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与的妊娠反应弱,家里也没谁气他,写得很平淡。
过后他往上写了点其他的东西。
比如某天吃了什么食物,某天发生了什么特别高兴的事情。
记到后来,他跟别人聊天听来的,怎么养孩子、孩子习性,他也会记下来。
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里边还偶尔有谢星珩的批注。有一次,江知与还被抓到做“假账”。
这些记录之外,他偶尔想到的,跟宝宝有关的东西,也会写下来。
像名字啊、希望宝宝以后做什么,猜测他们的性格,他可以带他们去哪里玩等等。
因内容杂,纯看日记,只需要看标题的日期。
找名字,就是从密密麻麻的记录之中,找几个短短词组。
翻看数页,江知与好意思给徐诚看,徐诚都不好意思往后翻。
徐诚眼里有难掩的羡慕:“你直接说吧,有中意的名字吗?”
江知与点点头,跟他说:“我想的是小名,大名先不取。断亲了,我们家这一脉就没祖宗了,我跟我爹都是按辈分排字取的名字,再往下,不知道怎么算。”
江知与很中意的两个名字是锦鲤和天玑。
锦鲤是一种鱼,天玑是一颗星星的名字。有福运和福禄的寓意。
徐诚知道锦鲤,不知道天玑。
江知与给他说了些关于星辰的故事。
这是谢星珩将给他听的。
和以前听过的武侠故事一样,他听得心驰神往。
“他说天玑星是北斗七星之一,《天文志》里有记载。天玑是第三颗星星,前面两颗是天地,第三颗为人。”
是福禄星,也是禄存之星。听起来财富满满。
江知与喜欢福禄星的名字。
有钱也有福。
徐诚听他说完寓意,对这两个名字也喜欢得不行。
“亏得你想,有这两个小名在,得取什么大名才能压一压?”
江知与最近看书多,他还看了些杂书。
有的书说了取名技巧、取名方式。
像小名、大名、表字之间,大部分都互有关系,互相补充,名字大了,压一压。名字小了,抬一抬。
也有各不相干,挑着好寓意的,或者符合性情的。
锦鲤和天玑,这两个名字都太大,大名叫要朴实一点。
表字再做补充,或是期盼,或是压抬。
大名的事,交给小谢发愁去。
百姓家流行给孩子取贱名,好养活。
富贵人家又有别的法子做补,取个正常的小名,但去寺庙、道观,挂名做个徒孙,有佛祖天尊照看,小鬼不敢来缠。
选好名字,再确认去哪里挂名,只等出生,把生辰八字奉上,年年给些香火钱,就无大碍。
江知与跟爹爹商量过,他们到时是去道观里挂名。
因他成亲时,编了个云游道士,说他命中带煞。
当时父亲散布这个消息,是想让他仓促成亲的事,有合理理由。一来平息县内的风言风语,二来堵三房的嘴。
如今时过境迁,三房一家倒大霉,爷爷奶奶跟着受牵累。
江知与说着,心里唏嘘得很。
“那会儿编的,说我是个富贵好命,克隔代的亲长。你看看现在。”
徐诚就说他命好。
“欺负过你的人都倒大霉,这种好命我也想要。”
换一种解释,江知与听得好爽。
他俩凑一处,话又多又跳。
家长里短都说了两回,徐诚还没要走的迹象,让江知与很是惊讶。
“你今天不忙啊?”
以前过来玩,都看着时辰走的,不是忙这就是忙那。
徐诚有点事想问,又不知怎么说。
低头想想,反正他的事,江知与都知道,便直说了。
“林庚生辰快到了,我要备礼吗?”
这问题,把江知与都拦住了。
他仔细思考,根据他学的规矩来说,是不用的。
没成亲之前,双方送礼物,就是私相授受。
定亲之后,有了未婚夫夫的名义,可以有往来。这种往来也是基于家庭的关系上,属于双方家庭的来往。
礼物可以带,是双方长辈的见证。
说通俗一点,就是两家有了关系,能接帖子去吃酒,然后顺便给。
诚哥儿现在也不知道算哪种情况。
江知与说:“你先准备着,但别急着给。到了日子,你看他在不在丰州。”
在的话,能碰上就给。
不能碰上,就不用给。
如果不在丰州,林庚的人来找,不用给。
来找,还直接说,那就给。
这样一来,礼物的可选择范围就小,需要便携、方便,能随身带着,可以随时拿出来。
徐诚长这么大,还没费心给谁准备过礼物。照着标准采办礼单他倒是会,按照礼单来,又不符合要求。
帮人帮到底。
徐诚让江知与再出几个主意。
送礼有讲究。
家境悬殊太大,不用比着价值来。
心意之外,还得有诚意。
花费时间长,所需心思多,看得出来认真,这便够了。
徐诚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了主意。
他有了主意,就有了事干,不在这边陪了。
走的时候,留了一封信,是章大夫写给谢星珩的。
江知与送走徐诚,拿起信件,上下左右的端详。
他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定是杀精药的用法用量。
小谢执行力强,想到就会做。
用小谢的话来说,事关性-福,谨慎为好。
他实在好奇,拿来裁纸刀、小铜镜,点上油灯,尝试能否无痕拆信。
这个技能是小谢教他的,两人在京都拆过一封要送到广平王府的信件。
江知与手生,这信也没压火漆,操作失败。
失败也无碍。
他拆了,看完信件,确认里边果然是杀精药的用法用量,一个人待房里乐好久。
过后,他又找了信封,研墨提笔,比着原信封上的字,临摹写了“谢星珩亲启”,再把信件封存好。
谢星珩回来看信,拿起来瞧瞧名字,直接撕开,拿信看字,记下用法用量,单独拿了本书,把信件夹起来。
江知与从他进门起,就在看着他。
见谢星珩毫无所觉,只看信件,不看信封,他就憋着笑。
等谢星珩把信封揉吧揉吧,扔到废纸篓,江知与简直乐不可支。
谢星珩莫名其妙,没懂他的笑点。
“猜到信里写的是什么?”
江知与当然猜到了。
他还确认过了!
小谢没有发现!
他不说。
他悄悄记在小本本上。
第二天,谢星珩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日记不是乱写的。
谢星珩还说:“正经人谁写日记?”
已经写了几个月日记的江知与:“……”
好嘛。