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察郁阳泽的。
现在都不需要经过脑子,顾千秋已经身体力行地上前拉住郁阳泽的手,冷静而坚定地表示:“烦人的不包括你。”
郁阳泽轻轻“唔”了一声:“我知道。”
随即,顾千秋就像完成了个任务那般,瞬间撒手,跟上廖承望。
郁阳泽:“!”
下次不能这么早表示没关系了!
顾千秋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浮月城是梨花庄的辖区,你为什么没入梨花庄?”
以他的天赋,不应该不要啊。
但廖承望表示:“他们邀请我了。我没同意。”
顾千秋道:“哦。”你还真挺挑。
这普通人和仙人之间的区别,不说是隔着鸿沟,至少也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他之前就敢拒绝入道──很有可能就此蹉跎了一生。
大多数人就差那一点的“运”。
廖承望忽然扭头看他,眼神灼灼:“你是谁?”
顾千秋神秘兮兮地表示:“你猜咯。”
但廖承望还没开始猜呢,郁阳泽就走到了他们两人之间。
顾千秋这次是发现他故意的了。
只是,顾千秋刚好乐得不用跟小孩交流,从善如流地收回目光。
他们今日出门,只是为了看看情况。
那满上醉的天命霸道,倒也不是完全的坏事。
他们这些人没灵力了,那些马贼也是半斤八两。
连廖承望这种没修炼过的普通人,都能出来察看情况。
几人顺着墙根走了一会儿,又顺着房顶走了一会儿,月色暗淡得都看不清人的轮廓,几步之外,一团模糊雾气似的。
忽然,郁阳泽拉住了顾千秋和廖承望。
廖承望刚想悄无声息地跳到下一幢房顶上,半空被拽了回来。
他也没气,无声无息地随着两人蹲下,像几只夜行的猫。
他们脚底下,刚好是季府的宅院。
但是院落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廖承望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猛地看向顾千秋!
他用嘴型无声说道:季清光。
顾千秋:“……”
果然,遇见熟人了。
迈步进入这个城之前,他就应该想到的。
但现在并不是出声解释的好时机,况且顾千秋也根本不想解释,遂摆出一副“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的表情。
不过,下一秒,那院中就走进来了几个人。
月光太暗,就看见几个影子。
几人都往暗处缩了缩,仔细观察那些人是谁。
有两三个是明显的马贼的打扮,身上带刀,而且不知怎么回事,如此暗淡月光,居然能看见他们手背上都有只翩飞的蝴蝶。
还有一个穿了件厚重的大氅,说话之前先咳嗽了两声。
“都处理干净了么?”声音也略有中气不足。
但能够看见,他手背上的蝴蝶更加莹润、诡谲、美丽。
顾千秋悄悄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
应该是花蝶教中,一个地位比较高的教众。
但总不至于能和满上醉和傻.逼一个等级。
“先把人带上来吧。”那个人又说,“你,再去请示师父。总不能让大师兄一直落在歹人的手里。”
忽然,郁阳泽悄悄抓住了顾千秋的手,然后在他手心上写字。
笔画并不困难,就两个字──
郎,本。
顾千秋微微皱眉,居然是他。
这浮月城真是人杰地灵、风水宝地。
怎么好的坏的、正的邪的全都来此共襄盛举了呢?
所以郎本说的“大师兄”是第五程。
所谓“师父”,就是项良。
而“歹人”,就堪堪不才正是顾千秋本人了。
第131章
不多时,从门外进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正是之前那个“头领”。
白日里看着,他还是个普通的匪人。夜里再看,那手背上的蝴蝶翩翩,凶残美丽。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马贼,一群人乌泱泱地冲进来,直奔地牢深处。
头领站在郎本面前,对视了一下。
郎本轻声问道:“没抓到么?”
头领点点头,似真似假地叹:“点背啊。路上遇到的我都杀了,不像有高手的样子。小飞他们白死咯。”
郎本淡淡道:“那是因为他们在城内。”
楼上被点名的几个人:“……”
头领思索了一下,问道:“啊?那两个小白脸么?有个傻弟弟的那个。”
郎本只答:“他们杀了姓蔡的,跑了。现在估计跟那群人躲在一起吧。”
房顶,廖承望瞪大眼睛:“!”
顾千秋就看他。
果然啊。人家知道家里有虫子,只是没打而已。道理有些不通。
头领似乎想问些什么,郎本偏开了头,无意继续这个话题,头领就冷笑了一下。
这时,刚刚冲进楼下的人又都回来了。
他们将一群人都聚集在院子里。
就算现在人人平等地被限制了灵力,但有些人打眼一看其行为动作,就知道只是普通百姓。
他们要做什么?
“老大?”有人请示头领。
那头领却也不答,似笑非笑地看向郎本。
郎本表情有瞬间的挣扎,但最终却只平静地垂下目光,道:“动手吧。”
这轻飘飘的一句,却像冷水入了油锅,院内瞬间就炸了,笑声和哭声混成一团,响彻云霄。
“哈哈哈哈哈哈……该着谁死!”
“不、不要杀我!别杀我!!!”
顾千秋看了郁阳泽一眼。
郁阳泽轻轻摇头。
意思是,当年郎本没那么丧心病狂。
或者可以说,当年他甚至是个好人。
不过作为项良这个狗逼门派内的人,他能是真的好人才有鬼了,肯定是伪装。
廖承望就深深地皱起眉。
虽然知道这城中每日都在杀人,但刚好被他撞见的,还是第一次。
去看顾千秋和郁阳泽。
这两人居然还是不动如山地蹲在那里,悄无声息,像是两尊自古就在的石像。
小院中,有不少人取出了刑具和武器。
还有几个,满院子开始布置,好像将什么东西摆在了四个角上,还拜了拜。
顾千秋他们这个位置不错,但奈何光线实在太差,眼睛瞪瞎了也看不清具体细节,只好作罢。
郎本在原地杵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如梦初醒般,撩开衣袍,就要出门。
那头领站在他身后,道:“不看看么?”
郎本咳嗽了两声,瓮声瓮气地说:“不想闻到血腥味。”
头领三两步绕到他面前,挡住了出府的路,笑得有点凶:“郎哥哥啊,你入教可比我早得多。怎么?皈依教主那么久了,难道还没适应么?”
郎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