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然呢?
不选顾千秋,难道还选你吗?!
特别是秋珂这个本就笑点奇怪的,刚好就在两人不远处,一脚踹开冲上来的侍从,没忍住就:“噗——!”
公仪濛两只手臂上都有那种神奇的机关,是一个辅助的器具,将公仪濛的力气提升了好几十倍。
她旋腰发力,一拳挥在一个侍从的身上!
那人都不似之前那般,飞出去好几十米,而是挨着拳头的腹部瞬间化成了血雾,什么筋骨皮肉内脏的,都瞬间改了形态。
连公仪濛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随即,她就:“呕!”太恶心了。
殷凝月就在她身边,秋珂急忙一挡,被那粘稠的血雾溅了半身,也没忍住“呕”了一声,崩溃大骂:“看着点方向啊!”
公仪濛被吓得一个立正站好了,接连说了七八句“对不住”和“不好意思”,然后就欲盖弥彰地扭头去骂第五程:
“你什么眼光啊!?沧海书院的老王八蛋这么不要脸,还敢和顾盟主比?你曾经难道就没看出来吗?!”
第五程:“……”
好大的一口锅,都把他的脊梁压弯了呢。
项良本就跟同悲盟的人不对付,特别是那个叫仲长承运的,跟顾千秋是家传的仇。
现在猛听到一句,差点被气死。
老王八发出此生最大的怒气,哇哇暴叫,冲着郁阳泽和第五程就去了:“叛徒!都是叛徒!我要清理门户!”
他身后的黑雾簌簌地暴涨,居然和第一次见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将最后的老本都掏出来了。
郎本忽然向前走了一步。
下一秒,他又被卫致拉住了胳膊。
——大概是因为手腕的骨头已经被捏碎了,卫致也不好意思再握。
但郎本几乎没什么犹豫,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银白色的匕首,直接砍向自己的小臂!
他甚至砍的都不是卫致的手。
而是自己的手肘关节——他不要了。
卫致猛地抬手去挡,那闪着寒光的银白匕首就砍在他的手臂上,立刻见骨。
但郎本的神色没有丝毫动容,这边松了手,他就毫不犹豫地走。
看方向,是走向了第五程。
“……”卫致上前,将他手中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卸下,又直接将人顶在城墙底下,咬牙切齿,“你现在过去,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他凑得太近了,郎本微微偏开头。
本来就是一副会行走的骨头架子了,他这一偏头,便能见他深深凹陷进去的锁骨,神情却是恹恹的,一副活不起的样子。
郎本淡淡道:“我不在乎。”
他是真的不在乎,说完,就开始挣扎。
那用的力气简直是要将他自己颠散架了。
是很明显的……在赴死。
卫致将自己的牙关咬得咔咔作响,那几个字几乎是咬碎了才被吐出来的:“你就这么喜欢他?!”
忽然,郎本的挣扎停了一瞬间。
然后接着,就是更加激烈的反抗——卫致本来用力制着他,这一拼命,便听见他身上无数个关节发出脆响,骨头都断了。
卫致被吓得松了一下手,郎本就跌在地上,猛烈地咳嗽,咳出了一团团的血。
“是啊,是啊……那又怎么样?”郎本的神色却像是一只身受重伤、走投无路的野兽,又狠厉又悲凉,“我就是喜欢他,我喜欢他十几年了,怎么样呢?我就是愿意死在他手里,又如何呢?!”
后面这半句,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只可惜,现在到处都是滚木雷石、兵器相交的声音,震天响地。
除了卫致,谁都听不见他这句剖白。
“……”卫致死死盯着他,上前不行、后退不愿,目眦欲裂,“你、你……”
郎本凄厉地抬头看着他。
很久很久,卫致忽然笑了一下,如此狰狞:“是啊,你喜欢他。但那又如何呢?”
他将郎本从地上拽起来,毫不犹豫地卸掉了他的所有关节,把他变成了一个可以随便摆弄的软面条。
而且为了预防他咬舌自尽,卫致还直接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团布,就这么抄着人走了。
轰隆——
黑雾铺天盖地的蔓延下来。
其中的肢体和身躯扭曲成炼狱的形状。
郁阳泽毫无畏惧,握着侠骨香,轻声道:“……景难留。”
一剑既出。
天命领域随即展开——
系取天骄种。
第153章
少年第一次开启天命。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
在场的其他人纷纷凝神静默——
只见长瀑垂虹高悬而下,如遮天蔽日的幻影巨幕,落地又卷起一道道的微弱悲风,沙石涌动,幻有几只长鹰白羽正乘风而游,恍然如神界。
似乎,还能听见一道胡笳、胡鼓声。
但这倒悬的虹光瀑布才刚刚垂落,项良身后的黑雾就顷刻扑来,两种颜色撕咬在一起。
继而又忽有一道白光如巨刃,劈开了这虹光的瀑布,从正中间的缝隙之中,刚好看见满上醉执伞而立,温温柔柔地笑。
她面前的白光稍暗,就发现这是一片羽毛——不是,是那种类似于蝉翼的蝶翅。
“天道所赐的礼物吗?”满上醉轻声说道,忽然很不屑地笑了一下,“……那让我也试试好了。”
满上醉将手中的绸伞歪了一下,尽数挡住自己,下一秒,大风从她身后刮来。
并不是那种能将人吹走的狂风,就像是人间寻常见的大风,众人只觉一股凉意入骨。
下一秒,便见皎皎的明月被层层叠叠的云层给笼住了,最后剩下的那点光洒在地上,显出一种非常的不详。
郁阳泽微微偏头。
不需要他言语,只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大家就都知道他的意思了。
秋珂一把拉住殷凝月,另一只手也只能顺手拽了个最近的兄台,直接快速逃离现场。
绕着戏台,几乎是跑到了城池的另一边。
公仪濛担着不共戴天之仇,又觉得自己身强力壮的,还想久留,被第五程拉着就跑。
“拽我做什么?”公仪濛挣扎了一下,但动作不是很剧烈。
一方面是怕一不小心把第五程打成血沫,一方面则也是冷静下来了一些。
是,她是天才。
可刚刚在场的,哪个不是天才?
谁又敢在天命之下,跟无上唧唧歪歪?
无数马贼和侍从的眼神都在瞬间变幻,又成了那副毫无神智的模样,也察觉不到害怕,像是一群扑火的飞蛾,朝着郁阳泽扑来。
这一瞬间,事实才如此清晰地袒露出来:
他们不在乎敌人。
他们也不在乎“自己人”。
侍从和马贼都是随便走到哪里、就收到哪里的,反正这个天地之间,最不缺的就是人。
或威逼、或利诱,或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可以有无数人簇拥在他们身边。
世界上从来不缺助纣为虐的坏人。
这倒是也有些好处,至少郁阳泽不会手软了,他将侠骨香横在身前,吐出最后一口气。
天命已开。
他能坚持的时间,不过三个呼吸。
第一个呼吸。
白露凝在剑身,梧桐在他身后落叶。
第二个呼吸。
晚风过境,夜雨凉,似有蝉鸣阵阵。
第三个呼吸。
一切好景全都在瞬间烟消。
侠骨香携着前所未有的剑气寒芒,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剑锋如蜻蜓点水,瞬息之间抹过所有侍从的脖颈,死得悄无声息。
最后,那道剑锋直指满上醉的脖颈。
她手里的伞被整齐斩断,只握着一个琉璃的伞把,剑锋离颈部脆弱的皮肤只差毫厘,或许她微微一低头,就会被洞穿颈部。
但下一秒,满上醉轻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