点烟?”
佟言有时也奇怪,与盛屿相处短短八天,他竟记住了这么多点滴,那些如丝缕一般的碎片总在恰当或不恰当的时刻被重新忆起,甚至今早提库子时,佟言还想到了岛上那扇几乎探进了花枝的窗户,那日盛屿就坐在窗下,手臂搭在窗沿上,被晚风轻轻吻着皮肤,闲散地笑道:“佟老师,穿库子的时候可以把你那根家伙放在左边,好看一点。”
那日的库子终究也没穿上,佟言撒够欢,便被盛屿圧在窗下,期间他推开了窗,放花枝进来,随手摘了一朵花放在佟言的胸膛上。
盛屿赞了一声“很美”,却又把花瓣碾碎,挤出殷红的汁水,将自己染成红豆……
被香烟烫了一下,佟言回神儿,他望着镜中的人,用盛屿教给自己的话骂了一句:“佟言,你他妈傻逼吧?”
从卫生间出来,穿过办公区,就是茶水间,再往前是会议室。会休还未结束,茶水间进出频繁,传出隐隐的交杂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