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秋翻了个白眼:“那你还问什么?”
男人缓缓说:“我也不知道。”
他说罢,就真的要动手了——不知道是手指甲还是一把刀,凉意刺骨地靠近顾千秋的头顶。
顾千秋下意识就缩脖子:“等等!”
男人“啧”了一声,很不耐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顾千秋深吸一口气:“我们也算认识了,死之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我是说,正常一点的名字,比如……满下醉?”
男人挑眉,真没想到他最后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他喜欢杀这种人。
“没有那种麻烦的东西。”男人有微微的不耐,却还是回答了他,“平时抛头露面的事情都是运在做,你要是想的话,给我起个名字?”
顾千秋:“……”
这人知不知道只有亲爹才给人起名字啊?
但是这便宜不占白不占,顾千秋道:“好啊,从今天开始,你就叫……”
第120章
“你就叫……”
顾千秋缓缓说道——却骤然抽出轩辕,那紫电青霜携月光寒芒一动,旋即被他轻柔而迅捷地反手捅入了男人的腹腔里!
他悠悠地补充道:
“是叫傻.逼还是白痴呢?”
鲜血迸溅而出,溅满衣襟。
这种人的血,居然也是温热的。
男人捂着伤口,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却猛然抬头看向顾千秋。
那眼神中却闪着瘆人的、兴奋的光。
那是一种极度的认真。
就好似全天底下任何人和事都不能分走他的一点注意力,他全神贯注地看着你,只盯着你,直到其中一方彻底死亡那一日。
满上醉也看了这边一眼,却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露出一个揶揄的表情。
似乎在说:
看吧,居然又被翻盘了呢。
男人却舔了舔嘴唇,笑容堪称灿烂。
他毫不犹豫地扑了上来!
就这一瞬间,两人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幻。
所有人都不见了,这是一个安静而空旷的地方。
只可惜男人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攻势又急又猛,顾千秋根本来不及细看。
“为什么你可以用灵力?”
“……”
不知道对方的深浅,顾千秋打得留有余地,且战且退。
但周围环境陌生,他一时不察,走进了一条死路里,再想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这似乎又是一条甬道,巨大的封墓石带着古旧的灵力,非人力所能撼动。
男人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他先是委屈地说:“好狠心啊,顾。你看我,内脏都出来了呢。还碎掉了。”
他抓起了腹腔处的一滩烂泥。
复又看见顾千秋的表情,就笑了起来,心情愉悦地问:“你在怕什么?……别退了,后面是死路。”
顾千秋:“……”
男人笑吟吟的:“说话啊。你不是还给我起了名字么?”
顾千秋:“……”
他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和常人迥异。
被称为“变态”。
还以为这个称呼可以给他的几个前男友。
但现在,还是将它让给这傻.逼吧。
顾千秋横剑一转,忽然猫腰贴墙而飞,就像是飞蛾扑火般纵身扑向男人。
男人眼中闪过狂喜——
但,顾千秋只是佯装攻击,他跑掉了。
外面。
郁阳泽都快急疯了,要去追那个满上醉,却被呼延献死死拉住了胳膊。
“等等!”呼延献喝道,“他没那么容易出事!你别把自己搭进去!”
没有灵力的情况下,追上去就是找死。
满上醉对所有人的情况了如指掌,虽刚才没说郁阳泽的天命如何,但肯定也知道其弱点。
而且,她的天命,实在太耍赖了。
郁阳泽却根本听不进去,双目赤红,俨然是铁了心要过去,生死都要在一起。
呼延献别无他法,当机立断出手。
郁阳泽晕在他怀中。
呼延献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一股异香弥散:“给你一场美梦吧。”
他将颜子行招呼过来,把郁阳泽给他,自己则一转身,就要追着满上醉而去。
颜子行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
呼延献笑眯眯地回头,春风一过,颜子行毫不意外地松开了手,愣愣的表情。
不过呼延献刚一转身,就见有人挡住了路。
是施禾颐和项良。
满上醉走了之后,灵力再度复苏,两个人又硬气了起来,连伤口处的血都缓缓停了。
颜子行也瞬间清醒了,就站在他身后。
几个人站成了一团尴尬的队形。
别人很难插进来的那种。
而就耽误的这么短时间里,满上醉已经完全没影了,现在根本不知上哪里追人。
呼延献无声叹了口气。
随即,他又莞尔一笑,暧昧地看了一圈,三个人站在三个方位,而他站在最中间。
“老实说,这个场面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每次都令人头痛。”
呼延献似乎有些苦恼。
“要不然……你们假装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我会尽量把水端平的。”
呼延献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简直要把几个人都直接气死的程度。
远处八卦的人们也是一脸震惊: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施禾颐伤得较重,呕出了一口血。
他的一条胳膊已经不翼而飞了,躯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着,恶狠狠地看着呼延献。
呼延献走上前,轻柔而怜悯地摸了摸那残缺的地方,温和地说道:“禾颐啊,疯子、痴人、坏种、妄念……我都见过太多了。无数人想让我生、让我死,或者想永远跟我埋进一个棺材里。”
另外两个人也静悄悄地听着。
“想让我死,你们以为那会是永恒。”
听着听着,就悲从中来。
美人忽然笑了,恰如一朵春花,周围的阴霾、血腥、尸体、冷铁上,甚至都开出了明媚而美丽的花。
只可惜太红了,有些分不清花色和血色。
呼延献语调更轻柔了:
“但你知道的……我可不会束手就擒。”
施禾颐瞳孔一缩。
但一朵荼蘼花瞬间开在呼延献眼中,那么近的距离,他甚至没有反应时间,一缕缕细若游丝的透明花茎就钻进了他的血管里——好像是活的一样。
霎时间,一股不会被任何人体验到的隐秘痛苦和欢愉瞬间充斥着施禾颐的每一根血管。
“就当作是最后一次的欢好吧。和以前每一次都一样。”
“还记得你以前说过么?你想永远停驻在那个时刻,在美梦中永眠。”
“我赐给你了。”
含情脉脉地说到这里,呼延献甚至打算亲他一下——然后就被颜子行给拽住了。
眼底的荼蘼花在瞬间消失,呼延献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好像刚才的事不是他做的。
项良在刚才的时候快速退开了。
但现在,他又重新走回来,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