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秋用眼神表示:你真的不管管么?
司嘉画对他行了个礼。
没有任何表示。
顾千秋不愿意跟蠢人继续交流。
顾千秋看向卫致,努力了一下,重新端出那副似笑非笑、压迫十足的样子:
“卫公子,怎么一月不见,就流落到这里了?花蝶教没带你走么?唔……为什么不跟着满上醉,是因为不想么?”
“……”
“不说话啦?”顾千秋双手环胸,心满意足地问:“司嘉书,谁打了你?”
司嘉书伸手一指:“就是他!”
顾千秋:“去,给他两耳光,让他以后长长记性!”
司嘉书:“啊?”
司嘉画却比她哥果断,顾千秋都开口了,根本不怕,上前正手、反手就是四个耳光。
啪啪啪啪!
卫致那小子都被打懵了,受不了这气,就要抽刀还手,剁了这死丫头。
顾千秋:“嗯?”
卫致咬着牙、瞪着眼:“顾盟主……士可杀不可辱。”
顾千秋又往前压了三分。
这回真是踩着他的鞋面冷笑了。
“就辱。那又如何?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拔刀啊。”
说完,顾千秋一伸手,长剑召来。
还是仇元琛的那把轩辕,金光凛凛,他用着还算顺手。
主要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
离恨楼全是轩辕神剑的仿剑,别无二致。
顾千秋不由分说,直接把轩辕塞进了司嘉书的手里,道:“去,杀了他。”
“!”司嘉书手一哆嗦,差点把轩辕抖到了地上,“这、这……我……”
传说中的轩辕神剑啊。
离恨楼住所佩,杀生无数的轩辕啊。
就这么被塞进了他手里,司嘉书第一反应就是畏惧,不光没听话上前,反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结果一步,就撞到了顾千秋。
顾千秋站在他身后,一点没让,用冷淡的语气再道:“你怕什么?他可是杀了你全家的人。司嘉书啊,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司嘉画素来都要大胆些,有些着急,在一旁开口怂恿鼓劲:“哥哥!”
司嘉书还是觉得有些手抖。
卫致的表情冷得不行。像是一头落入陷阱的恶狼,向所有靠近之人呲牙威胁。
顾千秋一推他,道:“别怕,我就站在这里。”
这句话似乎有些作用。
总之,司嘉书往前一踉跄,手中的轩辕剑杀性不减,几乎是带着他就往前劈。
事已至此,司嘉书眼一闭、牙一咬,所有怒气还真烧起来了,喝道:“拿命来!”
卫致几乎冷笑了一下。
他手中的长刀不敢劈顾千秋,难道还不敢劈这个小蠢货么?
当即一抽刀,就要把司嘉书给劈死。
但就在他握刀挥出的一瞬间,卫致就察觉到了不对,他并不能自由地行动了。
当啷!
那把长刀落地,卫致身上骤然出现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膝盖一软,啪地跪地了。
接着,那股无形的力量还不肯罢休,按住了他的后颈,迫使他向这一对兄妹低头。
用眼尾看向顾千秋。
那人站在三步之外,微微侧着身,裹着火红色的狐狸裘、挡住了大半张脸,眉眼淡然,长睫微微下垂,是个漠不关心的模样。
就好像是……
他虽然正掌握着你的生死。
但是他并不在意。
噗!
司嘉书握着轩辕砍进了卫致的肩膀。
不知道是不是没杀过人的缘故,这小傻蛋实在太慌张了,就算有轩辕带着,这一剑也没劈下卫致的脑袋来。
长剑劈入卫致的肩颈处,几乎砍掉了他整个肩膀,骨头和血肉都翻出来。
他咬着牙,表情更像是落入险境中的野兽了,居然开始跟那股无形的压力抗衡。
顾千秋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
司嘉书想要把轩辕拿回来,但长剑卡进了卫致的骨头,用了两下力气,都纹丝不动。
不过下一秒,长剑身上流光一转。
伤口附近的所有骨头都在瞬间被震成了齑粉,血肉也在瞬间从成沫。
轩辕一下子被收回来,司嘉书向后踉跄了一步才站稳,表情却不害怕。
“好血性啊。”顾千秋平淡地“夸赞”他,“不愧是花蝶教的人,如此泯顽不灵。”
卫致膝盖下的砖纹蔓延裂开,地面深深凹陷,他的脊背和脖颈都被迫弯曲,贴近地面。
接着,他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咔、咔、咔……
轻微,但又是如此震耳欲聋的痛快。
很久之后,顾千秋叹息了一声。
这场“酷刑”终于结束了。
其实顾盟主从来没有折磨人的习惯,就算是再罪大恶极之人,手起刀落也就算了。
除非是有别的需要。
顾千秋蹲在深坑前,看着那凄惨的形状,假意叹惋道:“看来他没打算出来救你呢。”
第162章
哐当。
风过窗沿,二楼走廊深处的窗棂猛地被打开。
一个人影正从窗户跳下楼,被灵力猛地一卷,裹到了顾千秋手底下。
“……”郎本嗓子里发出走调的声音,“你……”
这才一个月不见,这人像个鬼似的。
虽然看起来似乎珠圆玉润了一些,不像之前那副瘦骨架子样。
但整个人的精神气不好,眼眶底下挂着深深的痕迹,像个报丧的鬼。
顾千秋随手把他丢在一边。
郎本没怎么反抗,在地上裹了一下,才终于将自己的上半身撑了起来。
顾千秋淡淡道:“瞎了?什么时候?还有这么重的伤……”
郎本兀自咳嗽了半晌,一团团的血迹被他呕在衣襟上,像是这夜半途中开出来的花。
只可惜并不漂亮。
“离……”卫致趴在坑底,费了千幸万苦的努力才将脸转这边来,“离他远点……”
顾千秋这才察觉出两人之间的非正常关系。
姓顾的一挑眉,很顺畅地就出言不逊:“真是蛇鼠一窝。你身上的伤是项良的手笔,他人呢?你们翻脸了?”
郎本抬起空荡荡的眼眶“盯”了他一眼,咧嘴一笑:“是啊。是啊。所以呢?”
他一副不想活了的样子,对着顾千秋也硬气得很,试了好几次想把自己撑起来,但最终都没能成功,像个白骨裹着锦衣的出世鬼,笑得更阴测测的:
“顾盟主,我知道是你,顾盟主。”
郎本费力挪了两下,最终跪在顾千秋的面前,握住他的衣角。
“赐我一死吧。”
顾千秋挑眉,很感兴趣:“哦?何故想死?”
卫致在坑底发出声音:“不、不能死……不能死。”
但可惜,没人搭理他。
郎本道:“其实我早都该死了,顾盟主,您能看出来的。我这是被强行吊了一个月的命,我生不如死啊,结束我的痛苦吧,求你了……”
顾千秋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看来是真的很痛苦。”
“……”郎本顶着空荡荡的眼眶。
“如果不是痛苦到这个地步,你应该不会跟我开口才对。”顾千秋跟他诛心,“毕竟,我可是盛休的师父。如果他没去沧海书院,你们也许还能过幸福快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