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本国公主?可本国没有男性公主啊?是别国公主?还是是女扮男装?
元归云说出的一个称呼,又让这群侍卫开始头脑风暴起来。
只是这次,他们不敢乱看,乱说,只敢自己想。
去州主府邸的路上,有很多樱花树。
舞州好像到处都是粉色樱花,没有清水州的山清水秀,却到处充满浪漫,空气都是微甜的。
江西糖观察了一路,蓝眸没闲着。
他发现主路两侧有很多大商铺,都关门了,只有小商铺小商贩还开着。街上出门的衣着富贵的人,也很少,寥寥无几。
“雷侍卫,是不是很多人被淫雾吓跑了?”江西糖忍不住出声问。
“那里曾经是最大的风月场地。”
雷侍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着一处地方,说:“几天前,老鸨卷走所有银钱都跑路了,妓/女们连夜报官,现在处于关张状态。”
江西糖沉默了:“……”
淫雾都把开风月场地的老鸨吓跑路了。
元归云此时淡淡来一句:“世俗的道德底线崩塌,处处是风月,即处处是风月。”
雷侍卫瞥了元归云一眼,他听懂了这句话。
处处是风月,既处处是风月。
因为淫雾把人间变成了可以随便交合的风月场合,风月就免费了,需要花钱的风月只能被淘汰。
卷钱的老鸨没道德但她一定是个聪明人。
雷侍卫沉默不语,对元归云的警惕又上了一层。他回这句话是想试探小公子是什么性格,结果试探出元公子既能看穿本质,又能一针见血,心机深不可测,不是一般人。
哪怕是打盹的猛兽,也不容小觑。
雷冥曾经上过战场,从尸山尸海里逃脱过。他不会忽略元归云身上的危险气息——那是死亡的味道。
州长府里的樱花树,比街道上的樱花树都要漂亮,种类繁多。
一眼望去,州长府的景色只有粉色。
结果,这不是结束。
府邸最深处,还有一片樱花树林。
雷冥在最前面带路,一边进了樱花树林,一边开口解释道:“州长平时最喜欢待在这里跳舞,寻心问祖。”
舞州的州主喜欢跳舞,并不奇怪,反而听起来很正常。
江西糖这时还这样想,直到他见到正在樱花树间跳舞的州主,眼神惊诧的顿住了。
舞州的州主是个年轻男子,他的五官看着薄情,天生的气质又风流勾人,像个没心的花花公子。
他穿着正红的衣袍,手里拿着一根树枝,赤脚踩在柔软的樱花瓣上,孤独悲伤的跳着一段舞蹈。
虽然是双人舞,他却自己跳,并没有舞伴。
优秀的舞者能将舞蹈跳出灵魂。
舞州的州长明显就是一个优秀的舞者,公主作为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出他的舞蹈动作灵气十足,非常抓人眼球。
若是深陷其中,等回神,恐怕已经深陷舞蹈的魅力中,心脏随着舞蹈渲染的氛围变得酸酸麻麻,隐隐阵痛,最后不知不觉酸了眼眶,回想此生自己最后悔最愧疚的时刻。
最后一个舞蹈动作,是双膝用力跪地,仰头看天,睁眼望着舞伴的位置,自刎未遂。
树枝永恒的停留在距离喉结只有一厘米的位置。
舞州州长抬起头,视线最先落在最漂亮的那张脸,随即瞥元归云,最后才是自己手下的第一侍卫长雷冥。
“雷冥。”他开口。
雷冥走到州长面前,弯腰,压低声音小声说了几句,便退到州长身后。
舞州的州长点了下头,表示自己都知道了,然后随手丢了手中紧握的树枝。
“江公子、元公子,欢迎来到舞州做客。只是,一路辛苦,正好快到饭点了,不如一起先吃个便饭吧……江公子你要先洗漱吗?我会安排好。”
江西糖眨了眨眼,看着舞州的州长。
他没想到州长上来没有直接问清水州的情况,而是跟友人一样用平易近人的语气邀请他吃饭。
江西糖摇了摇头,语气认真道:“谢谢你的好意,可时间不会等待任何人,我不想提前消费掉胜利的成果。”
“是这样吗?”州长歪了歪头,笑了笑,语气温和:“我知道了,如此就先说正事吧。”
元归云单边挑了下眉,伸手忍不住摸了摸公主可可爱爱的脑袋。
即使公主成为了king,也依旧坦诚,没有多少心机。
所以公主不知道眼前的舞州州长可不是平易近人。
他只用一个选择,便探出公主的表层性格,甚至知道他们手里握着一个底牌。
这个底牌跟淫雾有关。
现在,他们急着使用底牌。不然,不会没有歇一歇的想法。
“……?”
江西糖不知道元归云心里在想什么,他以为哥哥只是想摸自己的头了,愣了一下,还主动歪头蹭了蹭,附加一个淡笑,如昙花一现一般惊艳。
元归云实在被可爱到了,他低笑一声,手指往下顺,一直顺到公主细腰的位置,那里放着重要底牌玉佩。
江西糖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
他没有看穿随意一句话的本事,却也不差,有自己的独家本领。
公主直接打直球,拿出玉佩,晃了一下后,又把玉佩收回腰间。
他很乖,好好记得忠仆说的要藏好信物。万一州主要抢呢?所以只能给看一下,就收起来。
“我要去天衍宗,愿意过来,是因为正好顺路,也想看州主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不希望舞州变成下一个清水州。”
江西糖看见州长的表情怔住,似乎明白了什么,发现了州长的小心机,漂亮的脸蛋微沉,严肃的说:“你不信我,能信自己吧?你现在就可以看着我的眼睛,思考分辨我说的是真是假。确定好后,就不要浪费时间来试探我了。我不希望我的时间被无意义的浪费掉,最后变成淫雾的帮凶。”
第184章 第 184 章
天衍宗?
舞州州长看到公主拿出信物玉佩的时候, 眼眸就亮了起来。等到公主说完打直球的话,他直接激动的上前一步。
“沈公子你要去天衍宗?”州长只在乎这个重点,他不确信的追问一遍,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江西糖。
“我不骗人。”江西糖顿了下, 想到自己虽然没有恶意骗人, 但是却为了月考忽悠过人, 眨了眨眼睛,抬起手掌,白嫩的手掌比了一个可爱的数字五, 诚实的改话:“嗯,我想更正一下,最多没有超过五次。”
“哈哈!”舞州州主笑开了颜,眼眸微弯, 看着江西糖的蓝眸:“我现在不信我,但是我信你……可爱美丽诚实的江少爷。现在, 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淫雾一日不散,舞州早晚会变成下一个清水州。在我的计划里, 舞州的百姓皆可逃,但唯独我不会走。我必须留在舞州,给留在舞州的百姓留一线生机。若是有朝一日, 淫雾被灭,只有我能让舞州真正脱离淫雾的影响重建。为此,我愿意付出的身体,不值一提。”
舞州州长说的很清楚了。
舞州怎么办?淫雾没散,就是下个清水州。
逃走的舞州百姓, 他不会管,也管不到, 各凭本事,自己负责自己的生死未来。
留在舞州的百姓,包括他自己。
他愿意与舞州一起沦陷,只为了将来的一线生机。
“你对淫雾被灭的信心是来自天衍宗?还是其他修仙门派?”江西糖察觉到舞州州长更在意淫雾消失后的舞州该如何,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如何抵抗淫雾的到来上。
舞州州长:“修仙与魔族。修仙者禁欲,必定视淫雾为死敌。魔族者□□,必定视淫雾为外者。最坏的结果是他们跟人间一样失败沦陷,到那时候,世界处处是淫雾,淫雾就消失了,我怎么想,都不重要了。”
舞州州长:“只是现在,舞州没有时间,等不到。恐怕只有半个人间沦陷,修仙者与魔族才会将淫雾放在眼里。”
舞州州长:“我一直派人重点守着东门,只为等到向像江少爷您这样有仙缘的人。有信物就是有因果,修仙者最重因果。”
舞州州长的视线落在江西糖腰间,他在看哪块信物玉佩。
江西糖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我其实并不知道我家与天衍宗有什么因果,更不清楚这块玉佩的故事。”
“修仙者记忆很好,不会忘记,天衍宗认就行。”舞州州长现在看江西糖独身一人,身边只有一个人,突然想通了为什么有修仙者的因果,江西糖却如此狼狈了,他垂眸,若有所思道:“玉佩也许只能提一个要求,或者救下一个人。”
江西糖愣住,想到接受的记忆里没有任何江家的信息,只有自己与忠仆,不由得沉默了,顺着舞州州长的思路往下想,所以江家只把生的机会留给了最受宠的小少爷?
忠仆一早就是弃子,能活出清水州,也活不到天衍宗。
“如果只能提一个愿望,你会选择这么做?能告诉我吗?”舞州州长突然问。
舞州州长看着漂亮如仙人的少年,心里隐约替天真稚嫩的小少爷给出了答案。
——除掉淫雾,拯救人间。
短短一面,寥寥数语,他就看出江少爷是至纯至善之人。
这样的人,最适合见不得人间疾苦,所以最适合做救世主。
结果,下一秒,舞州州长被狠狠打脸。
江西糖没有犹豫,一字一句道:“一个愿望,那我要修仙。我不想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想掌握在自己手中。”
舞州州长沉默一瞬,接着道:“可是你现在修仙,就算有仙缘,是天才,时间也来不及。修仙者随便闭关几月几年……那时候估计人间已经生灵涂炭了。”
江西糖歪了歪头,漂亮的蓝眸不解的望着舞州州长,没有立刻接话。
舞州州长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如果我到了天衍宗,我肯定会告知淫雾的情况。嗯,你是想让我提出愿望,然后让天衍宗来人间除淫雾,是吗?可是,这不是我个人愿望的范畴。”
江西糖蓝眸亮亮的,他没有被淫雾吓到,也没有因为舞州州长的吹捧而变得自傲飘然,而是依旧记得自己是谁:“这个世界是所有人的,不单单是我的。假如修仙者知道淫雾却无动于衷,那他们就要自己承担不负责的代价。我能做的,不是恳求他们救救人间,而应该是强大自身。你弄错了,我不是你以为的救世主,我只是想做我要做的事情,并且愿意为此付出时间跟代价。”
自己能除掉淫雾,拯救人间吗?
公主愿意这样做,只是因为想这样做。
他深知自己只能尽自己的一份力,而不是把这个目标也背在肩上。
肩上的责任已经更重了,江西糖觉得自己没有把握背负的起,也不想让这个世界的命运与自己羁绊太深。
作为King考生,他的存在,比淫雾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