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阳泽!是我!”
郁阳泽闻言不为所动,反而手中的侠骨香更快了一点,舞动如飞,就要取他的狗命。
呼延献低低地惊叹:“是前男友么?”
南门明珠面沉如水,问道:“千秋呢?”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所有小辈都上了火气,纷纷使出看家的本事,操武器乱打,一时间灵力满天飞。
秋珂还不忘使出嘴上的本事:“你丫别追我们盟主了,他有新欢了!”
南门明珠的脸一沉。
公仪濛闻言,张嘴就跟:“没错!离我们盟主远一点!你不配!”
殷凝月只好开口:“……对。”
这就剩个第五程了。
他感觉每一次自己都是被剩下的那个,不开口就显得很不合群,此时箭在弦上,只好眼一闭、开了口:“新欢就是郁少侠!”
郁阳泽:“……”
南门明珠:“啊?”
郁阳泽轻蔑地看他一眼,眉梢上挑,俨然已经是正宫娘娘的气度了。
南门明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看起来就要开天命,郁阳泽丝毫不怕,也将剑一横。
但忽然,南门明珠猛地咳嗽起来。
他迅速逃往一边,一个踉跄好悬才稳住,呕出一大口血液,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
郁阳泽忽然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南门明珠,“太极生天地”,好歹也是天碑无上的人物,只不过现在第几还有待商榷。
因为六壬书院已经很久没有写草书了。
而且还是带着伤来的?
忽然,一道纤丽的身形出现在南门明珠身侧,伸手就将他扶了起来。
是俞霓。
这两人本是相看生厌的死敌,却不知在何时凝出了一种类似于惺惺相惜的情感。
他们对视一眼。
俞霓淡淡地问道:“你现在天碑第几?”
南门明珠并没有说话。
俞霓明白了:“原来如此。你这个手段,看起来也很伤身啊。”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在平静之下,还潜藏着一股只有南门明珠可以明了的悲意。
南门明珠一扯嘴角,居然也笑了。
两人打谜语打了半晌,郁阳泽忽然心中猛跳,有种不祥的预感,问道:“什么?”
但这两人都默契地不说话了。
郁阳泽把侠骨香往前一指,更着急地问:“我问你们,在说什么?”
无人答话。
南门明珠忽然反问:“你?”
郁阳泽听懂了:“是我。”
南门明珠:“凭什么?”
郁阳泽淡淡:“凭我是个好人吧。”
这回答简直是戳人的肺管子,俞霓和南门明珠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
不过,南门明珠被扶着站起来,将满口的血一咽,冷笑:“你是好人,你们都是好人。但好人能救他么?”
所有人的面色森寒:“什么?”
南门明珠讽刺地笑了一下,胜券在握般地说道:“郁少侠,你要是再不告诉我他在哪里,就谁都救不了他了。”
另一侧。
顾千秋闷头冲上惊虹山侧峰。
他像一道闪电过境,掠过山雪山林,满枝的松鼠被他吓得吱哇乱叫、落到地上。
忽然,耳后劲风一闪!
“你在这儿呢!”
顾千秋头也没回,就地躺倒一滚。
下一秒,一把长刀剁进了他刚在所站的位置,整个地砖都被剁碎成了齑粉乱飞。
顾千秋像个豹子似的半蹲在地上,警惕地一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那傻.逼。
那傻.逼半跪着,刀杵在地上,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千秋,又缓缓起身,把刀身上沾染的齑粉都抖掉。
“千秋,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顾千秋都没有锤他的欲望了,也面无表情地起身,拍了拍袖子,说道:“你没跟满上醉走?”
傻.逼不答反道:“你怎么总是换脸?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么?不如这样,你以后跟着我混,本座替你把那些人都弄死?如何?”
顾千秋讽刺地看着他:“你?算了吧。”
但无论此时说得多讽刺,也掩盖不住他急切的内心,偷偷往山顶看了一眼,说道:“下山去吧,我不为难你。”
傻.逼真心实意地说:“现在是我要为难你。”
说罢,他刀一切,横着就过来了!
顾千秋手无寸铁,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狼狈去躲。
唰!唰!唰!
惊虹山侧峰上的嶙峋怪石都被切得斑斑驳驳,碎石漫天,松鼠们惊声尖叫、远远逃离。
顾千秋在狼狈逃窜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又往怀中伸了手。
命的刀势掠如惊鸿照,如影随形,在这种密不透风的刀下,敢分心做别的事,真的是差之毫厘就要被砍成两截。
但顾千秋还是伸了手。
他摸出一片柳叶来,用力捏碎。
透明的碎片全镶嵌在他掌心的碎肉里,被深深地摁进去,一片都没有落到地上。
但山顶还是没传来任何反应。
顾千秋绝望地一闭眼睛。
那傻.逼还以为他是要掏出什么秘密武器,吃了多次亏的他不敢不防,却没见任何反应。
同时,那虚晃的一刀还轻松无比地切进了顾千秋的大腿,直接剁下一块肉来。
“哦?”还是第一次见他吃这么大的亏,傻.逼迸发出兴奋的神色,“你在走神吗?”
鲜红的血液顺着刀身倒流下来,划过锋利的弧度,落在刀柄上,被他用手捏了一下。
“看来,你今天要命丧于此了。”
那傻.逼笑吟吟地舔了一下手指尖,似乎那血液有什么迷人的异香,让他心情极好。
“或者你可以试试跪下磕头,说不定我一心软……算了,杀掉你的感觉,一定很爽。”
顾千秋的注意力并不在这边,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山顶,接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已经两次了,没有意外,没有奇迹。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痛么?”命不怕死地凑上来,蹲在顾千秋身前,仔细欣赏他的表情,“痛就对了,只有痛才会让人感觉到,自己真正地活着。”
顾千秋低垂着睫毛,轻轻颤抖。
额间的生理性冷汗顺流到他眼睛里,他不受控制地眨眼,顺颊而下,就像是面无表情、落下来的眼泪。
这副样子让顾千秋显得非常脆弱,跟往日里的色厉内荏不同。
好像骨子里的什么东西忽然间断裂了。
命带着笑意,拿起长刀,靠近顾千秋的脖颈切下去:“你我之间的恩怨……”
顾千秋忽然像疯了一般,抓起身边的一块尖锐的碎石砖猛地插.进命的腹部。
跟个忽然爆发的猛虎一样,来来回回插了好几下,鲜血全都喷溅在他身上、脸上,力气大得惊人,神色如裂。
命猛地推开他,一转手腕提刀就剁。
但是那么近的距离,顾千秋反应极快,两只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真是浑身所有的劲都用出来了,“喀拉喀拉”的骨裂声传来,长刀居然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当啷!”
命也呲牙咧嘴,眼看就要玩命。
顾千秋却猛地将他一掀,像离弦的箭一样飞身掠向山顶,血迹在山上拉出惊悚的长痕。
那傻.逼转身就要追,却猛地被人拉住。
满上醉站在他身后,握住他的手腕,也用了非常大的力气,叹息道:“来了很多人。”
命手臂发力,眼见就要挣脱去追。
满上醉又加了三分力气:“命。”
她半是胁迫,半是哀求地说:“主上还在等我们回去呢。你要杀他,下次我帮你好么?”
命:“……”
顾千秋冲到侧峰山洞门口之外。
他脚步忽然一顿。
只见闭关的结界已破,而其中,半明半昧的光里,侧身站着个人,正往外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